第 31 章

按照以往慣例，每個季度都會統計各區處理各類事件的數量、效率、質量以及好評率進行排名，排在第一的區不僅有流動紅旗，每個辦事員還有績效獎勵。

通常，榕樹自治區因為人手不夠，都是墊底的。

但這一季不同，拉贊助帶回來的十臺自助辦事機極大提高了辦事處的做事效率不說，還廣受好評，經過評比，象征着第一的紅旗就流動到了榕樹自治區，一起的，還有一筆績效。

孫英發圍着流動紅旗拍了一小時的照片，全部都發到了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裏，看着滿屏幕的點贊龇牙笑了半小時了。

至于常堯，則盤腿坐在沙發上按着計算機，盤算着績效該怎麽花。

單亦靠在椅子上，坐在窗口卻沒一個人來辦業務，只能無聊地用電腦玩掃雷。

沒辦法，自助辦事機辦事高效快捷，社恐人士必備，單亦這邊業務窗口都閑了好幾天了。

但人真的念叨什麽就來什麽，覺得閑的慌，就有人上門來辦業務了。

“你好，請問是在這邊辦理戶籍業務嗎？”窗口外面一個帶着口罩的人彎着腰詢問。

單亦點點鼠标，切換成辦事界面，坐直了些：“是的，請問有什麽能幫助你嗎？”

“是你啊。”來人聽到熟悉聲音，松了一口氣，取下口罩：“是我，婁弦。”

工作狀态，單亦保持八顆牙齒微笑：“請問我有什麽能幫助你嗎？”

“對對。”

婁弦反應過來，翻着手裏一堆紙：“是這樣的，我在第8大道租了個房子，但是房東不包水費電費網費，要我自己去交。”

“我去繳費又沒有現金，線上繳費又要銀行卡，銀行卡沒有開通跨區業務，我就又去了趟銀行，銀行說我沒有暫住證，不能給我辦卡，我就來這邊打算辦暫住證，但是外面的機器要有暫住證才能預約拿號，所以我就來人工窗口來看看。”

這樣一段長話說完，他自己點點頭，覺得把事情講明白了。

他最後總結：“我是來辦暫住證的。”

單亦保持着假面微笑：“好的，我這邊明白了，麻煩你填寫這張表格，三分鐘後就幫你辦理。”

婁弦松了一口氣，一邊填表，還不忘和單亦聊天。

“幸好今天就能辦完去繳費，不然家裏網斷了都沒辦法直播。”

“對了對了，你是我的粉絲，要不要關注一下我的直播？就這個。”

“外面那家包子店好吃嗎？我要不去開一個探店直播？”

“現在探店直播好像也挺火的，還是情感直播呢？”

他念念叨叨的，手上速度卻是不慢，表格填完就塞給了單亦。

單亦問了一句：“确定表格上所有的協議都看了？都同意嗎？”

婁弦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胡亂點了點頭就去玩手機開直播去了。

制證機器咔咔響，混合着直播身和音樂聲，熱鬧的很。

孫英發都停下拍照，湊到窗口前來圍觀。。

“是你啊？”他看到婁弦相貌就想起了，“你不就是那個明星？”

婁弦眼睛一亮：“你喜歡我？你是我粉絲？”

“那倒不是。”孫英發很不好意思：“就是案件有個死者和你很像，他女朋友還喜歡你。”

“不好意思，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常堯給了孫英發一肘子，直接捂嘴把人拖走。

單亦将暫住證遞過去：“這個表最下面簽字就行。”

婁弦握着筆，猶猶豫豫看了單亦一眼：“你們，說的那個死者，是喻繼嗎？”

單亦挑眉：“你知道？”

“真是晦氣！”婁弦神色怨恨，“如果不是他，我能淪落到這個鬼地方嗎？”

“哦。”單亦卻沒興趣聽故事：“好走不送，記得好評哦。”

婁弦還記得單亦是他粉絲，他現在淪落到這個地步，一個粉絲都很珍惜。

他似乎聽出來了單亦語氣裏的不開心，小心翼翼看了單亦一眼，收起臉上的怨惱，轉換成帶着些讨好的笑意：“我就是心裏不痛快，瞎說的，瞎說的，我平時私底下不是這樣的。”

孫英發抱胸看着，轉頭跟常堯評價道：“這小子笑得可真難看。”

這話是抱有偏見，事實上，婁弦這張臉絕對算不上難看，面部線條流暢，骨像極佳，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濕漉漉的，像是可憐兮兮的讓人想抱回家養的小狗，但冷漠的時候，嘴角依舊帶着刻薄笑意，眉眼也是向上勾着弧度，就算是臉面被他踩在地上，依舊想匍匐到他面前乞求他的垂憐。

單亦也喜歡這張臉蛋，但上班如上墳，工作的時候，就算是天仙來也都是女鬼，一心只想下班。

于是，她臉上的微笑弧度也維持不住了，只勉強露出八顆牙齒，表情很是和藹。

“請給好評哦。下一位。”

婁弦啪啪啪快速按了五個按鈕，結結巴巴說道：“別，別，我給好評。”

“好的呢。”

好評到手，單亦連眼神都不給了，切換界面繼續掃雷。

婁弦抱着一堆資料滾下凳子，慌不疊的跑了。

孫英發勾着單亦的脖子，豎起大拇指：“老大，好樣的！”

單亦偏頭，爆破一片地雷。“鬼地方嘛，有個女鬼出來吓吓人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她心裏還是介意剛剛婁弦罵自治區是鬼地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