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沒有關系啦,就算……
“沒有關系啦, 就算他是在生你的氣,你們也還是朋友,他之前還向你道歉, 你三番四次向他生氣,他也沒有把你怎麽樣。”系統安慰南橘子說。
“話是這麽說,可是我一想到,如果他真的在生我的氣, 而我上去就向他問家裏聚會的情況, 他會覺得我很不知分寸吧?”南橘子搖了搖頭。
“不知分寸又怎麽樣?你是要完成任務走劇情, 又不是要獲取他的好感,他覺得你不知分寸, 不是正好可以讓你完成任務,還能避免劇情走偏嗎?這是好事啊!”系統感到不理解。
“我知道是好事, 只是被讨厭還是很難過嘛。”南橘子皺着眉頭說。
“你又不會跟他們過一輩子,被讨厭就被讨厭呗。”系統很是無所謂說。
南橘子想了想,也是這麽一回事,嘆了一口氣說:“你說的對, 我被他們讨厭之後,會盡量遠離他們的, 這樣會好很多。”
“放輕松啦, 反正還有我呢!”系統拍拍自己的鋼鐵胸膛, 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 十分驕傲說。
“好。”南橘子彎了彎眼睛, 心情好了不少。
南橘子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從休息室離開,莫如松還在辦公室裏面,聽見聲音一擡頭看向他, 看見他兩頰紅紅的,忍不住笑道:“你現在看起來像很久以前的年畫娃娃,特別健康活潑,又有生命力的那一種漂亮樣子。”
“是嗎?”南橘子摸了摸臉,被他誇得有點羞澀,心裏高興,但又覺得承認了會顯得自己很不要臉,就只是笑了笑。
“東西都帶上了嗎?”莫如松轉換了話題問。
“都帶了,”南橘子點了點頭,翻了一下自己的包,确認了情況,回答說,“沒有什麽掉了的。”
“那就好!不過就算掉了,也可以随時回來找,休息室,一般是關着門的,只有我進去,你的東西要是掉在裏面,回來找肯定還在原地,不用擔心什麽。”莫如松站起身來,對南橘子笑了笑說。
南橘子聽了這些話,放松了一些,笑道:“只是弄掉了東西總歸不太好,要是說不要了,我舍不得買東西的錢,要是還要,那還得回來,麻煩人。”
“我不覺得麻煩,”莫如松走到他面前,目光灼灼看着他,語氣溫和而富有深意,“你什麽時候來,我都只會覺得高興。”
南橘子感覺他是在暗示什麽,但是又不敢深想,同時不想繼續談話,因此立刻說:“謝謝,我先走了,不然恐怕遲到。”
莫如松拉住他問:“需要我送你嗎?”
南橘子搖了搖頭:“謝謝,不用。”他心想:之後還得走劇情,要是你在旁邊,那還了得?
莫如松緩緩松開手,有一點微妙的失落。
南橘子感覺到了,想要一走了之,又覺得自己又吃別人的飯,又睡別人的床,感覺到別人傷心,還要立刻跑掉,未免太過分了一點。
南橘子猶豫了一下,莫如松立刻察覺到了,面上微微笑了起來,湊近了南橘子低聲說:“如果你能給我一個吻,我會很高興的。”
南橘子現在已經沒有第一次感覺到他有這個意圖的時候,那麽吃驚了,但再次聽到他說這樣的話,還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仔細看他,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他在開玩笑的證據。
但是,想要的證據沒有找到,反而越看,越覺得他是在認真的。
南橘子迅速垂下眼去,不和他對視,也不直視他的臉,避免帶給他任何錯覺,聲音幾乎有些冷漠說:“如果你會高興,我可以那麽做,但你應該知道,我這麽做是因為希望你高興。”而不是因為我喜歡你。
“我明白。”莫如松注視着南橘子,聲音平靜得幾乎沒有任何情緒,能在說話時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微微抽痛,輕輕回答。
悲哀,像蜘蛛一樣爬上了莫如松的臉。
他注視着南橘子,有那麽一瞬間,表情像是在暗暗哭泣,但南橘子沒有看他,所以并不會知道。
莫如松的目光在悄無聲息中轉為了幽暗,像深山裏從未有人見過的洞穴,漆黑一片中,風從旁邊吹過,會聽見裏面傳來妖獸般的呼號,仿佛求救,又仿佛引誘無知之人踏入其中死去的陷阱。
南橘子擡眼看向莫如松的時候,莫如松的臉上已經挂起了輕松的微笑,和平時沒有區別,注視南橘子的目光,也依然那麽溫和,好像莫如松整個人從始至終就只會是這麽溫和,沒有任何攻擊性,沒有任何危險,南橘子任何時候都可以投入他的懷抱,不需要擔心任何事。
南橘子看着莫如松的臉,莫名心中一跳,有一種情緒從他的胸膛裏爬出來。
他感覺那仿佛是恐懼,但那情緒來得快,也消失得快,立刻就抓不住了,像是被風吹斷的蛛絲,眨眼間什麽痕跡也沒留下。
“你在想,什麽?”莫如松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卻不明白為什麽,有些憂心他是想改變主意,一雙眼睛含着飄渺如霧的愁緒,望着他問。
南橘子回過神來,捂住他的眼睛,親了上去。
莫如松攬住南橘子,細細親他,像是在品嘗一片又薄又巨大的玫紅色棒棒糖,好一會兒才把人松開。
南橘子用袖子擦擦嘴,臉上紅紅的,不太敢看他,低着頭擺弄自己的包,試圖分散注意力,并把自己身體裏的那股火壓下去,對他說:“我該走了。”
“再見。”莫如松滿臉笑意對他說。
他們之間的氣氛黏黏糊糊的,像是剛才的那個糖果已經融化了,兩個人滿身糖漿,空氣裏全是他們的糖漿拉絲。
南橘子點了一點頭,拽着自己的包,推開門就沖了出去,一陣風似的跑走了。
下午的課上了之後,南橘子就在想辦法尋找朱阿貴,以圖盡快完成自己的劇情任務,但是他明明在課堂上看見朱阿貴進入了教室,在下課的時候想要找朱阿貴,卻怎麽找也找不到。
一開始,南橘子還以為,是自己太專注于老師在上課講的東西和下課時布置的任務,沒有注意到朱阿貴是怎麽離開的,才找不到人。
之後,他在下課鈴打響的第一時間,就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轉頭去尋找朱阿貴的蹤跡,一眼看見了朱阿貴,剛想要開口打招呼,就看見朱阿貴提着包從教室後門走了,低着頭急匆匆的樣子,好像很忙。
那個時候教室又很嘈雜,南橘子喊了一聲,朱阿貴根本沒有聽見,南橘子為了自己的嗓子着想,決定之後等走到朱阿貴身邊再開口喊人。
走到旁邊喊,朱阿貴要是還聽不見,那就不是真的聽不見,只是在故意裝聽不見而已。
那就不能只是喊人了,還得想辦法把人抓着堵着,不然根本沒有辦法和朱阿貴面對面談話,他看起來根本不想跟南橘子講話。
天漸漸黑了。
南橘子跟在朱阿貴後面走了半晌,朱阿貴的速度越來越快,南橘子追了一陣,把自己累得氣喘籲籲,一時間只好放慢速度。
他慢慢吞吞走着,一直盯着前面朱阿貴的背影,生怕把人弄丢了,可是速度慢下來,朱阿貴的影子,就一閃鑽進人群裏面,找不到了。
南橘子差點給氣哭了,往旁邊的公共凳子上找了一塊幹淨的,随便擦了擦,就坐了下來,把用過的紙擺在旁邊,等休息完了再丢進垃圾桶。
但是坐下來之後情緒上了頭,南橘子越想越難過,捂住臉,喉嚨裏溢出小聲的嗚咽,聽起來就好像已經哭了一樣。
實際上他并沒有掉眼淚,只是想發出一點聲音,免得情緒堵在心裏,出不去,影響身體健康。
不過他捂着臉,路過的人要是聽見他的嗚咽聲,只會以為他在偷偷摸摸哭,不會以為他根本沒掉眼淚。
幸好他的聲音不大,沒有聽見他的嗚咽聲的路人,看他一眼,只會覺得他是在這裏休息,或者暗暗隔着衣服揉眼睛,不會多想。
朱阿貴在前面走了一段路,發現南橘子已經沒有跟在自己身後了,心裏頓時松了一口氣,也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休息。
但是他坐下來之後,心裏的情緒一股腦往上湧,口中頓時感覺五味雜陳,品了品那複雜的滋味,皺起眉頭又站了起來,在涼亭裏面走來走去。
他從左邊走到右邊,心想:我好不容易甩開了南橘子,我做成了想做的事,我應該高興才是,我有什麽可難過的?
他從右邊走到左邊,忍不住又想:可是南橘子會不會難過呢?他在課堂上已經看見我了,他還跟我打招呼,我聽見了,可我沒有理他,我還跑了,他會怎麽看我?
朱阿貴嘆了一口氣,坐回剛才的位置上,捂住頭,心想:就算我們只是朋友,我也是個不稱職的朋友,我不應該裝沒看見。他什麽都不知道。他一定會難過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做這些不是想讓他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