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我回來了。”單亦将食堂打包的飯菜往茶幾上一擱，往沙發上一倒。
這一天天的，是筋疲力盡。
辦公人兩人忙起來也沒顧上肚子餓，這會被人一提醒，都搬了凳子團團圍住茶幾開始吃飯。
常堯邊吃飯，邊抓緊時間跟單亦彙報工作。
“新聞稿都發了，網上輿論還算不錯。”
“各街道管理人都收了補品，目前都在住處養傷，只有何伯不肯回去，留在現場幫忙。”
“第九大道那邊都清掃幹淨了，淨化後的居民一部分轉移去醫院了，醫院經費已經到位，但床位和醫護人員不太夠。”
單亦聽着，揉揉太陽穴：“我讓各街道抽調一部分人手過去幫忙，床位不夠是個麻煩事，我再想想辦法。”
她接着問孫英發：“你那邊工作呢？”
“都挺順利的。”孫英發吃的很快，這會已經開始收拾碗筷了，“老大，我明天能請個假嗎？”
其實明天就是周末，正常就是放假休息的，但辦事處現在事情多，也沒個休息的說法，基本上都是24小時在辦公室待命。
“怎麽了？”
“老于讓我明天替他去開家長會。”
“他自己不去？”
孫英發将垃圾打包裝好：“他覺得自己身份上不了臺面，說是希望自家孫女能在陽光下長大。”
單亦琢磨了一下，看了看牆上的自治區地圖。
“第一醫院是不是剛好就在學校旁邊？”
孫英發今天去過醫院，回答的更詳細：“就隔了兩個紅綠燈。”
“行。”單亦心裏有了計劃，“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家長會特意安排在周六，學校門口早就挂上了“歡迎各位家長”的紅色橫幅，路口被來往的車輛堵得水洩不通。
幸好單亦和孫英發是騎共享單車來了，一路還算通暢，按時到達校門口。
副校長笑容滿面站在校門口迎接各位家長。
單亦稍微壓了壓頭山的鴨舌帽，避開了副校長的視線，拉着孫英發進了學校。
“家長會還有一個小時才開始，我先帶你去見個人。”
孫英發對單亦的安排沒有意見，跟着就去了校長辦公室。
還沒敲門，裏面就喊了一聲“不用敲門，直接進。”
單亦聳聳肩直接推門：“老師，你這耳朵也太靈了。”
“還有誰像你一樣，走路這麽大聲音。”章貞笑着罵了一句，看向單亦身後，“你就是孫英發吧？我見過你母親，你和她長的很像。”
單亦在旁邊指揮：“叫章校長。”
“章校長。”孫英發跟着叫人。
章貞伸手讓他們随意坐下，然後拿出兩杯沖泡奶茶。
“好像年輕人都喜歡喝這個，我給你們泡。”
孫英發趕緊又起身幫忙，單亦是沒有半點自覺，被章校長白了一眼，莫名其妙地摸摸鼻子。
一陣忙活後，章校長終于坐下來，問：“ 第九大道事情平息了？今天來是有事？”
“就剩下些善後工作。”單亦吸着奶茶，将嘴裏嚼着的珍珠咽下，“醫院沒床位了，剛好學校前一段時間新宿舍樓完工，舊宿舍樓不就空出來了嗎？想借用一下。”
章貞聽後，就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
“我跟副校長說了，到時候你跟他那邊對接。”
她說完又叮囑：“這次總區那邊誇你做的不錯，但不要驕傲，踏實做事，将經費都要用到實處，不要在關鍵處出岔子。”
單亦嘴裏應付着：“知道了，知道了。”
她吸溜完最後一口奶茶，将空杯投進垃圾桶，朝孫英發招招手。
孫英發秒懂，已經站起來把門打開了，單亦配合一閃身就逃走了，就留下一句：““下次有時間再來看您。”
兩人下樓，在行政樓門口，一個往東去校門口找副校長，一個往西去校內開家長會，互不耽誤。
已經快要入秋了，比起盛夏，這會兒天氣已經涼爽許多。
但副校長還是受不住，本來為了顯年輕，穿了件淺色襯衫，現在被汗水浸濕了，顯出幾條深色的斑駁印記。
他這會已經沒在門口迎接家長了，坐在保安廳裏喝水休息，手裏還捏着一個空瓶子。
單亦在他旁邊坐下，擰開一瓶水遞過去。
“副校長，辛苦了，來來來，喝水。”
她帶着鴨舌帽，蓋住了半張臉，再加上也沒穿制服戴工作牌，副校長一時半會沒認出來，還以為是那個學生。
副校長神情嚴肅：“這個時間點，怎麽沒在教室上課？”
“副校長，是我。”單亦将帽子往上擡了擡：
副校長趕緊站起：“單區長，莅臨我校可是有什麽工作指導？”
他起身的幅度太大，肚子也跟着晃了兩下。
旁邊站着的保安聽到這句，回頭好奇看過來，見真的是單亦，從櫃子裏翻出不少零食塞過去。
“單區長，辛苦了，多虧了您啊。”
保安熱情的不太對勁。
單亦笑笑，将零食都留下，拉着副校長跑了。
“慢點慢點，我的腰！”
副校長一手撐在樹上，一手扶着自己的…腰？
不是很确定，畢竟很難在圓鼓鼓一圈肚子裏面找到最細的部位——腰。
單亦觀察了一下周圍，沒有人，很安靜，是個不錯說話談事的地方。
“來來，坐，我還把水給你拿來了，喝幾口？”她拉着副校長坐下。
副校長把氣喘勻了，才問：“單區長這是做什麽要跑？”
“我活了這麽久，還沒遇見陌生人這麽熱情的，有點緊張。”單亦豎起手指，“上次這麽熱情對我的還是一條狗，追着我跑了十公裏，條件反射就想跑。”
“單區長年紀不大，但經歷真是豐富。”副校長擦汗。
“一樣一樣。”單亦扯回正事，“章校長給你發的信息看了嗎？”
副校長先掏手機了解了一下事情原委，思考了下，給了兩個時間：“今天，或者一周後，單區長你選哪個？”
怎麽騰個寝室安置受傷人群還有兩個時間？
“什麽意思？”
副校長将手機遞給她看，笑容親切和藹：“章校長說，事情不能白做，如果想要時間快一些，還要單區長自己付出一些代價。”
“比如？”單亦就知道沒這麽簡單，“我覺得晚點也不錯。”
副校長笑眯眯看着單亦。
兩人僵持幾秒，單亦洩氣：“要我幹什麽，快點說。”她等的起，受傷的人可耽誤不得。
“沒什麽，這不就是想多拍幾張照片配合宣傳麽？”
副校長嘿嘿笑着，扯着單亦站到校标面前，“單區長，來來來，一二三茄子，笑一個。”
單亦取下帽子，“開”配合。
副校長拿着手機拍了幾張，又拉着單亦轉移陣地去了教學樓。
教學樓一共六層，從高到低剛好分配給六個年級，六樓是六年級，一樓是一年級。
單亦在一樓被校長拉着拍照的時候，剛好和教室內開家長會的孫英發視線對上。
孫英發：？
單亦一臉無奈攤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副校長拿着照片心情大好，拍着肚子，就親自去督促騰宿舍的事情了。
家長會很快結束，孫英發牽着個小女孩走過來，問：“剛剛那是？”
“一場邪惡的交易。”單亦回答，蹲下遞過去一顆糖，跟小女孩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單亦，是你爺爺和面前這個哥哥的朋友。我可以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嗎？”
小女孩剪了個娃娃頭，穿着短袖格子襯衫和背帶褲，腳上是雙馬丁靴，臉上沒有笑容，只睜着圓溜溜的一雙眼睛看着單亦不說話。
“？”單亦看孫英發。
“老于孫女，岑笑，跟她媽媽姓。”孫英發把人抱起來，“估計沒睡醒，家裏離太遠了，早上不夠睡。剛好今天給她把住宿辦了。”
沒睡醒眼睛還能這麽大？單亦腦回路清奇，感嘆了一句，接過書包算是幫孫英發減輕一些負擔。
按道理來說，孫英發是第一次來榕樹學校，卻對去宿舍的學校很熟悉。
單亦好奇：“做過功課？”
孫英發理所當然：“肯定的，我都将學校地圖背下來了，這不是做家長的基本功課嗎？”
“到了。”他翻看手裏的資料，找到分配的宿舍，“就是這間。”
三人在105停住，單亦伸手敲門。
門被打開一條縫，裏面伸出來個人頭，她認出單亦，語氣都歡快了不少。
“單亦！”
哦，是小蒲公英，她還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蒲工。
看來章校長還真上了點心，将兩個小朋友安排到一間宿舍了。
單亦笑着打招呼：“你好呀，蒲工，又見面了。”
蒲工很熱情，将門開的大大的，又去搬了三條塑料凳過來邀請客人坐下。
凳子是給小朋友坐的，特意做成了彩色動物的形狀，單亦和孫英發坐着有些小，只能縮着腿坐下。
岑笑坐着剛好合适，小手小腳的，凳子還有不少空餘。
走了一段路，她這會是完全醒了，也不說話，只将凳子挪到孫英發身後，探着腦袋打量坐在自己對面的蒲工。
蒲工也不是外向的性格，也跟着躲到單亦身後去了。
兩個大人負責搭建起友誼的橋梁。
單亦将自己帽子戴在蒲工頭上，替蒲工介紹自己：“你好，我叫蒲工。”
孫英發有樣學樣：“你好，我叫岑笑。”
等了許久，還是蒲工先有動作，她挪出來半個身子，揪着單亦衣角歪歪頭：“你是轉來的新同學嗎？章老師有跟我說過。”
她嘴裏的章老師也就是章校長，校長這個職位頭銜對小朋友來說有點過于深奧，還是老師這個詞彙更熟悉親切。
岑笑酷酷地走出來，臉上還是沒有笑容，卻像個小大人一樣伸出手，一板一眼認真介紹自己：“我是新來的同學。”
單亦在旁邊看着，雙手合十捧心：“噢，我們見證了一段偉大友誼的誕生！太令人感動了！”
但大人故意搞怪的時候，小朋友都覺得幼稚。
兩個小朋友對視一眼，看着對方眼裏的嫌棄，瞬間覺得關系拉近了不少，沒一會就手拉手一起去看宿舍生活環境了。
孫英發看着，用肩膀撞了單亦一下，豎起大拇指：“老大，你是這個！”
“小意思，跟着我好好學！”
單亦用手梳順劉海，重新戴上帽子，才打量起宿舍的環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