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本來以為小孩吵架的事情能告一段落,一周後,單亦去老于那邊拿案件證據的時候,剛好碰見岑笑。

單亦看了看日期,星期三。

“小孩怎麽沒去學校?”她問老于,“好不容易換來的入學機會,不讀了?”

有小孩在場,老于手裏都沒拿煙杆,但不太适應手裏沒東西,就換成了兩個核桃,看起來和尋常老頭沒什麽兩樣,喝茶,盤核桃,外加操心自家小孩。

他把證據交給單亦:“在學校和人鬧別扭了,不肯去學校。”

岑笑坐在旁邊低頭自顧自玩玩具,就像是聽不見大人的談話一樣。

她剛好搭好了個積木城堡,單亦用手指将城堡戳倒,惹來小孩的瞪視。

看來不是沒反應。

“還是為了宿舍那事?”單亦幫忙給城堡蓋了個屋頂,“處理的怎麽樣了?”

“還能怎樣?就是不肯去學校。”老于嘆了口氣,斟茶,“過來喝茶。”

“老師說要過來家訪,我這邊也不方便。你說我要不在白區買棟別墅?你在白區那邊學校有關系嗎?”

他說着,話題就扯遠了,很顯然,也不怎麽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小孩吵架打打鬧鬧,常有的事情,不用太在意。只是,自家小孩總要寵着的,既然不願意去,大不了就換個學校。

這份寵愛,這份肆無忌憚,依靠的是賭場的財富和人脈。而這些,又是建立在無數家破人亡屍骸上。

單亦不對此發表意見,席地而坐,也跟着岑笑一起搭積木,搭建了一個小房間,四張床,看起來和105宿舍布置差不多。

岑笑看了一眼,将所有積木都用手圈住,轉動身子,背對單亦。

“小孩還挺有個性。”單亦心想。

但她面上卻是一臉憂愁地念叨:“可以再給我一塊積木嗎?我還剩最後一個床沒有搭好。”

“房間裏根本就不需要這麽多床。”岑笑指指自己的城堡,“兩張床就夠了。”

單亦逗小孩:“為什麽要兩張?城堡裏不就只有你一個人住嗎?”

岑笑抿嘴不說話。

單亦伸手‘偷’了塊積木拼上,還不忘開導小孩:“是不是還要留一張床給你的好朋友呀?”

“她根本就不想和我做朋友。”岑笑低頭喃喃自語。

“你都沒問過她,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知道。”

“行行行,你知道你知道。”

感覺到被敷衍的岑笑提高音量,超大聲說道:“我就是知道!”

“那你說說,你怎麽知道的?”單亦也跟着坐直。

岑笑哼了一聲,別別扭扭的,倒也把事情經過說清楚了。

上周李老師把蒲工接回學校,蒲工很積極的修複寝室關系,将三個人叫到一起,把寝室衛生工作重新安排了下。君君負責拖地,岑笑負責倒垃圾,她自己負責掃地以及整理內務。

但第二天,君君就借口不會拖地,讓蒲工幫忙。

到第三天,君君就直接說她學不會拖地,什麽都沒幹,最後還是蒲工去拖地。

第四天還是這樣。

第五天的時候,岑笑也不想幹活了,沒去倒垃圾。

第六天,責任心爆棚的蒲工做不出也撂挑子不幹的事情,一個人承擔起宿舍的所有清掃工作。反正她一個人住的時候也是全部都要幹的。

第七天,岑笑看不下去了,和君君大吵了一架,然後又和來勸架的蒲工吵了一家,氣憤跑回家了。

第八天,老于給岑笑出了個主意,讓她回學校揍君君一頓。

第九天,岑笑回學校就把君君按在地上打了一頓,鬧出的動靜不少,最後三人都被請到老師辦公室,一人寫了一份檢讨書。

第十天,蒲工一個人把寝室清掃工作包圓,岑笑認為蒲工這個行為背叛了友誼,然後就和人大吵了一架,獨自一人跑回家了。

了解事情原委的單亦看向旁邊盤核桃的無辜老人。

老于:“看我幹嘛?我教的不對嗎?”

果然,一個熊孩子身後總有一個更混蛋的家長,關鍵是這個家長還理直氣壯的覺得自己沒做錯。

“像面粉廠裏有工人偷懶不幹活,那就揍一頓或者不給工資就能解決。”

老于說完,反思了一下自己:“學校裏和工廠不太一樣,得暗地裏下狠手,不能讓老師抓到。”

單亦:……

教的很好,下次別教了。

這事情總得解決,單亦站起:“剛好我要去醫院一趟,順路把小孩帶回學校?”

老于沒意見:“叫上孫英發,李老師說讓家長去學校一趟。”

行吧,家長外包,責任也外包。盡管知道是身份不方便的原因,但單亦總覺得自己的拳頭蠢蠢欲動。

從辦事處離學校更近,孫英發早就在校門口等着了。

岑笑一下車就撲進了孫英發懷裏,看得出來她比較依賴和信任眼前這個大哥哥。

孫英發抱着小孩,讓她坐在臂彎裏,另一只手還不忘去要單亦手裏提着的重物。

“給我吧,這些東西也重。”

有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單亦将書包、零食和水果全都一股腦扔給他。

考慮到孩子們隐私和自尊心,李老師特意安排在會議室見各位家長。

單亦兩人按着發來的地址找來推開門,發現會議室已經坐滿了,還意外看見一張熟悉面孔——泰陽。

他發現單亦在看她,朝單亦眨了眨眼睛。

副校長看見單亦,讓出自己的位子,讓單亦坐到最前面來。

“我就是路過。”單亦為了減少自己影響,扯了個謊,“章校長讓我過來看看。”

副校長擦擦汗,解開西服外套扣子,坐下開始主持會議。

“今天叫來各位家長,主要是讓大家坐在一起聊聊。”他起了個頭,又将指揮權交給李老師,“事情的經過我們先來聽聽李老師怎麽講。”

李老師斯斯文文的,是個很認真的人,還特意寫了一份稿子詳細論述了事情的發生發展,基本和兩個小孩所描述的事情經過差不多。

典型的三個和尚沒水喝的故事,或者用更為專業的詞彙來描述——社會惰化現象。

李老師最後總結,看向三個孩子和家長們:“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們請各位家長過來,是想要讨論出一個解決方案。”

蒲工的家長是個穿着朋克的女士,頭上帶着頂貝雷帽,身上挂了不少首飾,動一下就叮叮當當的,貝雷帽還腦袋上滑下來,露出個锃亮的光頭,和會議氛圍極其不搭。

顯然,她自己也坐的難受,就想趕緊結束,所以第一個發表意見:“小孩都有自己性格,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那就換寝室,把三人分開。”

“請問您貴姓?”李老師顯然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朋克女士。

“沒姓,叫我秀香就行,我是蒲工的表姐。”

李老師:“秀香女士,換寝室解決不了三個小孩之間的根本矛盾,三個小孩還在一個班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也別扭。”

“那就換班。”秀香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

李老師為難看向副校長。

副校長問:“其他家長有什麽意見和看法嗎?”

孫英發指着旁邊岑笑:“聽我家小孩的。”

“那現在壓力給到我了?”泰陽開玩笑,然後收緊臉上笑容,将一頓賬單推出來,“把我家君君打成這樣,我想先談談醫療費和精神損失費的賠償。”

單亦順着看過去,才看見被紗布包了半個頭,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君君。

君君見有人看她,跟機器人似的,把頭扭轉過來盯着單亦。

總覺得這雙眼睛有些熟悉,單亦想要再湊近看清楚一些,泰陽就按着君君的腦袋扭正了。

泰陽問:“單區長在看什麽?”

單亦摸着自己脖子,誇道:“你家孩子骨頭挺好。”

“多謝誇獎。”泰陽重新回到談判狀态,“賠付是用付現金還是電子支付?”

孫英發摸摸腦袋,動作熟練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後麻利掏出手機掃碼支付。

別問為什麽熟練,畢竟他自己小時候經常打架鬥毆,沒少躲在自己老頭身後看他點頭哈腰賠款道歉。

“哼。”岑笑不高興了。

在小孩心裏,付款就是低頭,誰先低頭誰就錯了。她對自己家長先認錯的行為很不滿意。

賠償金到賬,泰陽的态度好了不少:“錢到位,一切都好說。”

“你們之前讨論的處理方案是什麽來着?”

李老師趕緊補充:“就是把三個小孩分開,或許去了新環境會更好。”

泰陽往椅子上一靠:“我沒意見,那就分吧。”

岑笑指着君君:“都是她的錯,讓她走。”

孫英發把她嘴巴捂住:“家裏沒教好,放出來丢人顯眼了。各位繼續讨論。”

蒲工癟癟嘴,扯了扯秀香脖子上挂着的骷髅頭相連。

秀香秒懂,轉達意見:“我家小孩不願意離開現在班級和寝室。”

“那君君家長呢?”李老師頭發都要揪禿了,“不知道您那邊是否方便轉班或者換個寝室?”

泰陽善解人意:“那就安排君君換個寝室吧。”

事情總算解決了,副校長和李老師都松了一口氣,都為這皆大歡喜的結果感到開心,就安排幾個小孩握手言和。

但三個小孩誰也不理誰,還是三個家長互相握手,烘托了一下和諧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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