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眼睛,心甘情願地迎接自己的消亡和重生。
十個小時過去,撒卡盡職盡責地守在神殿。居恩固執地陪在旁邊,不肯休息。
天色漸晚。
後來沃達過來了,夏央也從墓地趕回,兩人都是擔心神尊,也執意守在光明神殿不再離開。
他們兩人這次前往混沌空間都身負重傷、損耗嚴重。所幸活着回到了歐菲大陸,這裏的空氣雖然靈子密度較低,和混沌空間不可同日而語,但勝在沒有靈毒,可以放心吸納歸為己用。
在等候神尊的這段時間,他們抓緊時間靜坐自修,撒卡偶爾加入其中、召出治愈結界幫助二人。
幾個小時下來,兩人身上的重大傷口都已愈合,臉上也有了血色,回複了一些生氣。
基本行動也完全恢複,跑跳自是不必說了,打幾個普通魔族也綽綽有餘,只是之前弦力消耗過于嚴重,不是幾個小時的弦力吸納就可以回複。想要完全恢複到平時的戰力,恐怕還要修養至少一個月。
還活着,就好……撒卡心想,聖戰開始以來,太多無辜之人死去,他認識的幾位戰友,曾經把酒言歡也好,曾經不和互憎也罷,都是鮮活的生命,都是為了守護而戰,友愛的,讨厭的,最後全都,一一戰亡,化為塵土……他看着身邊人,心想:還活着,真的很好了……
只是……撒卡掃了一眼沃達的頭發,本來一頭金發,混沌空間一戰後變成如垂暮老者一般的灰白枯槁,回到衛城已靜坐數個小時、身上大小外傷都一一愈合、這頭發卻是一直灰白下去,不見半點回複……怎麽會這樣?
撒卡微微皺眉,想到一個不好的解釋,不由得雙拳緊握,關節嘎嘎作響。
混沌空間那一戰,沃達舍了命……弦力體能可以恢複,命一旦丢失殘缺,就不可複得……
沃達啊……他的戰友們啊……
深夜時,有戰士從山腳宮殿趕上來禀報,是戰事相關,但不算緊急情況,撒卡簡要安排一番後,又回到神殿深處。
夏央,沃達,居恩,一起守在星域門口。居恩雖然不是戰士,但大家對她印象一直不錯,又經過混沌空間一戰同生共死,此刻更不拿她當外者。
很快夜幕褪去,天空再次泛白。
星域中突然傳出大動靜。貼在大門上的結界本來可以隔離兩個空間、互不幹擾。
但門內融合法陣到了最後那一剎那,産生可以媲美創世之力的能量,終于穿透門上的結界,傳遞到了外面!
整座光明神殿都被一股無形的波能左右晃動,裏面的人站立不穩。
神殿之外,天地也為之變色。
蔚藍的天空突然烏雲凝聚,覆蓋整個光明衛城,随後一道連接天地的極光從天至地貫穿星域,溫暖清明的光暈一圈圈蕩漾開來,烏雲也随之退卻,變成五彩霞光,一個小時後才徹底散去。
城中百姓看得如此聖潔天象,無不跪拜禱告。
“神尊覺醒了!”星域門外,撒卡、夏央、沃達齊齊半跪在地,虔誠恭迎。
星域之內,光明神手持三叉戟立在門側,微微遲疑。
在融合石的加持下,經過一天一夜的最後融合,他已經完全吸收所有分體,恢複到了從前狀态。
此刻的他,不再是十餘歲瘦小少年模樣,恢複了本來面目的光明神,身高一米九,體型颀長,肌肉勻稱,寬肩宅腰長腿,性感迷人。
他面部輪廓深邃,五官樣樣精致,俊朗中帶着柔和,堅毅又不失秀美,将陽剛和陰柔恰到好處地融合在一起,賞心悅目。
他的眼眸是晶瑩通透的銀,看遍千萬歲月,依舊純淨如初。
還有一頭順滑光澤的銀發長及腳踝,每一絲頭發上凝聚的弦力都可以匹敵一件高階法器。
意念一動,他就穿上了一件上古制式的收腰長袍,氣質莊重典雅。
此時他略有猶豫,靜立在門前。
因為手中的三叉戟,跟從前不同……
他現在已經完全恢複了力量,可以輕松辨別出自己手中武器的細微詫異:三叉戟形态看似和從前一樣,但其中少了一樣東西,恐怕力量不複從前……
那是最關鍵的元神!!
是的,三叉戟是神器千隐所化,擁有毀天滅地之力,其元神強大也不遜于其他神明。
可如今,三叉戟中僅存一絲元神殘魂,真正的元神,去哪裏了?!
光明神伫立片刻,所有分體的記憶情感一一浮現腦海:阿爾貝卡的,亞倫的,阿信的,特羅斯的,甚至主體的……
他們的眼中,都出現一道身影,讓他們莫名感覺異樣親切,卻始終道不出其中緣由……那道身影是……
靜思片刻,光明神推開星域大門,踱步走了出去。
大門兩側,撒卡、夏央、沃達半跪在地,早已恭候多時。居恩站得遠一些,小心翼翼,望着光明神怔了一下,随即認出來,微笑着沖他揮手。
他微微點頭以示回應,同時擡手示意其他人:“你們都起來吧。”
他的聲音低沉而磁性,如琴瑟合奏。
三名黃金騎士站起身來,悄悄打量光明神,眼中都藏不住驚詫和贊嘆。
原來,神尊的本來面貌如此俊美無濤!窮極所有詞彙,都難以描繪眼前這種美、和心靈的震撼。
光明神招手讓居恩走近。
居恩謹慎地走了兩步,不敢走太近,跟撒卡他們站在一處。雖然光明神美得不可方物,但神明威壓不容忽視。
“這丫頭……”光明神心中嘆口氣,幹脆自己再走過去,走到居恩面前咫尺之遙,目光如炬地似乎要洞穿居恩的身體。
撒卡、夏央、沃達面面相觑,不知道光明神為何一出來就對居恩特別關注。
大家或多或少猜想,這或許和居恩前往混沌空間有關吧,明明不是戰士,卻為了搶融合石奮不顧身,神尊是想當面表達一下感謝,再順便給個戰士榮譽封號之類的?
但光明神并沒有表達謝意,而是對居恩問了一句話:“本尊究竟該喚你居恩,還是千隐?”
此言一出,衆人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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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112、112
光明神靜靜地看着居恩,目光平靜而深幽。
居恩一時懵住,不知該說什麽。
她身上是有一些疑惑之處:她記不起自己的過去,擁有超乎常人的感官,有時甚至比騎士更敏銳,可以使用空間術法,可以持有雷霆三叉戟……
前面幾條也就罷了,失憶多半是受過什麽創傷,感官靈敏可以解釋成天賦異禀,但觸碰三叉戟無事,甚至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這一條實在蹊跷。
畢竟,那可是光明神的「專屬」武器,像撒卡這樣強大的黃金騎士去持有神器、都必須得到神尊的認可,憑什麽她一個局外人反而可以?
或許,她真的和那神器千隐有着什麽聯系?
可這怎麽可能,為什麽她自己完全不知道?
居恩越想越亂,覺得自己腦子要爆炸了。
沃達、夏央、撒卡也都是難以置信,懷疑自己聽錯了。
撒卡大着膽子追問:“神尊,您……說什麽?居恩她……”
光明神:“本尊說,她是千隐的分體。”
光明神意念一動,雷霆三叉戟随即憑空出現、懸浮在他身旁。
他封住了三叉戟的弦壓,只是展示給衆人看看。盡管如此,四周空氣還是猛地一沉,微風四起,光明神的銀色長發随風搖曳,本來一米九的身高,在那風和光中,擴大成猶如一尊十米高的巨大神像,讓人更生敬畏。
“本尊手上這把武器,威力十足,但并不完全,缺少了元神部分。而那缺少的部分……”
光明神目光落在居恩身上,很是篤定:“就在你的身上。”
撒卡,夏央,沃達:“??”
居恩面色越發蒼白,腦海中還是一片混亂。
光明神有些落寞地掃了三叉戟一眼,“上一次聖戰後不久,千隐失蹤,所以你們都沒有見過他真正的樣子。但本尊知道……他雖然是神器,卻是神器中的另類……
就算一直以三叉戟形态示人,因為有強大的元神凝在上面,衆人能輕易看出他的喜怒哀樂,不像現在……僅剩強大的力量,卻沒有情緒流露……”
仿佛是在反駁光明神的話,三叉戟上光芒微微一閃,透着冰涼的質感。
光明神眼中的傷感更濃:如果是以前的千隐,聽到神尊敢在衆人面前說他是「另類」,豈止這麽溫柔地閃爍兩下?
肯定要開口怼起來、為自己辯護,心情好時還會東南西北牽扯其他、滔滔不絕……
清晰記得,混沌空間的神器們都喜歡安靜,會選一個無人打擾的角落默默修行,或者選一位主人賴在主人的衣兜裏不動、從此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