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寒看白癡似的看着我:“那你碰上鬼打牆,有用嗎?”
我下意識地搖搖頭,卻怎麽也不甘心,從兜裏拿出符咒來按在席寒身上,大喊一句:“急急如律令!”
席寒:“……”
三分鐘過去了,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頓時氣得不行,一把掀開被子:“不行,我要去找他!那可是我一學期的生活費啊!”
席寒按住我,道:“不必了,都在那裏。”
我愣了一下,順着席寒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小包放在那裏,打開來一看,竟然就是我的生活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捏着手裏的錢,心裏有種複雜難言的滋味,不禁擡起頭望向他:“謝謝你。”
席寒卻是挑眉道:“這些錢是給你去租房子的,我調查過了,足夠你租好幾個月的。”
“什麽?!”
開什麽玩笑,租房子?他知道學校附近的房子有多貴嗎?租了房子我吃什麽喝什麽,拿什麽去上學?
席寒淡淡道:“你要是不想也可以,但是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那種地方,要是再出事,我可不一定能趕到你身邊。”
我臉色一白,張口就要答應,卻忽然間覺得不對勁,道:“可是以前我都沒有碰上這麽多髒東西的,為什麽現在卻會……這是怎麽回事?”
“哼,若非是你擅自動了我的墓地,又怎麽會陰差陽錯得到這種鬼魂偏愛的體質?如果我不在你身邊,纏上來的鬼會更多。”
也就是說那天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人頭還有今天的女鬼,都是因為覺得我好吃所以纏上來的喽?我呂暢這麽多年以來一直都是個守法好公民啊,為什麽遇上這種事的人偏偏是我?
我啞口無言,又是欲哭無淚。可是仔細想想,好像除了席寒也沒有別人可以依靠,只得不情不願地說:“好吧,謝謝你了,我會去租房子的。”
“謝我?”席寒忽然間冷笑一聲,陰測測的目光在我身上流連,“哼,用不着,我是來讨債的。”
“讨債?”我茫然地看着他,“我做過什麽嗎?”
席寒臉色驟變,一臉陰沉地掐住我的喉嚨:“你忘了?”
卧槽,什麽鬼啊?我真的什麽都沒做過啊,為什麽一個兩個都要我的命啊!冤枉啊,真的冤枉啊!
我的臉頓時漲紅一片,呼吸不暢,用力掰他的手:“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席寒陰沉不定地看着我,半晌才放開手:“也對,上輩子的事,忘得也差不多了。”
對、對,就是這樣,上輩子的事情我怎麽可能記得住嘛!
“那就用這輩子來還吧,償還你所有的罪孽!”
我頓時被噎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席寒,心中一片卧槽聲。
這種鬼誰來把他收掉啊!真的不想看到他啊!
可是席寒只是瞥了我一眼,我就什麽也說不出口了,逆來順受地收拾收拾東西,離開了醫院。
回宿舍收拾東西的時候,林暖暖哭喪着臉說:“暢暢啊,這棟樓裏本來就剛出事,你也一走,我心裏更沒底了,這宿舍住不下去了呀!”
我看她難過的模樣,心頭一軟,邀請她一起住的話險些脫口而出。
這時,我的手心一陣刺痛,我倒吸一口氣,知道這是席寒在警告我,立馬清醒過來,讪笑幾聲,心中卻在不停腹诽席寒這個獨裁鬼。
莫滢深深地望了我幾眼,忽然間笑了起來:“呂暢你以前可不像這麽膽小的人,也根本不信什麽神神鬼鬼的東西,怎麽現在反倒要搬走了?”
我心頭一緊,正要開口,卻聽得林暖暖唉聲嘆氣地說:“一整棟樓裏的人都走了七七八八了,死了個人诶!要不是我生活費不夠用了,我也要搬出去住,在這裏整天提心吊膽疑神疑鬼的,我感覺自己都要神經質了!”
“你知道嗎,昨天又死人了!”
林暖暖的一句話仿佛平地驚雷,我震驚地擡起頭,這怎麽可能?冤鬼不是被莫滢收了嗎?怎麽還會出事?
林暖暖接着說:“不過還好不是我們這棟樓的,不然我是真的不敢睡在學校了。你說今年怎麽就這麽邪乎,一直出事,你說會不會有一天,出事的人就變成我啊?”
看着林暖暖快哭了的臉,我心情也不輕松,勉強笑道:“怎麽會?別多想了。”
“不會?你倒是很肯定啊。”莫滢冷不丁地開口,望着我的眼神十分不善。
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招惹了莫滢,莫名其妙地望着她:“只是害怕,想出去住,有問題嗎?”
莫滢挑着眉定定地看着我:“恐怕沒這麽簡單吧,呂暢,我怎麽覺得從出事之前你就很不對勁,現在更是神神秘秘。不會何雅柔的死也跟你有關吧?”
我本就覺得那天晚上的鬼影是沖着我來的,莫滢這句話正戳中我的軟肋,我忍不住心虛起來,匆匆收拾完東西就離開了。
整理房間的時候,席寒這位大爺自然是不會幫忙的,看着我忙東忙西,還時不時地開口要這個要那個,我憋了一肚子火。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得好看的人的特權,看到他那張臉,我就立馬洩了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得認了這條丫鬟命。
好不容易打掃完了,我松了口氣,拿了件睡衣正打算去洗澡,忽然間注意到仍然端坐在客廳的席寒。
他一身玄衣,長發高束,仿佛生來就帶着一股子貴氣,只是坐在那裏也不會放松自己的坐姿,看起來挺拔清秀,宛若青竹。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男人真的是順着我的心坎兒長的,怎麽看怎麽順眼。
席寒意識到我的目光,半皺着眉望過來,那雙丹鳳眼裏透出幾分寒氣,頓時喚醒了我對他更久遠的記憶。
對了,再怎麽好看也是只鬼,還是只毫不講理的鬼。
第一次見面不就是這樣嗎?他不由分說地奪走了我的第一次,那種撕裂身體的痛楚讓我至今都沒有辦法忘記。
那簡直是場噩夢。
我立刻進了浴室,溫暖的水流讓我的心情放松下來,暫時忘卻了那些恐怖的回憶。
然而當我回到房間的時候,我才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逃避就可以忘記的。
我看着十分自然地躺在床上的席寒,沉默兩秒鐘,立刻退出去:“我去睡另一個房間。”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間将我拉過去,我連眼睛都沒來得及眨,就已經倒在了席寒的懷裏,那姿勢簡直就像是投懷送抱。
我沒想到這家夥這麽厚顏無恥,手底下雖然冰涼卻也結實滑膩的觸感讓我紅了臉頰,一下子爬起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要睡那個房間……”
席寒啧了一聲,抱住我,一眨眼的功夫,我已經躺在另一個房間的床上了。
當然,席寒依舊在我身後抱着我的腰。
我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
正想掙開他的時候,席寒卻收緊了胳膊,冰冷的溫度讓我覺得他好像是直接穿過衣服,抱緊了我的一樣。
他低低地呢喃:“不許走,陪着我。”
似乎是命令,又有幾分像是撒嬌。
不知怎麽地,我的心就軟了下來,沒有再掙紮,而是慢慢閉上眼睛。
夜,一點一點地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