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說要給黑澤一個驚喜,在婊/子殺人的眼神中把他推進了儲物室,從外鎖上了門。我能想到給自己兄弟最浪漫的事情就是讓他與自己的前男友或者是炮/友共處一室。我剛剛洗完黑澤吃剩下的盤子和杯子,赤井秀一就推門走進了我的大寶貝,門口上鈴木園子前天挂上的風鈴在叮叮作響,昭告着客人的來訪。
一股熱浪從打開的入口湧了進來,我遞給赤井秀一一杯冰美式,來緩解他身上的熱度。FBI找上門的時間比我想象中要早,看來宮野明美在他心裏還是有點特殊。聽黑澤說宮野明美給他的鑰匙是假的,那十億元已經被警察找回了,女人的善良讓我自愧不如,只能紅着臉問一句她妹妹宮野志保呢?黑澤冷笑的說鬧罷工被他關起來了,然後Sherry吃了自己做的藥跑了,估計又是一個變成了小孩子的小白鼠。計劃的順利進行讓我放心,鬼知道黑澤放了幾個海,才會讓一個自己眼皮底下的囚犯跑得沒了影。
“你知道一個叫做宮野志保的組織成員嗎?”赤井秀一開門見山,連往日的客套都沒有,滿臉的嚴肅,看得我內心大叫不好,身上的傷口開始隐隐作痛,我有預感今天又要被打了。
我放下手裏的水杯,不情願的坐在了FBI的對面,撐着下巴無精打采的回答:“不認識,你不能指望我知道組織裏的每一個人。”
赤井秀一沉默的望着我,那雙綠眼睛似乎看穿了我的謊言,他終于問到了正題:“那你知道組織裏還有一個叫做宮野明美的成員嗎?”
我擡着頭裝作回憶的樣子,避開FBI審視的眼神,說道:“這個我知道,她死了,前一陣Gin的肅清計劃名單上有她。”
我險些又被人揍一頓,赤井秀一猛地站起身,走過桌子,一把抓住我的衣服領子,把我拽到儲物間邊的牆壁上,男人的力氣不小,椅子都被撞翻,我的後背因為撞擊而隐隐作痛,鎖骨處還被赤井秀一的胳膊緊緊地壓制。
我還真沒想到會見到赤井秀一如此失态的模樣,原因是什麽不重要,我更好奇旁邊儲物間裏的黑澤對赤井秀一的這種行為怎麽想,我扯着笑,學着婊/子那種諷刺的語氣說:“怎麽,你是在氣我為什麽沒有告訴你這個消息嗎?”
“大哥,先不談普通人,你知道組織每年要殺死多少個所謂的‘叛徒’嗎?我不可能每一個人都去調查,都去救下來,我說我見過Gin的那張肅清名單,但那種肅清名單Gin手裏多的可以寫成一本電話簿了,我做卧底十幾年了,拯救所有人這種不現實的事情我早就放棄了。”我見赤井秀一愈加兇狠的眼神,內心顫抖,魔女先生變撒/旦信徒了,但我嘴裏繼續醞釀着:“你為什麽那麽耿耿于懷一個底層幹員?還是說FBI會根據某些原則去決定誰可以救,誰可以死?”
這句話我也想問問我自己和黑澤,我們到底是根據什麽原則去決定誰死誰生,我和他沒有人有這個資格,但我們還是做了,假裝神谕和正義,遲早要得到報應。我發現不是面對黑澤,我臭嘴還是挺能忽悠的。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讨厭你們這些美國的警察,真的以為自己是那些好萊塢電影裏的孤膽英雄了?你不是傑森伯恩,也不是伊森亨特,你不會成為誰的焦點,不會是誰的救世主,你的同伴會死,你也會死,不存在什麽在危急關頭誕生的幸運兒,你只是一個到死都要保守秘密的可憐鬼,所以拜托放下你那些該死的個人情緒。”
操,我還是被打了。赤井秀一那一拳力量十足,我直接摔到在地上,嘴角和鼻腔緩慢的流出鮮紅的血液,我險些叫出聲,那樣也太丢人了。
赤井秀一俯視着坐在地上的我,一向深沉平緩的語氣帶上了不容忽視的憤怒:“那不是什麽該死的個人情緒。”
我幹脆不站起身,挪挪屁股,無力地靠在儲物間的門板上,防止藏在裏面的婊/子突然開門槍殺前男友。我仰頭看向那個一臉陰沉的FBI,臉上的血都懶得擦。我被打的次數多了,雖然怕痛,但能忍。
“不要為自己的不作為和膽小找借口。”FBI的語氣又恢複了原先的冷漠鎮靜,但也有我聽得出的瞧不起,他說:“因為救不了十個人,放棄了能救的一個人,這種做法愚蠢又可恨。”
也是,随便一個警察都會瞧不起我的這種做法吧。我喘了口氣,赤井秀一這番話我已經很久沒有聽過了,還留有正義良知的警察,我咳嗽了一下,試圖清除嘴裏的血腥味,笑道:“明天,米花博物館慈善晚宴,我會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為什麽要在那裏見面?”
“習慣。”我拿出圍裙裏的煙盒,抽出一支,咬在嘴裏點燃,含糊地解釋:“以前我和老頭們每年都會在這個地方見面。”
赤井秀一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點點頭算是答應了我的邀請,然後轉身離開了甜品店。
赤井秀一剛走過馬路,我就被背後的門又一次猛烈的撞擊,可憐兮兮的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轉身看見黑澤叼着煙,一副心情頗好的模樣,嘴角好像都帶着笑,我一時不知道他是開心于聽見老相好的聲音,還是單純的看我被揍很舒心。更要命的是那個婊/子在儲物間抽煙,操/他媽/的,我的食材還在裏面。
黑澤走到我的身邊,仰起頭,讓黑帽檐下的那雙眼睛直白的與我對視,說:“你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了要大張旗鼓的營救那個鈴木集團的女兒。”
“不,我那是身為警察的責任感,有人在我面前受到威脅,我怎麽能放手不管!”我深情的樣子,配着半張臉的鮮血,成功令黑澤反胃扭頭,我發揮了自己體內屬于意大利人的血脈,充滿戲劇性的大喊:“還有,親愛的,有句話叫做将計就計。”
“所以你抛下了魚餌,等待大魚上鈎。”
“對啊,來了條鯊魚呢。”
我臉上的鮮血還在不停的滴落,赤井秀一那一拳估計把我鼻腔裏的血管打破了,半天止不住血,可真是個狠人。我正準備随手用吧臺邊做甜品擦手的白毛巾抹幹淨身上的血,黑澤卻拍開了我伸向吧臺的手,嫌棄的沖我扔過來一條紫色的手帕,是他經常随身攜帶的那條。在精致這件事上黑澤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又是一頭柔順光亮的絕版銀色長發,還有長年整潔的黑色大衣,不分春夏秋冬,卻見不到他汗流浃背的模樣,不知道穿衣服之前噴了多少防汗噴霧,我明明記得之前警校一起拉練的時候這家夥出的汗比我還多。我感動的拿起黑澤的手帕擦幹淨臉上的鮮血,用低沉的聲音別扭的學着嬌弱說道:“洗幹淨還你啊,學長。”
“滾,你用完就扔了,髒死了。”
我盡職的模仿着癡情學妹的角色,邊毫不客氣的用黑澤的手帕堵住鼻孔,面無表情的哭泣:“嗚嗚,學長前男友打人好痛的,現在學長還嫌棄我血髒,我好受傷。”
黑澤冷哼一聲,把嘴裏的煙熄滅在收銀臺邊的煙灰缸裏,說:“你被打是因為你嘴賤。”
他居然沒有反駁男朋友這個稱呼,我罵道:“操,都分手了,還胳膊肘往外拐?”
黑澤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抽出不知道怎麽藏在懷裏的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沖我的左側開了一槍,擦着我的衣服,擊中了一個可憐的玻璃杯。我被吓得一跳,心疼那個碎了的杯子,無奈的說:“大小姐,生氣也不要浪費子/彈和杯子啊,那都是錢,你有組織給你報銷,我只能自己奮鬥,這些都是我的血汗錢。”
黑澤又是沉默,只不過嘴角的笑意更明顯了些,從那種稍顯可愛的笑變成了标準的婊/子臉,手/槍沖我的右側擺了擺,我連忙道歉求饒,大寶貝可不能再受傷了。在黑澤準備離開前,我急忙問道:“明天的慈善晚宴你去嗎?”這是我連續第三年向黑澤提問同一個問題。
他這次卻沒有像往年一樣,直截了當的拒絕我,而是用那雙綠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說不出的情緒,我看不懂他的意思,我想剛剛打了我一拳的赤井秀一應該可以,兩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