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鞭纏繞着我脖子,我分明感受到那細小的骨節紮着我的喉嚨,肺中的氧氣越來越上,我的手本能的去撕扯頸間的束縛,但我卻看見了站在女偶身後的席寒。
我漸漸放下了要去掙紮的手,心想:既然你這麽恨我,那我就死在你面前,消除你對我的恨意。我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你就這麽急着下來陪我?”席寒的聲音遙遠的就好像在天邊,“就算你想死,但我沒同意,你就得繼續好好活着!”突然間氧氣急速湧進肺中,使我的呼吸變得順暢。
“咳咳咳。”被氣流嗆得不斷地咳嗽。
我費力地睜開眼,看見席寒站在我身前,手中握着半截碎掉的骨鞭。我漸漸失去了力氣,向一旁倒去,卻沒有預料中的疼痛,而是冰涼熟悉的懷抱。
“王爺!”女偶氣急敗壞的喊着,身體輕輕晃動,好像受到很大的沖擊。
“想要說什麽,當着本王的面說。”席寒本就有着不怒自威的氣場,現在隐隐帶着不悅的話,更顯得霸氣。
“丫頭這是何苦。”忘塵搖着頭嘆息着。
“王爺,這個女人将你害成這樣,你怎麽還護着她?!”女偶不忿的沖着我喊着。
我無力的擡着頭,盡力想着紮出席寒的懷抱,卻怎麽也用不上力,只能任由席寒抱着我。
“本王說了,無需別人插手!”席寒将手上的半截骨鞭扔了出去。
我低垂着眼睑,遮住眼中所有的情緒,可是我的心裏很亂,亂到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席寒,我不知道席寒到底對我是什麽感情,明明可以要了我的命,卻還在最後一刻救我。
或許這是有生之年,我最恨自己為什麽不知道前世所發生的一切!也是今次第一次有了一個想法,要去地府找孟婆解了這孟婆湯的效力。
“孽障,貧道今日便要替天行道。”忘塵将手中的拂塵使勁一甩,便打向女偶的臉。
“躲在暗處的鼠輩也敢如此嚣張。”席斂此時手中突然出現了把象牙骨的折扇。
“就憑你們幾個也想對付我?”女偶不削的說。
說話間席斂已将手中的甩出,只見那象牙骨的折扇全部打開,前端竟然全是小巧的利刃,每個利刃上都冒着淡淡的綠光。
忘塵此時也将手中的拂塵變換了模樣,一條長長千絲直勾勾的卷向女偶。
女偶以手中半截的骨鞭當下忘塵手中的拂塵,同時又甩出一個不知什麽東西的将席斂的骨扇擋了回去。
“連我的傀儡都打不過,還想将我收複,你們是做夢!”女偶嚣張的說道。
“孽障休得張狂!”忘塵高喝。
女偶撇撇嘴,伸出一只手對着忘塵夠了勾手指,意思很明顯。
“你恨我?”我輕聲說着,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愚蠢。”席寒不削的應了一聲。
我擡頭看向他,不解得看着,不知道為什麽他會這麽說,難道我做錯了什麽?“我,不想欠你什麽。”我再次低下頭。
席寒放開攔着我的腰,伸手勾起我的下巴,“不想欠我什麽?早在千年前,你就欠下了!現在想還回來?本王不許!”
我推開他的手向後退去,卻一把被他攔住了退路,再一次攔在懷裏。
“讓開。”席寒冷冷的對着忘塵與席斂說道。
膠合了許久的戰事,忘塵和席斂雖然不願意,卻也只能抽身推出戰事,将女偶讓了出來。
“王爺。”女偶頓時僵在那裏,擡起頭,面容雖然詭異,但是聲音裏卻融着化不開的愛意,似乎背後的主人将自己所有的心意都透過傀儡表達出來。
席寒卻沒心思理會,将我放出懷中,推向忘塵和席斂,提起長劍便向女偶劈去。
“王爺!”女偶不敢置信的看着席寒,一手按住肩上被長劍劃出的傷口,那語氣顯盡了悲傷。
“本王說過,本王的人誰敢動!”席寒說着,又是一劍生生将女偶的一只手掌削下了一半,那半截的骨鞭被染的通紅。
女偶舍了那骨鞭,急速奔向鬼湖的另一端,以一個複雜的方式召喚出了一道巨大且泛着黑光的門,女偶推開大門的時候,一聲刺耳的尖銳劃破蒼穹,女偶戀戀不舍得回頭看着席寒,當席寒第三次劈向她時,女偶最後還是踏進了門中。
那巨門消失在了幽暗的夜空裏,好似不複出現過一般。
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觑的站在鬼湖邊上,卻沒有誰主動過去探查究竟。
湖面上泛起了絲絲光亮,昏暗且柔和,漸漸變亮的光波在湖面上四處游走,我擡頭望去,才發現竟然月已西沉,太陽正費力地向上爬。
我舉步向回走,忘塵跟在我身後,還是不停的說着,“丫頭考慮考慮啊,學了道術對你可是有很大的好處,也可以減少點麻煩。”我此時正想着自從遇見席寒之後的每一件事,他絮絮叨叨了一通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我停住腳步不再前行,忘塵急忙跑過來問,“丫頭想通了?”
我倒不是想通了,而是想到了一件事,或許跟整個事件有關,只是我沒有任何證據,我瞥了一眼忘塵,想:或許跟他去學些道法也有好處。
“好。”
“真的?”忘塵一時沒反應過,“那現在我們就走。”忘塵急忙拽着我就打算離去。
我正準備跟忘塵離開,之聲巨響回蕩在整個校園。
我下意思的躲到忘塵身後,忘塵卻也很是配合,仙風道骨的當在我身前,極少見到忘塵如此正經的一面。
若是抛開忘塵的年齡,和他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忘塵也是個不錯的好男人。
雖然這麽想得有點不合時宜,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
我躲在忘塵身後,悄悄地關注着前面的事,席寒的臉色比剛剛見到那個傀儡更吓人,連一向對我笑臉相迎的席斂都一臉嚴肅。
我也知道我這樣離開簡直就像是辜負了他們對我的好意,然而只有離開他們我才能知道上一世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們倒是反應快。這丫頭不想跟你們走,你們還是自己回去吧,恕貧道不遠送。”忘塵很堅定的站在我這一邊,他說完一揚手中拂塵,一股強勁的風牆便向着席寒席斂而去。
“道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自古便有所言,君子不奪人所愛,朋友妻不可欺。怎麽你如今卻兩樣都要占呢?”席斂的嘴真不是一般的賤,我心裏偷偷笑了一下,但是看他的臉色,我還是在忘塵身後好好躲好吧。
“貧道只說事實,這丫頭确是不想與你們回去。”忘塵卻不了解我的心情,他說着便将我從他身後一把拽了出來。
“呂暢你真不想跟我們走?”席斂卻突然彎起了眉眼,笑眯眯的眼底看不清究竟藏了些什麽。
“我……”我低着頭不想看見席寒。
“丫頭沒事。”
“我想跟忘塵修道。”
我低垂着頭,看不見除了腳下的任何情景,卻聽得見一個穩健的腳步聲漸漸向我靠近。
一雙繡着四爪金龍暗花的鞋先闖入了我的眼中,然後是寬大的玄色下擺,我看着他離我越來越近,我下意思的往後退,那雙腳卻停了下來。
“呂暢?”席寒的聲音終究還是傳了過來。
我不知道要怎麽去應,應了之後要在說些什麽,我只能默不出聲的站在這裏,一動不動。
“老五,你确定你沒找錯人?”
“呂暢?”又是一聲。
我握緊雙拳,仍是不答。
眼中的那雙鞋不僅沒再繼續向前,反倒是轉身而去,一點點的走出了我的視線,我卻始終沒有擡頭出聲挽留。可是我低垂的頭,卻使得眼中藏不住一絲水汽,我就這麽看着眼中摔出淚花砸在泥土裏。
良久我才擡頭,本以為收好的情緒,藏好的感情,卻被眼前的鬼吓得一股腦全都跑了出來。
沒錯席寒就站在我眼前,而去一直這麽盯着我。
我看見席寒的瞬間确實是被吓到了,下一秒我就是向後退,可是席寒比我的反應要快,一把抓住我,惡狠狠地說道,“你還想往哪跑?”
“我沒跑。”我怎麽可能承認我真的是想躲開他。
“沒跑?那最好。”
“我将她帶走了。”席寒冷冷的對着忘塵說着,也不等忘塵是否答應,便帶着我向往走。
“無量壽佛。”忘塵沒阻止。
我心中冒出一個想法,或許荒缪,但卻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方法。
“我想去地府。”我咬咬牙,跟席寒說出了我的想法。
“幹什麽?”席斂驚訝的問道。
“我聽說孟婆湯能讓人忘記一切……”我還沒說完便被席寒打斷,“你又想忘了我?”席寒這次顯得很激動。
“不是不是,我聽說孟婆湯能讓人忘記一切,那麽是不是孟婆也有能讓人記起一切得湯。”我連忙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