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號雜貨鋪12

柒嬌往嘴裏塞了一顆橘子味的棒棒糖,橘子氣味的清香在口裏彌漫,頭上還頂着個奇形怪狀的帽子。

她搖了搖手裏的鈴铛,伴随着輕靈的響起是一群遍體白色的小鳥,它們站在樹杈上,站在房檐上,站在湖心亭上,站在指示牌上,不約而同的歪了歪頭,有規律的叽叽喳喳了一會,然後一抖翅膀,朝天飛去。

柒嬌撐起一把油紙傘在旁邊觀賞,感嘆道:“我這才幾年沒過來,這人間就脫胎換骨了。”

“該去接人了。”柒嬌說道。

柒嬌哼了一聲,吹了一聲口哨,一輛無人駕駛的大摩托繞過大大小小的路障,來到了主人身邊,然後主人英姿飒爽地騎上了它,朝着一個方向奔馳而去。

一輛炫酷的大摩托的直接沖破了這山中密林裏木屋的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密道。柒嬌啧一聲,下車只身進入,而原地的大摩托也不見蹤影。

大殿上,持劍的幺桂孤身站立着。

那破爛總部結界泛起一絲波瀾,安靜的讓人無法察覺,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幺桂的眼睫毛也随即動了動。

興許驚天動地的由量變轉變質變的界碑上大多藏在不為人知曉的細節裏——今夜注定不平常。

封閉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終日見不到陽光的宮殿也因為這一腳而變的光亮。

柒嬌舉着一顆火球,往裏一丢,這房間上空就漂浮幾顆火球,照亮了殿內的一切。

紀思文看見從光裏走出來的老板娘,眼睛一亮:“老板娘,我在這裏!”

柒嬌朝他吹了個口哨。

火紋女人原本在地上打坐:“柒嬌?”

柒嬌對着她點點頭:“久違了,淩靈。”

然後,柒嬌路過在地面上奄奄一息的岑寂,扔了一個黃白色錦囊給她:“這裏面,就是你這麽多年追尋的東西。”

柒嬌走到幺桂面前,對他笑了笑:“柒柒原來在這裏,它很喜歡你,你有打算養它嗎?”

這邊岑寂打開了錦囊,臉上的表情忽然失控,神色中染上瘋狂,她喃喃自語着:“不可能,這不可能。一定是還不夠多,一定是!”

她一扭頭,就瞧見了她最容易得手的人——淩靈。她道:“就怪你運氣不好吧。”

岑寂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将手上最後的魇霧注入淩靈身體裏。她表情癡狂,帶着能止小兒夜啼哭的恐怖。

下一刻,因為岑寂再毫無魇霧的力量支持着她的存活,她就咽了氣。

幺桂低頭看着柒嬌:“你不救她?”

柒嬌看着愣神過後陷入昏迷的淩靈:“哦,因為我是壞女人。”

紀思文愣住,然後“嘶”:“老板娘,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啊?”

柒嬌道:“等她醒,我們就回鋪子。”

幺桂抱着貓,柒柒擡頭看着他,然後親近地蹭着他。于是,他目光沉靜地對紀思文點了點頭。

紀思文:“……”

一片密密麻麻的小樹林中央有一棟有煙火氣息的小木屋,裏面出來了一個窈窕的女子。

定睛一看,這可不是淩靈麽?

她向樹梢上的鳥兒招了招手,一個提着兩只獵物的男人笑眼盈盈的徑直地往她走去。

窈窕女子看起來是這個黑衣男人的伴侶,她賢惠地把雞做成今天晚上的晚飯,色澤味俱佳,聞着就讓人口水奔流直下三千尺。

的确,夜已經黑了,這的确是會是一次不錯的晚餐。

愛的人和被愛的人,處處透着溫馨的房子,一次算不得豐盛,也算不得簡陋的餐飯,很能讓人極度的放松下來,享受生活。這是平凡的幸福。

他們其中一個人耳尖的聽到了什麽利器的東西劃過長空的聲音,不過他們依舊享受着今晚的晚飯。

他們動作很快。連這頓飯都沒有吃完,門就被破開了。

然後那群人齊齊躺在了門外原來——這屋子外壁都碰不得。

窈窕女子問:“墨然,還吃麽?”

黑衣男子回:“不吃,去逃命。”

窈窕女子“嗯”了一聲。

黑衣男子嘆道:“只是可惜了。”

窈窕女子又“嗯”了一聲。

黑衣男子突然道:“阿靈,我愛你。”

窈窕女子回不出話,因為她的小腹上正插着一把鑲着一塊紅寶玉的匕首。而且為了防止女子掙脫,匕首上還沾滿了毒□□狼的藥。

女子眼睛大大的,滿滿的不可置信。

男人蹭蹭那窈窕女子的脖頸,緊緊的抱着人,像是在護着什麽重要的東西。然後用面無表情的把匕首拔出來,女子尚未冷卻的血濺了人一身,黑衣男子看起來陰森森的。

他刨開她的心髒,裏面還有一只奄奄一息的黑色小東西。

墨然在女子的心髒裏,終于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一只蠱蟲。

他從懷裏捧出一個精致的盒子,用一個類似于鉗子的東西将蟲子放了進去。盒子裏模模糊糊的,似乎裝着什麽血淋淋的東西。

他的臉上露出了如癡如醉的表情,仿佛在說,我終于得到你了。

而後他絕情轉身躍進夜幕裏,不見蹤影。

“這個世界上暗無天日的地方很多,可有火炬的地方也很多,火炬能照亮黑暗像是希望能刺破絕境一樣,它們能帶來希望。可希望也并非是無堅不摧,因為這裏——便是希望的墳墓。”

男子擡頭看着這段話,這是當年師父領自己入門時,指着這個“希望之墓”的匾額告訴自己的。而如今時過境遷,再次回到這裏,這聲音依舊充滿力量。

男子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太舊太久的東西。

他邁開腿走進去,正如二十幾年前一樣。而不同的是,上次是毀滅,這次是新生。

男人來到一座地下宮殿的大廳上,迎接他的是一群黑衣人。

黑衣人們呈八字站開,中心裏是一個和方才那女人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不過她額上點綴着的是紅色曼陀羅,而非火焰。

男人來到她的面前,擡頭道:“啧,你怎麽敢來到這裏?這裏可不是你們琴劍派的地方!”

那女子笑了幾聲,張揚跋扈對男人道:“你也配和本姑娘說話?”

話音剛剛落下,她身旁一排黑衣人亮出兵刃直向那男人沖去,男人施輕功退後,黑衣人們就擺着一套奇詭陣法向前。

他們打鬥了一會兒,男人貌似無力招架,直被幾把刀以不同方向重疊的姿勢抵在脖頸處,不能動彈。

男人皺着眉頭看着在上面西摸摸東看看的女子。她仿佛才反應過來,呀了一聲道:“你們打完啦!好啊好啊!喂,你把她的蠱骨交出來,我就留你給全屍呀。”

“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男人微微低頭看着上面那人,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道,“這裏,是我的地方。”

忽的,牆壁四周的角落裏出現了幾縷酒紅色的輕煙,而輕煙所過之處皆化為焦土,焦土上還冒着沉沉浮浮的黑雲。

那女子啧了一聲,道:“墨然,你不愧是妓倡之子,手段盡是些上不了臺面的下流玩意!”

墨然只是輕輕笑着,不吭聲。

其中一個黑衣人問:“師姐呢?”

墨然平靜回答:“死了。”

黑衣人們聽到這一句,分寸大亂。

墨然憑着黑衣人們心态不穩直接抽出佩刀,将它甩了出去。

只見它在空中轉了一圈,收割了一圈人頭,才依依不舍的回到了主人手裏。

墨然拿着那把染血的刀道:“我如何與你毫無關系,你不配評價我。”

他将刀尖指向她,那些煙氣仿佛有人性,它們猛烈地沖向她,開口吞沒她的一切,只留下萦繞房梁的慘烈的喊叫以及嘶嘶的腐蝕聲。

“你也不配讓我親自動手。”

變成魂魄的淩靈看着墨然手上那刀鞘上用方正楷字寫着的“墨然”兩字,想着這麽一個人,冷清又自私,仿佛一切都不放心上。

那麽,他會怎麽死呢?

淩靈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被夫君殺害之後變成魂魄,然後又随着他四處飄動。

她看着曾經深愛着的臉,卻并不難過。因為在她死後,似乎七情六欲都離她而去,只剩下一股空蕩蕩的靈性。

她想:既來之,則安之。

她看着墨然打開地下室的門口,未來這地方,也許他會住上一段日子,所以她就瞪大眼睛觀察這臨時住所的前身——是一座樸素又豪華的監獄。

此時的墨然站在這所監獄的中央,他手上将墨然刀一揮,地下室門口的匾額就摔倒在地,發出咔嚓一聲,直接成了兩半,而匾額兩半中央正有一個精致的上面刻着一只浴火鳳凰的盒子。

墨然神情激動的上前捧起了它,然後從懷裏拿出那裝着從某個人身上取出的蟲子的盒子。

他喃喃道:“終于,終于讓我等到這一天了,我這一輩子就是為了完成這個東西而活着的,哈哈……哈哈哈!”

墨然小心翼翼地将那鳳凰盒子打開,裏面只有一張字條——清正廉明。

墨然打開紙條的手一頓,他瘋魔的喃喃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他那麽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怎麽可能會把秘密藏着這句話裏……”

正當墨然心神恍惚之時,淩靈忽然發現自己能觸碰到物品了,于是她立刻做了決定,三兩步上前搶過墨然手中裝着蟲子的盒子。

剎那之間,她聽見墨然的怒吼,以及空間分崩離析的撕裂聲。

而最後的一瞥,淩靈似乎看見成了那兩半可憐躺在地上的黑褐色匾額,上面似乎寫的也是“清正廉明”。

淩靈接下來就經歷了一場類似于十級大地震的動蕩過後,就被困在一個密閉可又沒有禁锢的的、沒有顏色的、沒有聲音的空間裏。

不過,還有一只蟲子陪着她。她打開盒子,剛剛搶過的那東西似乎在一瞬間像聚集的光芒散開那樣飛速散去。

有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抓住了那束光,那只手做了個握拳的動作,那束光便化作螢火消散了。

淩靈想:這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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