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月覺得自己并沒有什麽大礙, 她原本是躺在病床上的,只是……
在病房外面一閃而過的身影, 讓楊明月覺得十分的在意, 她有些控制不住的走出了病房,然後跟随着那道身影。
走了好長一段路, 楊明月卻并不覺得腳酸, 只是眨眼之間,忽然的沒有了剛才那個人的蹤跡。
楊明月四處張望, 也沒有瞧見任何的東西。
對,這個沒有任何東西就是字面意思。
這是一個特別奇怪的地方, 看上去白茫茫的一片, 分不清天地, 也瞧不出有什麽景色。
至于剛才看到的人影,也沒有。
這裏是什麽地方?
楊明月正想着,耳畔便傳來了桀桀的笑聲, 她試圖去分清楚這個笑聲是從什麽地方傳過來的,只是失敗了。
因為這個聲音, 像是從四面八方而來,又像是……從她的腦海裏出來的。
楊明月的額頭上布滿細汗,她忽然的有些想不起來剛才究竟見到了誰, 甚至連對方的長相都想不起來。
腦袋裏如同是漿糊一般,她怎麽會那般輕易的就走出醫院?
思來想去的,楊明月也沒弄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麽好端端的會跟着一個人離開醫院。
就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給迷了心竅一般,楊明月嘆息了一聲, 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怕是不怎麽好。
手上沒有任何可以使用的武器,加上這個地方很是詭異,楊明月的手心也冒出了點汗。
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的傷還沒好呢,就又遇見這種詭異事件。
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楊明月讓自己冷靜一些,畢竟眼下就算自己大聲喊叫也并沒有用處,只會讓自己的體力流失得更快。
也許等到了天亮,一切就會恢複原樣,楊明月并不怎麽樂觀的想着。
設計下這個地方的人也一直都沒有出現,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反正楊明月覺得肯定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了。
對于自己的安危,楊明月并不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只是她心裏更多的是想着一個人。
也不知道時湛有沒有發現自己失蹤了,會不會來找自己?
閉目養神太長時間,楊明月差點兒就睡着了。
沒有睡着,是因為耳朵裏忽然的傳來了水聲,讓她忍不住的睜開了眼睛。
一條緩緩流動的水朝着自己的方向而來,楊明月有些吃驚的站立了起來。
那像是一條河,但又并非全然是河,畢竟楊明月還從來沒有看過那條河流是黑色的,而且還有一股不大好的氣息。
那黑水像是一條軟綿綿的軟體動物,慢慢的向着她這個方向鋪張過來。
楊明月并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看了看後面的位置,她往後退了幾步。
只是沒有後退幾步,楊明月就發現了,另外一個方向也有這樣的黑水朝着自己而來。
她就像是一個圓心一樣,那些黑水朝着圓心這裏蔓延,意圖要将她困住。
依着肉眼的判斷,這些黑水離着她的距離也不過一米左右,而且還在慢慢的将這個距離縮小。
這東西,到底是什麽玩意?
時間緩緩流逝,腳也終于是被這黑水給碰上了。
碰到這些水之後,楊明月能夠感覺到一種特別粘膩的感覺,就像是小時候用的膠水一樣。
試圖将腳擡起來,感覺到了一股特別強的阻力。
楊明月整個人被固定在了這個地方,并不能夠移動。
若單單只是如此,楊明月倒并不止于太過于恐慌,只是她已然發現,黑水在慢慢的增多。
原本就是還沒有沒過腳背,如今卻已經沒了過去。
這玩意到底是什麽東西,楊明月只覺得整個頭皮都在發癢。
這比今天在地窖裏還讓她感覺到絕望,因為那至少是一個知曉的環境,而且還有童雪夢陪着聊天。
可如今,這方天地之內,只有她一個人,而且那般的陌生。
時湛調查了醫院的監控,但監控在那個時間段是被什麽東西幹擾到了,并不能夠提供任何的幫助。
沒有任何的蹤跡,時湛甚至是不知道去什麽地方去找楊明月。
天明時分,也依舊是沒有楊明月的消息。
就在這時,時湛忽然的聞到了空氣之中隐約的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味。
這種氣味太過于特殊,一時之間,時湛還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詞來形容。
這簡直就是在明晃晃的指引着他去什麽地方,時湛沉吟片刻,為了找到楊明月,哪怕知道這裏面怕是有什麽問題,他也只能是跟着它。
若非如此,他怕是連楊明月在什麽地方都找不着。
只是在臨去之前,時湛給顧宴發去了一條消息。
走的并非是陽間的路,時湛有些驚訝的發現,這一條路是往地府的方向而去。
這是否代表,帶走楊明月的,并非是人?
等到時湛到了地方,便瞧見了楊明月站立在遠方。
這黑水……
時湛的腳并沒有碰觸到這玩意,他畢竟本質上還是一直阿飄,飄在黑水之上,對他來說也并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
只不過,這黑水仿佛是有一股引力,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這股引力給拉下。
此時的黑水已經沒過了楊明月的膝蓋,時湛的出現,楊明月并沒有看到。
她只是驚恐的看着自己的膝蓋之下,整個人都有些懵。
魚尾巴??
楊明月倒是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可使勁兒的揉眼睛,她瞧見的也依舊還是自己的膝蓋之下的位置,變成了魚尾巴。
她一定是在做夢?
才會夢見如此荒誕不經的事情!
這個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好端端的自己的腳變成了魚尾巴?
不等楊明月研究這個黑水到底是什麽東西,她就先看到了時湛。
看到時湛的第一時間,楊明月就是想把自己的尾巴藏起來。
哦,她忘記了自己不能動彈,也忘記了自己的魚尾巴在黑水之下。
如果不是特別靠近的去觀察,并不能夠看得出水下面的腿成了魚尾巴。
時湛停在了楊明月的前面大約半米的距離,望了一眼四周。
“你沒事吧?”
楊明月聽聞此言,搖了搖頭,她現在的确是沒有什麽事情。
但是她并不希望時湛繼續再靠近了,在這種情況之下,楊明月總覺得特別的心虛。
她的內心告訴她,不能夠讓時湛瞧見她的魚尾巴。
楊明月并沒有多想,只是認為自己會産生這種想法,完全是因為怕吓到了時湛。
不過,楊明月忽然的擡起頭看了一眼時湛,有些不大明白時湛怎麽就飄在了黑水之上。
“你怎麽來了?”楊明月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她盡量的忽略自己的心裏對時湛的猜測。
時湛皺着眉頭看着楊明月現在的情況,這玩意,他現在也看得出來,是再不斷的上漲的。
“能動嗎?”
見楊明月動都不動的模樣,時湛詢問了一聲。
楊明月搖了搖頭,她現在就是被固定在了這個地方了。
見楊明月不能動彈,時湛試探的碰觸了一下這黑水。
用手輕輕的碰了一下,時湛便立刻的縮回了手。
這個對于他來說,如同是硫酸一般腐蝕人體。
驚詫的看着楊明月,連他都無法忍受這種液體,而楊明月卻能夠好好的站立在這上面。
“試着把手給我一下。”
時湛拉住楊明月的手,試着将楊明月拉起來。
但顯然,這并沒有什麽用處。
反倒是時湛差點兒也摔了下去,吓了楊明月一跳。
“這東西有點古怪,你還是走吧,別管我了。”
誰也不能夠确定接下去會發生什麽事情,楊明月也能夠看得出來時湛在這個地方也有些吃力。
與其兩個人都折在這裏,還不如讓時湛先離開。
至于她自己,只能說是時運不濟。
望着成片的黑水一籌莫展的時湛聽到了楊明月這一番話莫名的覺得生氣,事實上楊明月這個建議挺好的,畢竟他的确是束手無策。
可是,他不接受。
“我再試試。”時湛這一次并非是去牽楊明月的手,而是想着能不能将這個水劈開一條路出來。
靈魂之力從時湛的掌心而出,直接的入了黑水之中,但卻像是石如大海,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不,不能說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是有的。
是那黑水增加的速度快了許多,原本只是沒過膝蓋,如今卻已經到了腰間。
楊明月看着自己腰一下的部位,果然還是魚的形态,不由得心下一沉。
她這個模樣,絕對不能夠讓時湛看到。
當下,楊明月便又再言道:“時湛,你走吧,我不需要你。”
她說話的語氣很平靜,就好像這一句話就是她內心的話一樣。
時湛皺着眉頭,像是沒有聽見楊明月的話,只是盯着這個黑水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我說,你能滾蛋嗎?你在這裏什麽都幫不上忙,還只會添亂。”
楊明月見時湛沒有反應,就又說了一些話。
她不想讓時湛繼續在這裏了,別以為她沒有看到時湛的臉色有些不好。
雖說平常時湛的臉色就白得過分,但是并不像眼下這般的虛弱。
楊明月不知道時湛做了什麽才會導致他如此的虛弱,但她不想要時湛出事,這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