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陰氣越來越重,就連置身事外的我都冷得直打哆嗦,我手中已經捏起了劍訣,随時準備為忘塵老兒擦屁股!

這時候,也不知道是因為陰氣太重,還是因為天确實在下雨了,反正我所在的這片天空依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下雨,我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

那個女鬼自從忘塵叫出了名字之後,就一動也不曾動過,沉重的氣氛壓抑得讓人覺得似乎空氣都已經凝固了。

我知道事情多半不好了,在心裏直接把忘塵老兒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這什麽人渣啊,害得人家小姑娘都死了,還能叫錯了名字,活生生的把人家一個小姑娘逼成了鬼,又把人家從一個好鬼逼成了厲鬼,這簡直已經不是用作孽就可以形容的了。

就在我時刻準備動手的時候,周圍突然想起了嗚咽聲,如泣如訴,好像是風聲又好像是哭聲。

在現在這種環境下,我自然明白不可能是風聲,再看那紅衣女鬼,已經用她那血紅色的嫁衣衣袖掩面而泣。

我松了一口氣,看來忘塵這老兒還不算太過分,至少他沒有真的搞出把女鬼的名字都記錯了的烏龍。

忘塵老兒看着那哭泣的女鬼,那張老不正經的臉上,現在竟然是滿滿的愧疚和心疼,他的手擡在半空中,看那動作似乎是想要抱住那女鬼,但是女鬼沒有實體,他又怎麽抱得住。

我第一次見到坑蒙拐騙的忘塵老兒,一雙渾濁的眼睛中居然有淚光閃動,他的喉頭滾動了幾下,顯然也是有些想哭,“蓉兒,你……你為什麽會變成了這個樣子,當年……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我回去的時候……”

忘塵老兒說到這裏哽咽得有些說不下去了。

我卻聽得越發将耳朵都立了起來,這果然有大八卦啊!

但是,我還沒有聽到什麽重要的內容,就發現那女鬼不對勁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周圍的陰氣也越來越弱,甚至原本下着小雨的天空都開始漸漸地晴朗,而那女鬼鮮紅的身影也愈來愈淡薄!

忘塵一下子就慌了,急急忙忙地從懷裏掏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符紙,翻翻找找挑出幾張就開始往女鬼身上貼,然而他那些符紙貼在女鬼的身上卻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呂暢,快,你快救她!”忘塵轉過頭來向我求助的時候,眼睛都已經紅了。

我嘆息了一聲,覺得這人生還真的是戲劇,之前我一直被各種各樣的鬼啊什麽的吓得跟老鼠似的亂竄,現在,我居然要去救一只鬼。

雖然我對鬼都沒有什麽好感,額,席寒和席斂除外,但眼前這只女鬼我卻不得不救,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忘塵,看忘塵那模樣,我要是說我不救這女鬼,恐怕他當場就能夠瘋了。

我捏起劍訣,道力打在女鬼的身上,用道力穩住女鬼越來越虛弱的魂力,慢慢地将女鬼的靈體往忘塵的身體裏面引。

雖然鬼上身對人的身體有着不小的傷害,但是,這對忘塵來說,反正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我也就不顧及那麽多了。

費了一番功夫之後,才将女鬼弄進了忘塵的身體裏,女鬼消失的一瞬間,天又一次放晴了,教學樓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可我現在看這教學樓卻是越看越覺得陰森了。

我和忘塵并排飛快地往學校外面走,一邊走一邊對忘塵說道:“她的魂力很弱了,就算在你的身體裏面也不能讓她維持多少時間,我們必須馬上回家去找席寒和席斂。”

忘塵這時候倒是清醒了,“我不是給了你符嗎,趕緊撕了讓席寒過來啊!”

我沒好氣地瞪了忘塵一眼,“你給我的符總共就三張,那是我要用來保命的東西,怎麽能夠亂用了浪費,再說了,你叫席寒來這裏幹什麽?難道你還能站在大街上跟一個鬼掰扯!”

忘塵被我的義正詞嚴說得一愣一愣的,不過最後卻是有些沮喪地垂下了腦袋,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擔心那個女鬼,我的一顆八卦的心不由得又蠢蠢欲動,碰了碰忘塵,小聲問道:“诶,你年輕的時候究竟幹了什麽缺德事,害了人家小姑娘啊?”

忘塵瞪了我一眼,精氣神立馬就回來了,擺出師父的架子呵斥我道:“你怎麽跟我說話呢,我怎麽說也是你師父!”

“切!”我不屑的道:“那我還是你的掌門呢!”

說完,我又笑眯眯地看向了忘塵,“說說嘛,你年輕的時候究竟有什麽故事,沒想到你年輕時候倒是還挺風流的,我還以為你就只會坑蒙拐騙呢!”

忘塵又白了我一眼,不過這次她倒是沒有嗆我,反而十分認真地問我道:“她剛才都還好好的,為什麽魂力突然就那麽弱了,席寒真的有辦法把她留下來嗎?”

我有些生氣地白了忘塵一眼,“怎麽着,人前生前被你禍禍了,現在人家死了變成鬼了,你還想禍禍人家還是怎麽的?”

“我想讓她留在我身邊,好好補償她。”忘塵這時候一副我有罪的模樣,特別好欺負。

我卻是沒心思再欺負他了,我有些心塞,因為我想到了我和席寒,我們分開了千年,他被關在棺材裏面千年,而我千年輪回,最後還是重新在一起了,我現在無法說這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

但是,我知道忘塵是絕對不可能如願的,人鬼殊途,那女鬼沒什麽修為,最後的出路除了去投胎就是灰飛煙滅。

我拍了拍忘塵的肩膀,算是對他的安慰。

一路上,我們沒有在說話,忘塵坐在出租車上閉着眼睛,看着像是睡着了,但我知道他并不是睡着了,而是在心裏跟那女鬼交流,因為他的眼角,有晶瑩的東西流出來。

我不禁有些感慨,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因為一個情字,我和席寒千年癡纏,也因為一個情字,原本沒心沒肺的忘塵變成了現在這副愁苦的模樣,看着也是真的叫人難受。

很快,我們便到家了,幸好,席寒和席斂都在家。

席寒在看見忘塵的一瞬間,眸子就冷了下去,“你帶了什麽東西來!”

我趕忙跟席寒解釋了一番,席寒身上的氣勢這才不那麽可怖,我本來打算用道力把那女鬼放出來,但是,有席寒在,自然這些事情不用我操心了,只見席寒手輕輕地在忘塵身體上一抓,那一身血紅嫁衣的女鬼直接就被他抓了出來。

那女主的身體現在雖然還是紅色的,但是卻已經薄得幾乎透明了,似乎只要一陣風吹過就能完全将她吹散似的。

那女鬼剛剛離開忘塵的身體,忘塵便直接軟了下去,但是他卻是顧不得那麽多,雖然身體軟了下去,但是他還是直接撲到了席寒的腳邊,求道:“席寒,你看在我幫了呂暢學道的份兒上幫幫我,別讓她灰飛煙滅啊!”

席寒冷冷地看了忘塵一眼,又看向了女鬼道:“她的魂力是很弱了,但是她一時半會兒還灰飛煙滅不了,她有很深的執念,執念未完,她就存在。”

聽到這裏,我有問題了,我把之前的事情跟席寒說了一下,問他,“為什麽她會在忘塵跟她說話之後,魂力就開始迅速地消失呢?”

“她是因為怨恨和執念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現在怨恨沒有了,只剩下執念,這執念雖然深,但是卻不是惡念,自然不能讓她的魂力如之前那般強大。”席寒将我圈入懷中,很耐心地跟我解釋道。

然後又看向了地上的忘塵,“想要把她留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可能的,你能夠幫她的就是解決她心裏的執念,然後讓她去轉世投胎。”

這時候,忘塵那雙時時都閃着精光的眼睛,卻是一片空洞,他的身體也稍微恢複一些了,從地上站起來,慢慢地走近了那名叫蓉兒的女鬼。

我本來是想要看一下八卦的,但是席寒卻直接把我抱出去了,我在席寒的懷中,有些郁悶的錘着他的胸,不滿地道:“你幹什麽啊,有八卦不讓我聽!”

席寒抱着我在床邊上坐下來,頭抵在我的肩膀上,我感覺到他似乎有些受傷的氣息,剛才那點小脾氣全都沒有了,小心翼翼地問他到:“席寒,你怎麽了?”

“每一個能夠留在這個世界的鬼都是有執念的。”席寒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我的身體一震,但是,瞬息之後,我就反應了過來。

席寒是在說他自己,嚴格意義上來說,席寒也是鬼,而且是一只千年老鬼,他說每一個能夠留在世上的鬼都是有執念的,所以,他是在說,他也有執念嗎?

“那你的執念是什麽?”我不知道我是怎麽回事,反正想明白了席寒的那句話之後,這話也就脫口而出了。

席寒将我的身體抱着轉了一個圈,讓我面對着他,我看着他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中充滿了認真的神色,一本正經地對我說道:“暢暢,我的執念就是你,這一千年來,是你支撐着我度過了那漫漫的黑暗、寒冷和孤寂。”

這話其實有些肉麻,但是在我聽來卻全是感動,我伸手抱住了席寒寬闊的脊背,他的身體依舊沒有溫度,但是卻讓我感到了溫暖,我現在覺得只要他在我的身邊便是最好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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