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着木盒,看這支玉釵已是斑斑刮痕,品相已大打折扣,想到剛剛席斂拼死相救,我心痛地流下了眼淚,淚水滴落在釵上,很快就融進了釵體。

玉釵上的細小的劃痕漸漸不露痕跡地在恢複。不過,我哪裏還會注意到這個細節,我将木盒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裏。想起身,可是腳一軟,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暢暢,你怎麽啦?”林暖暖不知從哪裏跑過來,把我扶了起來。

“你怎麽摔成這樣,看看,臉上,胳膊上,都擦傷了。”她一邊幫我拍打身上的灰塵,一邊喋喋不休。

這個神經大條的家夥,這哪裏會是擦傷這麽簡單!我只能無語地翻翻白眼。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膝蓋都流血了!”她驚呼起來,“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她好象終于明白過來似的。煞有介事地擺出一副戰鬥的樣子向四周尋覓,“誰!誰!誰把我們暢暢欺負成這樣子?我跟誰沒完!”

我看她一副公雞中的戰鬥機的模樣,噗哧一聲笑出了聲。“別鬧啦,是我不小心摔的。”我不想解釋太多,怕一說多了,她又該沒完沒了地追根求源,而我現在自己還在驚吓中回不過神來。

我幾乎是被她半抱着回到了住所。

“席寒,席寒,快出來,你老婆挨打啦!”一進門暖暖就扯開嗓門喊了起來。“幸虧遇上了我,是我把她救回來的!這回你可得好好請請我呀!”哦,天啊,她是在邀功呀,對于這樣的閨蜜,我也真是無語了。

“他出門了。你別喊了。”見她沒完沒了地各個屋亂竄亂找,我只好出言相告。

“出門了呀,那你不早說。”她終于消停下來,飛快地找來了消毒液和紅藥水和紗布等等一系列的藥具。

我身上的傷都是些皮外傷,确實不嚴重,只是脖子上一片淤青,讓人看得十分觸目驚心,“暢暢,你說,是不是又被鬼打了?”見她正經起來,我也認真地點了點頭。“我說嘛,哎,快說說,這回都是些什麽鬼?”她一邊給我處理着傷口一邊饒有興趣地追問。

“暖暖,莫滢回來了。”

她一聽此話,手下失了準頭,鑷子頭直接戳在了我的傷口上。

“啊!”我痛得叫出了聲。“輕一點呀,好痛的!”我抱怨着。

“可是,可是——”她結巴着說不去。

“是的,是的,可是,我也沒搞清到底怎麽回事呢。她就是一副不置我于死地不罷休的樣子。”我知道她想說什麽,“所以,你不用怕,她只是在沖我來。”

“哦,”她松了口氣,回過神來,似乎又覺得不妥,不好意思地說:“暢暢,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你不用怕,我保護你!”

“真假!你保護得了我嗎?”我對她的這種欲蓋彌彰感到即好笑又可氣。

她見我看透了她的心思,又笑嘻嘻地說:“快說說,你是怎麽把她揍扁的?”

“我這樣子象把她揍扁的?”我白了她一眼,“哎喲,你輕點!”

“我能有這條命回來,還不是全靠了你家席斂的舍命相救!”一不小心,還是說漏了嘴。果不其然,一聽到席斂兩個字,暖暖兩眼立時放出了光。

“哦,是那家夥呀,他還有本事救人?”看她故意裝作輕描淡寫的樣子,我不禁玩心大起,有意逗她。“是啊,我是他解封的主人,他當然會拼死相救啊,不過,可惜的是,這次的厲鬼實在難纏,最後關頭,為了我,他香消玉損了。”

“什麽!?你說席斂他,他,他死了?”她果不其然地中了套,再也不裝淡定了。不過,我也沒得什麽好果子吃,本來倚着她的身子,一下子失去重心,栽下了床。

“哎喲,哎喲!”這回是真摔痛了,痛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快扶我起來,快扶我起來呀!”我伸手求救,再看暖暖,吓了我一跳,她已是淚流滿面傷心欲絕了。

我暗暗吐了吐舌頭,知道玩笑開大了,趕緊勸道:“你別急嘛,我還沒說完呢,還有救的。”她一聽這話,連忙止住抽泣,幫着我上了床。

看她乖乖的,我也不好意思再逗她了,于是簡要跟她描述了剛才人鬼及鬼鬼惡鬥的場面。當聽到最後說席斂由于傷了元氣,會很長一段時間閉關,她才放下心來,露出了笑容,大咧咧地嘀咕:“只要沒死就好。”我對她的心寬真的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把我安頓好,她又去忙着煮粥做飯,話少了不少,我猜她一定是還在擔心席斂的傷勢。吃飯時,一向爽快的她期期艾艾起來,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了真叫人可憐。

我假裝突然想起來似的:“咦,我的木盒呢?”我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努力回想。“什麽木盒?”她好奇地問。“就是放玉釵的木盒呀。”我想站起來,可牽扯到了傷口,又坐了下來,只好懇求她:“暖暖,快幫我看看它在不在我的卧室。”

沒等我話音落地,她人已經沖進卧室去了。

“哇,真可愛!”我小聲贊了一下。

其實小木盒就擺在梳妝臺上,暖暖卻在屋裏滞留了很久。

卧室的門沒關上,從我這裏正好可以看到她的側影。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木盒,把玉釵捧在手心裏,仿若雙手捧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玉釵已然失去了往日的潤澤,深深淺淺的劃痕布滿了釵體。

“席斂,席斂,你在嗎?”她一改往日的大嗓門,輕聲呼喚着她的心上人。玉釵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沒有了以往的靈性。她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

“席斂,你怎麽就這麽死了,我不許你撇下我不管呀!你不是還答應我帶我去天山玩嗎?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呀!嗚嗚—–”暖暖再也顧不上羞怯,鼻涕眼淚流得到處都是。

這丫頭的爆發力真是沒誰了,連哭都這麽動感十足。他們倆什麽時候定好了去天山了?這事我怎麽不知道?估計多半是席斂和她開玩笑說的,暖暖卻當真的了。

“能不能把你的鼻涕眼淚擦擦呀,都把我的衣服弄髒了。”幾乎小得象蚊子的叫聲,從暖暖的哭聲間隙傳了出來。我稍稍放下了心,還能說話,估計不會太差。

可是暖暖只顧着傷心哭泣,嘴裏還在不停地數叨:“席斂,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壞鬼,我好不容易不嫌棄你這個非人類了,可你卻死了!”說着,捧起玉釵往臉頰上貼。

“喂,喂,喂,別把你的鼻涕眼淚往我身上蹭,我的姑奶奶喲喂!”這回的聲音大了好多,暖暖吓了一跳,一撒手,玉釵掉在了桌子上。“哎呀,你個臭丫頭,你想摔死我呀!”席斂幻化成一個小小的人形正在那揉着屁股。

這個人形的影像很虛無,如果不是聲音上的熟識,很難讓人分辨出是那個俊朗飄逸的帝王來。

暖暖驚喜地趴下身子,鼻子尖幾乎觸到了那團氣體。“哎呀,你離我遠點,這新換的衣服就讓你給弄髒了!”席斂得理不讓人,繼續埋怨着。

“席斂,你沒死呀?你這麽壞!還裝死?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人家都該傷心死了!”暖暖霎間回複了本性。用指頭一會兒碰碰那團氣體的上面,一會兒又碰碰下面,卷着舌頭撒嬌道:“席斂,你不是道行挺高的嗎?你還說會保護我呢,你這樣子明明是要人家保護你嘛。放心,有我在,你不會再受傷害的。”

天啊,愛情真的能讓一個智者變成傻鳥,能讓一個弱者變成強悍的金剛啊!我在心裏驚嘆不已。

“哎,別瞎捅。我這沒被打殘廢了,也會被你捅殘廢的。到時候你可別又哭啊!”席斂壞壞地笑着說。

這可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對活寶,天生一對啊。對于他們這種旁若無人的打情罵悄,我正樂得在看熱鬧呢。我在外面捂着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席斂,你怎麽變得這麽小了,都看不清你了,你傷得重嗎?”

“重,當然重,你沒見我都變不回原形了嗎?”

“那怎麽辦呀,我去給你買些藥吧,你需要吃什麽藥?”

“傻丫頭,你們這裏的藥哪能治得了我的傷。我現在需要閉關靜養,可你卻總來煩我,你再這樣多煩我幾次,我就真的再也回複不了原形了。”

聽到席斂這樣說,暖暖吐了吐舌頭,還是不服輸地嘀咕一句:“人家只是擔心你嘛。”

“好啦,知道你是擔心我。不過,我現在好累呀,要回去了。”說着,席斂就作勢打算遁形入玉釵。

“等一下,”暖暖着急地叫了起來,“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些什麽呀?告訴我嘛!”

席斂一派不勝其擾的樣子,“哎,真服了你了,你要非要幫朕做些什麽的話,俯耳過來。”

只見暖暖側着耳朵聽了半天,一會兒面現難色,一會兒又面露笑意,然後揚起腦袋信誓旦旦地說:“好,你等着,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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