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桑榆的手掌下意識抵在了他的胸口,她有點頭皮發麻,特別不适應這個狀态下的謝繁,大概是因為他平時一點侵略性都沒有,因此稍微顯露出一些侵略性,就讓他的形象,跟平時有了很大的差異 。
許桑榆會覺得不适,是因為她一直把人當成草食性動物,結果這個人卻露出了不該屬于食草動物的一面。
她念頭一時轉不過來,但本能的感覺到了一點危險。
謝繁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足夠聰明,很清楚的知道,許桑榆這種性格的女人,不會喜歡那種很強勢的男人。
因為她本身的性格就足夠強勢。
兩個同樣強勢的人在一起,就像是兩塊棱角分明的石頭,相處的過程即打磨對方的過程,他們的棱角會刺傷對方,并且在這個相處過程當中,用互相傷害的方式,磨平對方的棱角。
要麽有一個人先投降,要麽兩個人在這種打磨的過程當中逐漸适應對方的形狀,要麽鬧崩。
而許桑榆是那種,天然排斥另外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太過靠近她,所以謝繁下意識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塊圓潤的,可以适應任何形狀的石頭。
他身上的氣質一瞬間柔和了起來,隐隐還帶上了一種若隐若現若即若離的引誘,把自己放在弱勢的那個位置上,引導許桑榆,讓她一步一步踩進他的陷阱裏。
謝繁以往一直都是這麽幹的,只不過眼前那個女人啊,實在是太遲鈍了,她似乎天生就沒有在這方面開過竅,但是今天,謝繁隐約感覺到了一些和尋常不太一樣的東西,他是很能把握機會的男人,加上後遺症的作用……
于是許桑榆就親眼看到了謝繁一顆一顆解開了自己胸前的扣子,露出了白皙到讓人覺得隐約有些病态的皮膚。
許桑榆手掌還推在他的胸口上呢,莫名就覺得掌心底下涼涼的皮膚在這一瞬間好像變得滾燙了一樣,讓她有了縮回手的沖動。
明明還隔着一層薄薄的襯衣,她甚至感受不到皮膚的任何質感,但就像是被燙到了一樣,又覺得縮回手去顯得她好像很心虛的樣子,硬着頭皮沒把手往回縮。
“這裏不舒服。”謝繁把衣領下面的扣子,一直解開到了心口的位置。
露出來的心口位置的皮膚,顯露出了很奇怪的樣子,一下子沖散了許桑榆心裏那種無措驚慌,還有一點想要後退的感覺。
因為他心口這一塊位置的皮膚,整個呈現出來的模樣,就像是人憤怒的時候,額頭上會鼓起青筋一樣,只不過他心口這一塊兒,并沒有凸起,只是皮膚底下似乎縱橫交錯着一些青色的血管。
甚至有些地方隐隐泛着紫色。
他的皮膚本來就是那種很白,白的都有點病态的顏色了,因此那些痕跡在上面顯得格外明顯,格外的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謝繁下意識的摸了上去,的确沒有摸到任何凸起的血管啊青筋啊之類的東西,但看起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她忍不住問:“疼嗎?我去幫你找個醫生……”
“不要醫生。”謝繁伸出一只手淺淺的環住了許桑榆,沒有碰到她的身體,不會讓人産生反感,又阻擋了她的退路。
他低下頭,離許桑榆越來越近,低沉沙啞的聲音裏似乎帶着一點委屈:“你別松手,好嗎?”
謝繁的皮膚很涼,許桑榆的掌心很熱。
于是兩者的接觸,難免會讓人想到一個形容詞,冰與火之歌。
或者是讓人想象到一些很微妙的東西。
尤其是謝繁,他近乎非人類的體質導致了他體溫很低,于是當許桑榆掌心的溫暖傳遞到他身上的時候,他的感觸尤其的明顯,他恍然間甚至産生了一種錯覺,感覺自己像一個雪人,在春日的溫暖當中逐漸融化。
可那種溫暖讓人着迷,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汲取更多,想要靠得更近。
“這樣你會舒服一點嗎?”許桑榆很是疑惑:“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之前一直沒有查出來到底是什麽問題嗎?”
“沒有。”謝繁慢慢貼近許桑榆,在她耳邊低聲道:“會冷,會疼,但不會死,阿榆,你陪我一會兒好嗎?一會兒就好。”
他靠的太近了,而且傾倒下來的樣子,好像很軟弱無力,許桑榆下意識的扶住了他,姿勢近乎于一個小小的擁抱。
于是在那一瞬間,他們兩個看起來像是交頸鴛鴦一樣,連氣氛都莫名其妙地帶上了一點纏綿悱恻的感覺。
謝繁下意識湊到許桑榆頸間,輕輕的嗅了嗅,除了一股淡淡的冷香之外,他似乎還能夠嗅到皮膚底下香甜的血液。
本能促使他渴求新鮮的血肉,理智卻讓他卻步,在這種矛盾的狀态裏,謝繁幾乎黏在了許桑榆身上。
許桑榆環着他的腰,還有一只手貼在人的心口上,謝繁衣服還脫了一半,看起來就像是什麽現場一樣。
許桑榆自己還沒察覺到問題,很耐心的詢問謝繁的感覺:“真的不需要看醫生嗎?咱倆不缺那點兒看醫生的花費,不需要節省的,身體最重要!”
“不用的。”謝繁神色微微有些迷離,只不過因為雙目失明的原因,他眼神比較空洞,無法從心靈的窗戶看出他的失神。
但是他越來越貼近許桑榆脖子上的皮膚,如果不是因為理智尚在,不是因為上輩子的時候習慣了對抗後遺症,他應該已經咬下去了。
許桑榆還是有些擔心他,半扶半抱着謝繁,慢慢的坐到了床邊,伸手圈住謝繁的腰的時候,才更能清晰地感知到懷裏這個人有多瘦。
他的腰上幾乎沒有多少肉,瘦的有些驚人,給人的感覺幾乎是皮膚底下只有薄薄的一層肉,剩下的就全是骨頭了。
如果不是男人天生的骨架在,他的腰可能還要更細一些,許桑榆當時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兩天再做一點好吃的吧,盡量把人養的稍微胖一點。
他太瘦了,這樣是不行的。
許桑榆無意識地摩挲着謝繁的腰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當中,反正她有謝繁給她提供溶液,只要勤快點出去打喪屍,多收集一些晶核,她的異能就能夠一直保持在等級比普通人要高一點的地步。
也就是說,許桑榆可以保證自己和親人朋友在末世當中過上比較優異的生活,既然有這個能力,何必要控制自己,吃的好點就好點喽,她從重生開始就拼命的想辦法提升自己的異能是為什麽?不就是為了過得好點嗎?
所以……明天也去買肉吧,有肉有菜,營養搭配比較均衡,應該很快就能夠把謝繁養的稍微胖那麽一點點,起碼從消瘦狀态變成正常男人的狀态,她也能夠放心一點。
就在許桑榆在那裏沉思的時候,謝繁沒忍住誘惑,幾乎将自己薄薄的唇貼在了許桑榆頸間的皮膚上。
他理智的克制僅僅只是讓他沒有咬上去,沒有探出舌尖。
許桑榆下意識的打了個寒噤,有些不适應這種感覺,她偏了一下頭,本能地拉攏了一下謝繁的衣襟,把他的胸膛遮了一下,然後把人強行的塞進了被窩裏。
柔軟的新被子蓋在了謝繁身上,許桑榆就像平時照顧笑笑一樣,給他掖了掖被角,低聲的道:“不舒服的話就要好好的休息,我總感覺你這個樣子是不太正常的,還是應該找個醫生來看一看。”
其實許桑榆更想找個治療系異能者過來幫他瞅瞅,但是現在治療系異能者因為異能等級比較低的原因,其實沒什麽用處,而且也很少見。
所以就算找到一個治療系異能者,可能也起不到任何的效果。
再過一段時間,等到所有的人類逐漸适應末世,等到有基地慢慢的發現晶核的用處,治療系的異能者就會跟着邁進一大步。
那個時候花點物資請一個等級稍微高一點的治療系異能者過來,幫謝繁看看,說不定會有用,許桑榆就是有點擔心謝繁還沒等到那一天,身體先出現了其他情況。
他雖然老是說自己不會死,只是會疼會難受,但他又不是個醫生,醫生在這個時候沒有各種儀器輔助,尚且無法發揮自己全部的本事,何況普通人。
許桑榆覺得謝繁就是在安慰她而已,所以心中依舊擔心。
可是她也不是醫生啊,也不是治療系異能者,除了擔心以外,沒有任何的用處。
“你好好休息,先睡覺吧已經很晚了。”許桑榆在床邊坐了一會,就想着先回去了,畢竟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衣衫不整,離床那麽近,**。
對吧。
她萬一把控不住,做出點什麽不該做的……
不管靈魂的話,她現在才十七歲呢!她還是個寶寶!
許桑榆有點心虛,并不是很看好自己面對美好肉、體的控制力,她正準備走呢,還沒站起來,躺在床上,一副柔弱樣子的瞎子先生悄悄的拉住了她的小指。
“我好難受……阿榆,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