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麽?”他昂着頭,白皙的頸子凸起的喉結,因這個動作完全暴露在了許桑榆眼底,于是像極了獻祭。

潔白的小羊把自己獻祭會有一種聖潔的美,可披着羊皮的惡獸呢?

許桑榆捏住謝繁的下巴,緊緊盯着他的雙眼,可惜謝繁是個瞎子,他空洞的眼睛不會傳達任何的信息出來。

年輕的男人迷茫的歪歪頭:“阿榆?”

可能是錯覺吧,但是許桑榆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煩躁感,她略顯粗暴的推了一把謝繁,看起來身嬌體弱的謝繁就被她推倒了。

謝繁身後不遠處就是床,他一倒下,後腦勺就差點磕在了床沿上,不過許桑榆反應很快,她傾身向前,一把撈住了謝繁的後腦勺,心情雖然仍舊有那麽一點點的小煩躁,但已經比之前要好太多了。

許桑榆惡狠狠的吻住了謝繁,與其說是一個吻,不如說是在撕咬他的唇瓣,甚至因為帶着點點煩躁的緣故,剛開始下口沒注意好輕重,她甚至品嘗到了一點淡淡的血腥味。

很淡,甚至沒有多少血液獨有的腥氣,或者說是宛如鐵鏽一般的口感,而顯得微微有點甜。

她品嘗到那一點血腥味之後就有點後悔,她不應該因為自己心情不好,就把憤怒發洩在謝繁身上。

許桑榆擡起頭,然後發現謝繁下唇的位置上,果然被咬出了一個小小的傷口,還在滲血,就是鮮血的顏色有點淡,看起來不是很健康。

許桑榆對于自己的行為有點不好意思,她低下頭,輕輕的舔了舔謝繁的下唇,就跟小貓兒舔舐自己的傷口似的。

還對謝繁道:“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你沒做什麽。”

她只是莫名的煩躁。

謝繁反而更心虛了,他回吻許桑榆,模糊不清的道:“沒關系,你永遠不需要對我道歉。”

因為做錯了事的人是他。

“那我們和好吧。”許桑榆簡直像極了剛和朋友吵架的小孩子,她摟着謝繁的腰,把人扶起來,放在了床上:“但你以後不要隐瞞我了,可以嗎?因為我也有一個很大的秘密未曾告訴你,所以扯平了。”

“好。”謝繁知道她有秘密,從一開始就知道,只是不知道這個秘密到底有多大,在這一刻他甚至産生了一點好奇心,但他沒有主動去詢問。

因為自己藏有秘密的人是沒有資格去詢問別人的秘密的。

“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許桑榆現在還沒有辦法告訴他,因為這是她人生當中最大的一個秘密,或許總有一天,他們兩個人的感情進度夠了,她覺得自己可以交付一切的時候,就會告訴謝繁她最大的秘密。

但在此之前,她是不會講的。

別說謝繁了,連此時的江岚,她上輩子的親人,都無法從她這裏得到這個秘密。

畢竟重生這樣的秘密,聽起來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所以自己也隐瞞着什麽的人是沒有辦法去強烈譴責別人隐瞞她的,所以許桑榆沒有再因為這件事情生氣或者怎樣。

謝繁點點頭:“好。”

許桑榆趴在謝繁的胸口上,低聲道:“我信任你,就算我們兩個沒有這樣的關系,你也是我的家人。”

謝繁覺得很沉重,許桑榆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擔憂,他的秘密不可能隐瞞一輩子,遲早有一天是會被揭穿的,無論他如何用力的去隐瞞,都無法改變這一點。

那麽等到被揭穿的那一天……

想想都感覺自己要窒息了。

“你好好休息,已經很晚了,我回房間了。”許桑榆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想離開。

謝繁卻悄悄的拉住了她的衣袖,許桑榆邁步子的時候被扯了一下才發現,疑惑的回頭看向謝繁。

謝繁好像是想說什麽,結果到最後都沒能說出口,他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敢坦白,最後硬着頭皮道:“今晚不如就留下吧?”

許桑榆:……

我才17歲我還是個孩子!

雖然你很誘人,雖然我也有點受不住誘惑。但是那種事起碼要在成年之後才能發生啊!

她一低頭就能看到衣衫不整的謝繁,整個人還帶着一種淩亂的美感,躺在那裏,一副任君采颉,任取任奪的樣子。

我控制不住記幾啊!

偏偏那個男人還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我們之前不是也一起睡過嗎?我只是突然很想……很想陪着你或者說是被你陪伴,可以嗎?”

哦,是這種睡啊。

許桑榆現在的傷勢已經比之前好多了,只要沒有什麽激烈的運動就不用擔心傷口裂開,她陷入了猶豫當中,主要是擔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做出點什麽。

最後還是沒有受住誘惑:“好的吧。”

“我先去洗個澡,你……你等我。”

謝繁乖乖的點頭:“好,我等你。”

許桑榆熱點水洗了個澡,她把傷口用保鮮膜裹起來了,說是洗澡,其實就是擦了擦身上,畢竟現在傷口還不能沾水呢。

倒是先洗了個頭,把頭發洗過以後擦幹,這才回到房間裏。

謝繁已經換上睡衣,躺進了被窩裏,聽到她進門的聲音,還笑着道:“被窩已經暖了,你睡這邊。”

說着他就要從暖暖的被窩裏爬出來,到另外一床被子裏。

許桑榆臉頰有些微微的紅,還好瞎子眼瞎看不到。

“不用了……反正……反正現在的關系跟之前不一樣了。”

而且就算是不在一個被窩裏,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

許桑榆已經不想掙紮了。

謝繁順勢又躺了回去,還掀開被窩拍拍自己旁邊:“來。”

許桑榆把自己塞進了被窩裏,旁邊就是謝繁瘦弱的身體,他的體溫比一般人要低一點,但也使得被窩裏面多了那麽一點暖意。

謝繁本來是跟她肩并肩的躺着的,沒兩秒鐘就自動的鑽進了許桑榆懷裏,還要用一種可憐巴巴的語氣道:“可以這樣嗎?我想跟你更近一點,這樣不會壓迫到你的傷口吧?”

許桑榆沉默了一下,然後道:“不會。”

她主動伸出手環住謝繁:“不喜歡自己一個人睡覺?是因為以前的經歷嗎?沒關系的,以後有我陪你。”

謝繁下意識的就想撒謊,想要編一個很凄慘很可憐的過去,這樣許桑榆就會心疼他,就會每天晚上都過來陪他。

但那些謊言已經到了唇邊,又被他咽回去了。

他不能再欺騙許桑榆了。

就算許桑榆得知了他隐瞞的秘密之後,他一定會失去她,謝繁也不想……再編織更多的謊言了。

他有點難過,擁有了這樣的溫暖之後卻要再一次的失去,是多麽殘酷的一件事啊,然而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沒有什麽可以被人憐憫的。

然而這個世界上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無論面對什麽樣的境況,都要把他護在身後,很努力的保護他了。

并不是強大的人就不需要別人保護,相反,越強大越孤獨。

謝繁難過的擁抱住許桑榆:“不,只是很喜歡和你在一起,所以每分每秒,都不想浪費,而夜晚太漫長了。”

許桑榆更不好意思了,她努力的維持住自己面無表情的冷靜,也不知道想給誰看,耳朵尖尖卻泛起了漂亮的紅色。

“幹嘛突然撒嬌啊。”

她低聲道:“好吧好吧,以後都會陪你睡的。”

許桑榆低頭吻他的額頭:“晚安吻,快睡吧。”

跟許桑榆相擁着睡在一起,是很舒服的一件事,尤其是一夜過去,他這具非人類的軀體,都沾染上了一些許桑榆的溫暖,甚至讓他産生了一種自己和普通的人類沒有太多區別的錯覺。

于是連陽光透過窗落在身上的時候,所造成的溫暖都會讓人覺得心情舒暢。

他沒有撒謊,他恨不得無時無刻都和許桑榆糾纏在一起,恨不得就這樣相擁着,直到天荒地老。

謝繁上輩子做了很多很多年的喪屍,但是他因為保存有理智的緣故,從來沒有真正的吃過人,最多吞噬別人的晶核,來提升自己。

可在這一刻,他內心那象征着欲、望的野獸,卻在貪婪的對他訴說着,對許桑榆的渴望。

如果會失去的話,就把她吞下去,和她融為一體,從此再也不分離。

然而只要一想到,許桑榆會死,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就想要發瘋。

如果說愛會令人痛苦,會令人懦弱,他怎麽還甘之如饴。

許桑榆醒過來的時候,睡意還未完全褪去,她下意識把下巴擱在了謝繁肩頭,把人又摟緊了一些。

雖然沒有起床氣,但是許桑榆沒徹底睡醒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軟軟的,是不會主動從床上爬起來的。

她需要一點時間,慢慢清醒,在這之前如果有人想要把她從床上叫起來,一般是很難做到的,除非發生了特別着急的那種事。

許桑榆發了一會呆之後猛然驚醒:“今天還有好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謝繁還有點懵懵的呢,然後就看到許桑榆光速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起床起床,趕緊吃飯,一會去看戲!”

“他今天要是真的不滾出瓶口,我就讓他死。”許桑榆可不是什麽慈善家,死在她手裏的人,起碼也有百十號了,尤其是那種沒有道德底線的玩意,招惹過來她從不留活口。

謝繁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那個渣男。

于是兩個人陸續的起了床,洗漱幹淨之後,從房間裏面出來了。

吃過早飯之後,他們兩個人就找借口出去了,沒帶江岚,但是跟他說了自己要去很久,還讓他照顧好笑笑。

許桑榆去看戲還帶了一小袋子零食,顯然是心情愉悅至極的,她到了渣男家附近,晃悠了一圈之後找了個視野比較好的地方,拉着謝繁茍在了那兒。

他倆還帶了那種能折疊的小板凳呢,簡直就跟以前小的時候,村裏來了放電影的,就帶着零食帶着小板凳去看電影一樣。

剛開始一直沒什麽動靜,大概到了快中午的時候吧,門突然打開了,從裏面走出來了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

她看起來不到30歲的年紀,妝化的挺精致的,就是臉上怒氣沖沖的,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她剛沖出門口,渣男就從裏面出來了,還一把抓住了她:“你幹什麽呀。”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女人十分憤怒地道:“我們好不容易才到了這個基地,好不容易才能過兩天安生日子了,你想去哪兒?”

渣男顯然沒有告訴她自己為什麽要從這個基地裏搬出去,只是一個勁兒的道:“聽我的,跟我走吧,就算到了別的地方,我也能夠給你好的生活。”

“你在這裏都賺不出吃的喝的,還要去哪裏?”女人猛然甩開他的手,表情帶着一點諷刺的道:“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我哪裏都不去,你要走自己走!”

渣男本來還低聲下氣的在說些什麽,見女人如此,突然就爆發了:“你是不是背着我跟別的男人上床了!是不是!你不想走,純粹是因為這裏有你的相好吧!”

他臉上青筋暴起,看起來十分的猙獰:“你說話啊!你說話啊!是不是!你是不是背着我找了個奸夫!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女人突然冷笑了一下:“對啊,那又怎麽樣?要走你走,反正我是不會走的。”

渣男本來就很猙獰的表情一瞬間扭曲的都沒有人樣了,他忘記了自己當年是怎麽一腳踹開苦苦挽留自己的前妻,頭也不回離開的。

他強忍着憤怒和痛苦,挽留自己的現任妻子:“跟我走吧,我帶你和兒子離開這裏,相信我,我會努力讓你們過上之前那種生活的,就算不為了我,你也要想想兒子,你難道要抛棄你的兒子嗎?”

“你要走就帶他走啊,我相信你會給他一個很好的生活的。”女人冷笑着道,她一個小三出身,沒什麽禮義廉恥的女人,這輩子最在乎的人就是自己,哪裏會去管自己的兒子怎麽樣。

兒子還可以再生,她的人生可只有一次。

渣男估計是氣瘋了,上去就是一巴掌,那女人也不是什麽善茬,兩個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女人的體力要稍微差一點,加上平時養尊處優,當然是打不過渣男的。

但是沒過多久,又來了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這個男人估計就是那個女人的奸夫,他沖上來對着渣男就是一頓暴打,把渣男給打的頭破血流。

女人挽上了他的胳膊,對着渣男道:“你們要滾就滾吧,想去哪就去哪,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以後咱倆就沒關系了,你可別來糾纏我。”

渣男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落到如此的下場,他臉上連鼻涕帶眼淚,還有許多的血跡,看起來十分的狼狽,哭着喊着的挽留女人,女人卻頭也不回,直接抛棄了他們父子兩個。

許多年前他頭也不回地抛棄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許多年後,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他得到了同樣的下場。

許桑榆看着還挺開心的,有一種看了一本爽文的感覺,旁邊還有一個時不時給她遞水果遞零食的謝繁,這麽一看心情就更好了。

她緊接着又看了個連續劇,渣男想要去挽回小三,但顯然小三這一次只是借題發揮,她可能本來就想踹掉渣男了。

所以他挨了一頓打又回來了,不得不繼續考慮搬離這個基地的事情,畢竟那兩個人可警告他了,如果他今天不搬走,明天可能就會死。

渣男只能收拾收拾東西,帶着兒子離開這。

他兒子顯然也不想走,畢竟是被寵壞了的孩子,在一個地方安頓好了之後哪裏願意再去新的地方。

渣男連哄帶騙,才把滿地打滾的兒子哄好了,他收拾收拾東西,趁着還沒到下午,時間還比較足,趕緊離開了這個基地。

等再晚一點,晚上就不好找地方過夜了。

他一手抱着兒子,一手拖着行李,往外走的時候終于看到了許桑榆。

在這一刻他當然明白了自己經歷的這一切,到底是誰搞出來的,然而就算怨恨,就算痛苦,他也沒有一點力氣再去做點什麽了。

只能低着頭往外走。

許桑榆還在嗑瓜子呢,她用一種疑惑的語氣問他:“你有過後悔嗎?”

他緊緊抱着兒子,低聲下氣:“我之前不該找門去打擾你,請放過我們吧,我這就離開,保證再也不回來了!”

許桑榆面無表情:“滾吧。”

他趕緊帶着兒子離開了,縱然心中有怨恨又能怎麽樣呢?他現在又打過許桑榆他們,但像他這種人,要真是得了勢,絕對還是會小人得志的。

許桑榆給他最後一個機會,看在笑笑的面子上,然而他這個人真的是太讓人失望了。

“他到最後都沒有反省自己,婚內出軌,抛棄妻子母親和女兒的事。”許桑榆沒忍住的評價道:“可見他從來沒有認為自己做錯了。”

“這是他的本性。”謝繁輕聲道:“我們回家吧。”

“好。”許桑榆拍拍屁股:“回家,只要他不來招惹笑笑,我就給他這最後一次機會。”

謝繁微微一笑,無聲的道。

他沒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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