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沒有搞錯?憑什麽都讓我吃了啊?我難道就吃得慣嗎?”我看看一桌子的早飯,又看看廚房,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席寒從廚房探出頭來問:“你是不是也吃不慣?要不要把你那份也做出來?”
“要、要、要,”我忙不疊地回答。
進入校門,我和暖暖不約而同地看向鬼湖方向,那幢二層小樓裏住着我們的朋友,一個是陳凱,而另一個就是離開我們很久的莫滢。“也不知她好些子沒?”暖暖小聲說。我沖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悄聲對她說:“我怎麽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呢。你悄悄看看四周,有什麽異常的人嗎?”
暖暖用書包擋住臉,從縫隙裏向四處看,我看了,“噗哧”一聲笑出聲來,“喂,你這樣是在幹嘛?你是想看別人,還是想讓別人都來看你?”暖暖這才注意到,好多人都好奇地看着她。
這才窘着臉放下書包,對我說:“暢暢,都是咱學校的同學,沒有不良分子啊。”
我白了她一眼,說:“就算是有,也被你吓跑了。”話雖然這麽說,但被人窺視的感覺還是很濃烈。我猛地轉身,除了幾個在身後的同學被我吓了一跳外,沒有發現任何人影。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心想也許是真的有點神經衰弱了。
在大課上,講古文的教授是全院出了名的老學究,他拖沓冗長的講義令臺下的同學們暈暈欲睡,也許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我不停地打着瞌睡,一股涼風從後脖梗子吹過來,在這悶熱的教室裏,我竟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一個聲音悠悠地傳來:“呂暢,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是小侍女!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小侍女就在我的身後,因為她說話吹出的口氣直直地吹到我的脖子上。“你最好別出聲,否則我就讓這整間教室的學生們都死無葬身之地。”她惡毒地威脅着我。我看到離我不遠處暖暖正扒在課桌上呼呼大睡。
“起來,先離開教室。”小侍女厲聲命令道。
我盡量不驚動別人,起身悄悄走出教室,心裏想着怎麽對付小侍女,可直到走出教室,也沒想出個好辦法來,我按着她的要求,來到鬼湖邊的一處涼亭裏,我面前一個黑影懸在半空。
看着我乖乖地聽任她的擺布,小侍女尖聲笑了起來。那尖厲的笑聲刺得我耳膜都要穿了,我痛苦地雙手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她強迫我擡起頭來,一只手中多出一個黑漆漆的鈴铛,那鈴铛在我眼前一晃,發出一陣比她的笑聲更為令人窒息的聲響,我立時頭暈目脹,腦子裏像被抽空了一般,直愣愣地看着小侍女。
那小侍女見狀,上前狠狠地抽了我一巴掌,感覺嘴角似有粘呼呼的液體流出,可奇怪的是我怎麽絲毫也沒感覺到痛。
那鈴聲似乎有魔咒般令我不能動也不能發出聲音。小侍女見我沒有反應,就肆無忌憚對我一陣拳打腳踢。我被她打得傷痕累累趴在地上起不來,雖然感覺不到痛疼,卻已多處瘀青腫脹,甚至流出血來。
“想裝死?起來!”她猛地踢中我的後背,我聽到命令,站起來。她看到我的狼狽相兒不禁得意地連連“桀桀”怪笑。她繞着我轉了兩圈,咬牙切牙地說道:“你到底哪裏好,把度寒迷得誰都入不了他的眼?”
說着,她狠狠地揪住我的頭發往後扯,“你說,你到底使了什麽狐媚手段迷住了他的心的?”
我無法發出聲音,眼淚大滴大滴地滾落下來。
“他竟然騙得我以為他真的回心轉意,懂得了我這千年來的苦心,我本以為,自此我們就可以雙宿雙飛,從此逍遙這天地間。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設計陷害我,把我逼出莫滢體外,害得我四處飄泊,沒有了安身之所。此仇不報,怎能出得了這口怨氣!”說着,她一散手,将我推倒在地上。
“呂暢,你不是他的心頭肉嗎?今天,我就要讓你親手殺了他,我要他眼睜睜地看着他是死在你的手裏的!”說完,她得意地怪笑起來。
我感到我的心在滴血,絕不能讓席寒死在我的手裏,如果非要死,我寧願我去死。我一聲聲地吶喊着,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來,只能聽任小侍女的擺布。
“看,你的情郎找你來了。”話音剛落,就看見席寒從校門方向向這邊走了過來。“去,把他殺了!”她冷冷地發出了指令。我的身體已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我蜷縮在石桌旁,等待着席寒的靠近。
周圍是那麽的安靜,清風輕輕地拂動着柳梢,湖水用泛着粼粼的波紋。同學們都在上課,校園裏一派安靜詳和。可誰又知道,在這個涼亭裏,正潛伏着一個惡毒的生靈,它正在制造着一場新的殺戮。
腳步聲越來越近,“暢暢,你怎麽到這裏來了?讓我好找。”席寒渾然不知他現在已處于危險之中,輕快地拾級而上,見我在石桌上扒着,趕忙上前扶起我。見我已是滿身滿臉的血漬和傷痕,頓時大驚失色。
“暢暢,你怎麽?”他焦灼的目光看看我,又看看四周。四周除了鳥叫和蟲鳴,安靜得讓人不安。
我微微睜開眼睛,這時小侍女尖厲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殺了他,殺了他這個負心漢!”對呀,我就是要殺了這個負心漢,我感到心裏有說不出的屈侮,千萬個的聲音在重複着“殺死這個負心漢”,沖天的怨念讓我站了起來,我一把揪住席寒。
席寒以為我要扶住他,趕忙上前攙住我,我就勢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暢暢,你要幹嘛?”我的眼睛裏放出狠毒的光,我眼前只有那個應該挨千刀的負心漢,哪裏還認得什麽席寒。
席寒立時看出我神情有異,拼命将我的手掰開,猛一甩手,将我甩出了亭子。我跌落在草坪中,正要起身,卻聽到幾聲“咯咯”地笑聲。穿着豔麗的小女孩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原來你在這兒,讓我這頓好找!”小女孩見到我,仿佛見到了親人般驚喜異常。
“呂暢是我的,你最好識相點!”小侍女惡狠狠地對小女孩說。
“姐姐明明是我的,什麽時候變成你的了?”小女孩老大不樂意地噘起了嘴。
“告訴你別給我搗亂,你最好滾遠點,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了!”小侍女絲毫不讓,放出狠話,那小女孩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小臉一揚,笑嘻嘻地說:“咦,小侍女姐姐,你怎麽光着身子就出來了,你的殼兒呢?”
小侍女聽她這麽問,知道她是在故意羞臊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下也不搭話,向小女孩揮出一掌,那尖尖的手指甲險些劃到小女孩的臉上,這一下,小女孩可不幹了,小臉騰地紅了,兩只杏眼圓睜,彎彎的細眉倒立起來。罵道:“你這賤婢,竟敢跟我動手,不讓你看看我的厲害,這今後還得反了你了!”
說着,一根銀針從她的指尖飛出,直刺向小侍女。小侍女見狀,慌忙躲閃,哪想到那銀針的尾端卻拖着一根長長的絲線,小侍女雖然躲過了銀針的刺殺,卻沒料到無意之中已被那幾乎看不到的透明絲線一圈圈纏繞起來。
盡管她後知後覺,東突西奔,卻哪料到那絲線越纏越緊,不到一盞茶功夫,就象裹粽子一樣,将她捆了個結結實實。
小女孩得意地走到她跟前,踢了她一腳,問道:“你說,呂暢是你的還是我的?”
那小侍女恨恨地說:“小女孩,你今天壞了我的好事,終有一天會讓你後悔的!”
“你都成我手下敗将了,居然還敢嘴硬!”小女孩氣憤地手一揮,那銀針“忽、忽、忽”連着三下穿透小侍女的魂魄,來回打了幾個結,小侍女發出一聲聲慘叫。小女孩笑盈盈地又問:“那現在你說呂暢是你的還是我的?”
小侍女臉上露出極其痛苦的表情,連連告饒道:“是你的,她是你的!”
“這還差不多,”小女孩想了想又問:“那個男的我也看上了,你還要嗎?”她随手指了指一旁的席寒。
“那個席寒,我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也不能消除我心中怨恨。”小侍女氣急敗壞地說。
小女孩一聽她這麽說,來到度寒跟前,仰着臉左端詳,右端詳,拍着手贊嘆道:“喲,你長得可真俊呀,我稀罕上你了!”她又跳到小侍女身邊,指着席寒說:“他也是我的了。”
小侍女忍着痛咬牙說:“不行,我要親手殺了他!”
“什麽不行呀!”小女孩氣惱地沖着小侍女嚷了起來,“哼,我想要的東西,還沒人敢說不行呢!”說着,手指一比劃,那銀針“忽、忽、忽”又是連着三下,從小侍女的魂魄中穿過。小侍女連連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是你的,是你的,不要再穿了!”小侍女經受不了銀針之苦,連連告饒。
聽到小侍女終于告饒了,小女孩才心滿意足地拍拍後,來到我身邊,上下打量一番,嘴裏連連發出“啧啧”的聲音,“看看,那個小侍女有多壞,把好好的一個玩具給我弄得這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