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坐騎依舊處于瘋狂狀态。我此時唯一的企盼就是馬兒趕快能停下來,這時席寒從後面趕了上來,但他的坐騎似乎更不妙,他那匹馬的右前蹄受傷了,狂奔時反而成了軟肋,一絆上樹幹就會摔倒。但無奈馬的速度太快,他根本無法控制,只能任由馬兒飛奔。

就在這時,在我們前方不遠處突然騰起一層灰塵,低沉雜亂的響聲随即傳來,很快,幾頭身體碩大的盤羊向山上猛沖過來。它們頭頂頂着巨大的盤角。近兩米的身軀奔跑起來卻是異常靈敏,它們輕易就躲過了地面的盤根錯節和碎石,蹄子踩在頁岩上發出的斷裂聲此起彼伏,聽上去觸目驚心,就像整座山都崩塌了一樣。

盤羊身後緊跟着野狼,狼群奮力飛奔,它們本來是群居動物,照理說數量應該不少,可看上去卻只有十幾只之多,看樣了都是狼群中的精英,它們的家屬都不知所蹤。

狼群後面是野狗群,野狗雙野狼重感情,它們把弱小的幼小的崽子護在當中,一起朝前奔跑,所以速度落在了後面。狗群之後還有幾個碩大的身影,估計應該是熊了,只是一路上灰塵太大,看不太清楚。

動物們就象舉行跑步比賽般,争先恐後地朝山上飛奔而來,馬兒們見狀,驚慌失措起來,席寒的坐騎終于控制不住,被一根樹枝絆倒,席寒立即脫手,整個人被抛了出去。他的身體在空中輕飄飄地飛了出去,正好落在一棵不算太高的松樹上,竟然毫發無損。

我們皆是一聲驚呼,心想這回肯定得摔壞了,卻見他如同電視裏的大俠一般,腳尖輕點着樹枝,穩穩地站住了。大家由驚恐轉為驚喜。

我和李钊就沒這麽幸運了,我們還在坐騎上苦苦堅持。山下的動物大軍蜂擁而至,我們的馬又處在瘋狂狀态,情況非常危急。就在這時,動物們的身後騰起一片濃煙,煙霧就像可怕的灰色幕布,從下至上翻滾向前,不時還夾雜着動物們的慘叫和嘶吼。

我這才整明白,慌亂中,我和李钊的坐騎居然直沖着山火而去,前方就是山火最旺盛的地段。

“怎麽辦?怎麽辦?”救生的聲音在我的心底大聲地吶喊,跑是不可能的了,這種情形下,只要下馬就會被摔傷,就算下馬後還能跑,速度也無法跟那些動物們相比。我感到萬分絕望,我的手下意識地松了一下,腦袋裏一片空白。

濃煙裏夾雜着一種極其恐怖的臭味,那是空氣中燃燒不完全的一氧化碳。氣體随着猛烈的山風迎面撲來,許多動物不是葬身于大火,而是被這種毒氣熏死。

我和李钊相隔大約二三十米,彼此之間看得到,但卻沒法照應,只能各顧各了。眼着着猛烈的山火越沖越高,動物大軍以亡命的速度奔逃而來,我們都開始發怵。

本來我就騎術不精,慌亂之下摔下馬來,我的周圍沒有松樹,我使勁一閉眼,心想:“完了。”卻沒有我想象中的痛疼,原來席寒飛身在我摔下來的一剎那抱住了我,在地上連滾了幾滾,他用他的身體墊在我的身下,蜷起身子,就象個球一樣朝坡下迅速滾去,身體從碎石和樹枝上滾過,劃出了許多血口子,但他硬撐着沒松手。

李钊在一邊幹着急,他大喊着我的名字,一邊拼命勒缰繩,想讓坐騎扭轉方向去救我和席寒。可是馬兒顯然是被動物們的慘叫聲吓壞了,根本不聽他的指揮,依舊我行我素,在山坡上左突右撞地亂竄。

他知道這樣下去不行,深呼吸一口氣,用盡力氣猛拉缰繩。這一下力氣過猛,馬頭立即被扯得向後仰起,發出痛苦的嘶吼,鼻子裏猛噴熱氣,但它好歹停了下來,也聽話了許多。

席寒抱着我在山坡上翻滾,根本看不清前方,完全憑着本能朝下滾去。而就在此時,一頭盤羊朝着我們猛沖過來。

李钊看在眼裏,立即調轉馬頭,朝我們沖過來,與此同時,他居然從馬鞍囊裏摸出一根套馬用的繩套,他用力地旋轉,繩套在空中高高揚起,像有生命般有力轉動。在接近盤羊的時候,他看準時機,猛地扔出繩套,繩套居然奇跡般套在盤羊的脖子上,李钊沒想到自已居然能套中,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盤羊被套住脖子,身體被向後拉扯,立即失去平衡,從陡峭的斜坡上滾落了下去。由于身形龐大,它帶倒了下面的許多動物,其餘動物受到了驚吓,紛紛朝兩旁散去,中間一段反而空了出來,李钊就從這段空缺地帶滾下去,終于撞上一塊岩石,停了下來。

人是停了下來,但經過幾十米的高速滾動,李钊基本上已經神志不清,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席寒穩住身形,扶起我,眼看着距離熊熊的大火越來越近,他突然一聲暴喝:“神靈佑我!”就在此時,奇跡發生了,原本直沖而上的濃霧居然扭轉了方向,朝左面撲去。我一愣,這才發現,原來是風向突然變了。這裏氣候詭異,山風經常變向,正是這多變的天氣救了我們一命。

動物們依舊在朝着山上猛沖,但經過剛才的盤羊肉彈後,隊伍已經不像剛才那麽集中,現在它們只顧着逃命,根本無心捕食,就這樣我們輕易躲過了它們。

一場驚心動魄的危機終于解除了,席寒和李钊身上多處被劃傷,但總算都沒有傷到要害,三人中我受的傷是最輕的,但是剛才的經歷卻把我吓得身子軟軟的,我有氣無力地趴在席寒的背上,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們在山下碰到了李隊和導師。他二人只是有些擦傷,精神狀态比我們要強上許多。

回到帳篷,我們幾人均已是狼狽不堪,李隊叫來了隊醫,給我們檢查身上的傷口。沒有見到還有其他人來,我不禁問:“人都哪兒去了?”

“山上着了大火,所有人都被叫去滅火了。”隊醫一邊給我們包紮傷口,一邊說。

我心中一沉,隐隐覺得,這次的山火正好發生在探墓之前,絕不會是一場普通的大火。

傍晚,偌大的營地裏只有幾個人來回走動,不時有傷員被送回來處理傷口,他們都是在滅火的時候受了傷,政府臨時把這裏征用為滅火的後勤基地。許多滅火設施被陸續運上來,經過營地再運到山上去。

人來了一波又一波,帳篷的門一開,盧隊竟然進來了,身後跟着陸鳴飛。沒等盧隊說話,陸鳴飛一下就跳到了我面前,驚喜地說:“呂暢,你在這裏呀?”來的時候和陸鳴飛聊了一道,這時又見面分外親切。

“盧隊,小陸你們怎麽到這裏來了?”我趕忙問。

“這裏發生了山火,領導讓各部門全力以赴撲救。那件命案十分詭異,目前調查不下去了,我們就先過來支援你們。”

盧隊的視線從李钊我們幾個人身上一一掃過,所有人都多少挂了彩,傷勢最重的要數李钊和席寒,雖然他倆都是皮外傷,但被紗布一層又一層裹了起來,看上去慘兮兮的。

“各位先在這裏好好休息吧,,這幾天哪兒也不要去,我會安排人負責大夥的飲食。”盧隊說着就先走了出去。

我們面面相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導師領會到了盧隊的意思,對大夥說:“盧隊說得沒錯,現在關鍵還是養傷,事情才剛剛開了個頭,我們的考古工作是絕不能停的。”

這一夜,所有人都沒有睡好,帳篷外不時傳來嘈雜聲,當地政府的人已經趕來這裏現場指揮。李隊的大帳篷變成了臨時指揮部,不時有人過來領取防火裝備,傷員被陸續送下來,堆放裝備的帳篷被騰出來安置傷員。

我睡不着,索性走出帳篷透透氣,遠方的高山上,肆意的火舌在夜幕下愈發醒目,風助火勢,漫山遍野,就像地獄中能吞噬一切的烈火妖魔。但真正危險的并不是明火,懸浮在空中灰燼和煙霧被黑暗隐去了行跡。這些大量有害的氣體正在空氣中飄散,異樣的臭味無孔不入。

一個滅火隊員跑過來,對我說:“我建議你們趕快離開這裏,撲滅山火非常困難,火勢還在蔓延,萬一改變子風向,很可能就會朝營地撲來,就算火沒燒過來,空氣中飄浮的大量灰燼和一氧化碳對身體也是有害的。”

這個人說話聲音很大,帳篷裏的其他人都聽到了,導師不安地來回踱步,一邊自言自語地說:“怎麽辦?怎麽辦好呢?”

他長嘆一聲,聲音異常沉重,他擡起頭來,眼中的沮喪竟然全都不見了,換上了異樣的興奮和激動。

緊接着,他像打了雞血似的,突然跳起來,指着帳篷外的山火說:“錯了,錯了,我們一開始就錯了,這山火是在召示這座古墓必不是我們傳統意義上的墓場。從一開始的鐵箱人到現在的無名山火,都是那些想看我們笑話的人,那些貪婪的人,還有那些阻止我們的人幹的,我要讓他們看看,我将是發現架空王朝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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