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經理:“淩哥,放心,絕對是同類。”
同類,都是花滑隊員,當然是同類,花滑界就沒有男女之別。
男生練的活,女生一樣練。
只要是不異性,這事就沒問題了。
見他态度松動,于經理接着說:“這樣好不好,接了人,我安排洗車,保證一洗如新。要不只能你親自去接了。”
“嗖。”一聲,一串亮晶晶的鑰匙抛出。
于經理接住,幹笑兩聲,果然衛國說得對,要借淩驕陽的車得出絕招。
他不喜歡跟俱樂部以外的人接觸,哪怕是新成員。而且他一去這種公衆場所,少不得帶來騷動。
他怕麻煩,更怕女人來麻煩他。
于經理興高采烈的看着車鑰匙,這可是上百萬的保姆車,比公司的好。
轉身往酒店的方向走。
海風吹來一陣男聲。
“于經理,車子有一個月沒有加油了,記得給我加滿。”
于經理笑容凝結。
買家沒有賣家精。
媽蛋,死小子們,你給我記着。
生平第一次坐飛機,楊心悅算是見識了什麽叫日行千裏。
不對,是一小時上千公裏。
在飛機上看着厚實的雲層,感嘆完自己老爸怎麽這麽開明的,放心讓她去萬裏之遙的深城時,旁邊走過一個人。
“茶、咖啡、礦泉水,要哪一樣?”
“咦?”怎麽不是空姐的甜美聲音。
換成空少了嗎?
壓下看風景的激動心情,回頭,整個人都激動得蹦起來。
“你你你……李潇?”
“我我我……李潇。”對方坐下,定定看着她。
“你怎麽也坐飛機?去旅游?”
“打算去做花滑教練。”
“啊?想通了啊?你要去培養下一代了。”
李潇皺眉:“是去當教練,說得我要去生兒育女一樣。”
“你賣掉了五年的庫存,就是為了去深城?”
“嗯,賣掉了。”他目光微暗,賣掉何止五年的貨,還有壓抑在心底五年之久,揮之不去的夢想。
頓了頓,他輕松的話題轉移到楊心悅身上,“你不是簽去冠宇了嗎?”
“嗯嗯……樹挪過冬死,人挪一年活。”
“這誰說的。”
楊心悅一臉老成:“我家老爸說的,與其在哈城一成不變,不如去深城試試。”
“合同你仔細看了嗎?”李潇問。
看楊心悅的表情就知道,她大約沒有那個研究三周跳要怎麽樣才能漂亮的勁頭,去仔細摳字眼。
望她片刻,果不其然,楊心悅撫着臉說:“對方給我三個月後沖全國聯賽的機會,我呢用三個月的跟拍直播做交換。”
哦……李潇眼神悠長的看了許久,“冠宇那群歪卦裂棗裏能找出點稱抖的嗎?”
“嘿嘿……這個不好說。”楊心悅心有所系,不過對方的名字,被她不方便透露的掩飾在笑容之下。
下飛機。
楊心悅看着傳送帶上,自己粉色的行李箱,在黑色的履帶下悠悠移過來,伸手去拿。
旁邊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謝謝!”她拉過箱子,想着誰這麽好心,還幫忙拎箱子,莫不是冠宇的人來接機了。
擡眼看到李潇背着一個背包看着她,似在等她一起走的意思。
“李潇,你去哪?我還要等一會。”她不好意思拖人家的時間。
“你還有行李嗎?”李潇見她不走。
“……”
行李運了近十來分鐘。
楊心悅還站在那,翹首以盼狀。
然,她的腳下已放了三個行李箱。
“那個……”楊心悅等到第四件行李出來時,身邊多了一輛推車。
李潇任勞任怨的幫忙搬上推車,還不忘記再問一句:“你的行李齊了嗎?”
“啊……齊了,齊了。”
看着如山的行李,她汗顏自己太過貪心,怎麽就帶了這麽多的家當呢?
出了機場,她低頭掏手機,找人來接。
李潇拍拍她的肩頭,指着遠處一個拿着一張A4紙的大叔,“楊心悅”三個字打印出藝術體,不仔細看,還看不清。
于經理帶着兩人走了一段路,才把行李一件一件放裏放。
車子容量足夠大,能裝下她的四個箱子。
李潇搬完東西,揮手着了車門。
車門啪一聲閉關時,楊心悅心頭一怔。
這就跟同鄉分開了。
她伸出頭,趴車窗上,兩眼汪汪不舍:“李潇,你去哪?”
問了覺得太傻了,他去哪用得着跟她這個話都說得少,只跟她妹有交情的人交待嗎?
“去見一個朋友。”
朋友?
他在深城有朋友?
“淩驕陽”三個字一劃而過。
那要見他,直接上車就是了。
顯然不是。
車子滑動,李潇的身影後退,慢慢拉開距離,直到再也看不到他。
車開了一路,外面的高樓林立,密密麻麻。
楊心悅看着祖國河山如此大統一的建築群,發出一聲感嘆:“全國的樓,都長一樣啊。”
“是啦,這個寫字樓和住宅樓都是一套模子裏出來的,沒有什麽設計感,但是實用啊。”于經理科普起來,“機場這邊的樓還不算高,都限高了,你要是去了關內,那裏的樓房也不高,都三十年前的建築,七層高。”
想到比自己大了一倍的建築樓年齡,楊心悅心裏突了突,“我們訓練的地方在哪?”
“啊,基地離城區不遠了。就在海岸城。”
“能看到海嗎?”
“能。”
海,蔚藍色的海洋,神秘而廣闊,小學作文裏提筆就是這幾個描寫,不知道真正看到,是不是如心中所想。
見她興致很高,也不累,于經理開車途經了海岸城。
停到一片樹蔭下,于經理說要去方個便,就讓她呆車上看車了。
看車很無聊。
下車看風景才是不錯的選擇。
稍站了一會,對面來了兩個女生。
一個身無二兩肉,可以用面黃肌瘦形容。
另一個側身形高挑,少說一米六五往上,最要命還穿着一雙高跟鞋。
兩人一人背個包,說說笑笑的往她的方向過來。
身邊還有一個半熟之人——于經理。
于經理上前,将兩人介紹給楊心悅,大意說,瘦的叫飛妹,高的叫艾娣,以後是隊友了。
兩個女生熟門熟路的拉開車門,先坐了進去。
随後一眼看客人般的看着楊心悅。
楊心悅再有疑問,現在也不敢問,老實上車,聽話的坐了進去。
“看看深城的建築雖說長得跟一個媽生的一樣,但女孩子還是長得各有秋千的。”于經理想活躍氣氛,開了個頭。
兩個女生癟了一下嘴,拿眼睛瞥着楊心悅:“我們的宿舍住不下第三個人了。”
兩個女生癟了一下嘴,拿眼睛瞥着楊心悅:“我們的宿舍住不下第三個人了。”
哦?
楊心悅沒有吭聲,反正來都來了,總不會讓我睡大街上吧。
于經理看了一眼前方,飛快的說:“沒問題,這個我來解決。”
一個小時後。
車子到了基地。
這是訓練基地的宿舍。
女生們住三樓。
男生們住二樓。
一樓是食堂。
車剛停住,幾個戴着一只羊角頭箍的女生一擁而上,早就歡騰的尖叫聲在門開的一瞬間,如一鍋沸騰的水般熱鬧的倒進來。
兩個女生拎着自己的大包小包,見怪不怪的冷淡以對。
剛剛還笑嘻嘻,一臉熱切的女生們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
空氣裏的窘迫味道濃得像煙,讓人窒息又不得不面對。
那兩女生拿了日用品,鑽出人群,頭也不回的往小樓裏走去。
門禁開啓,剛才幾個女生想沖進去,讓門衛堅決給請了出去。
楊心悅在車上看到這些女生,心思活動了一番,這不是淩驕陽的粉絲嗎?
苦守基地,只為見偶像,真讓人感動。
但感動歸感動,淩驕陽這家夥怎麽不下來接一下,就算是收了他們的愛心禮物也好。
她的友好同情之心,立即被敏銳的粉絲們發現。
幾個人一下子湧到正在搬行李的楊心悅身邊。
“你能幫我們這些帶進去嗎?”
“啊?”看一眼,只是三個鞋盒大小的禮盒。
說不定是冰鞋,或是護具之類的。
看着包得美美的,嗯,幫個忙吧,反正她也要搬行李進去。
默認點頭,瞬間她的行李箱上放了四個禮盒。
粉絲們戀戀不舍的走了。
只留下楊心悅一個人站在宿舍門外發呆。
于經理呢?
那個說過有什麽事盡管找他的人呢?
楊心悅心裏盤算讓他做一會免費勞動力,搬着行李回宿舍呀。
人呢?怎麽這麽不紳士?
楊心悅一個一個把行李箱往裏推,推到樓梯口,才看到幾個人影慢條斯理的從二樓下來。
擡頭,看到四條人影,每一個都是一身緊身黑背心,黑色的舞蹈褲,腰間系着一件薄衫。
走在最後面的,因為身高的問題,高出別人一頭,玉樹臨風的看着她。
或者說看着堵在一樓樓梯口的四個大行李箱。
四個人,一人一個就扛着就上去了。
心裏那個美。
救星?她暗自高興。
笑臉相迎。
“來了?”人群裏有人打招呼。
“你們好!”她讨好的意思大過問候。不曉得他們看了那了那條挂頭條的微博沒。
“嗯。”
有人漫不經心地的回應了一句。
她還抱着一臉渴望,等待紳士出手相幫。
“楊心悅?”
有人認出來,她心起伏了一下。。
“是啊。”
“發微博的那個楊心悅?”
楊心悅打臉般的笑不出來。
“你真是來撲我們淩哥的?”
“……”
“哈城的果然爽快。”
“……”
“加油哦。”
其實不是。
真不不是你們所想。
問題她真的有那心,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不過,行動顯然比語言更有說服力。
“我以為會錯意了。”
“我還跟他們打賭,這次新來的,就是發微博的那個。”
“哈哈,我贏了。”
紳士們,都停住止前進,各種有的沒的胡謅。
箱子實在是堵路,又沒有誰出手挪一下。
主要是,真的沒有想到有人不遠萬裏,加入冠宇,就是為了跟淩哥組雙人滑。
畢竟,淩哥是單滑選手。
只要他不肯,教練說都沒有用。
“其實組雙人滑,又不是只有淩驕陽一個選項。”楊心悅澄清。
“那你還想跟誰組?”
“技術好的選手,帥不帥不重要。”
“那我,那我。”衛國嬉笑上前,兩顆潔白的大門牙,跟大白兔有一拼。
“借過。”
人群後傳來一個聲音,雙眼微寒的某人。
聽到聲音,楊心悅才從衆人的調~笑中恍過神來。
畢竟對方是人群裏最高,臉最好看的那一個。
她不是為了他的皮囊而來,是為了他的靈魂。
這句話在腦中轉了無數次。
可再見真人時,還是驚嘆他沒有貼創口貼,沒有戴口罩,清清爽爽随便一站,就有一股青竹臨溪的仙味。
雙眼看人時,帶着莫名多出的一層蒙蒙水霧。
她揮了揮手,帶着給他惹事生非的歉意,還有那些事,也并不是她所為的坦蕩之心。
淩驕陽的目光沒有半分要落在她身上的意思,嘴巴閉得鐵緊,側身,穿過人群。
邁過去時,腳尖落地,幾近無聲。
輕巧的繞開了箱子後,還撩起圍在腰間的黑紗衣下擺。
連衣角,他都不想碰到她的衣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