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嘗試着向旁邊邁出一步,立即能感受到腳下的振動,趕緊收回了腳,一絲不茍地模仿着盧隊的步型走。

我們腳下能走的路越來越窄,兩邊看似平實的地面其實是中空的深坑,坑裏填滿了各種獸骨。

一條正在流淌的溪流在我們前方出現,水面上彌漫着一層熱氣。這裏應該就是地下溫泉。泉水向下流淌,消失在前方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就在這時,盧隊踏向前方的腳突然踩空。路到頭了,可距離前方的溫泉到少還有二十米。我們六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盧隊掄起冰鎬,向地面猛砸下去,看似平整的地面立即摧枯拉朽地塌陷一片,一直延伸到前方,我們這才發現,壕溝表面搭了一個木頭框架,上面還結了網,這樣混雜了岩石的泥土才能覆蓋上去,原來我們只是站在一塊不足二十公分的條形岩石上。

小陸向盧隊請示:“要不,我先下到壕溝裏去,從對面爬上去,找個固定物拴繩子,你們就可以順着繩子爬過去了。”

盧隊沉默不語,繼續觀察着,他用手電照着壕溝下不足五米的地方,那裏是一個岩棚,正好擋住了光束,無法讓人看到壕溝下到底會有什麽?但是誰都知道,即然在這裏修築這道工事,就一定不會只是簡單的一條壕溝,坑下面很可能藏着機關。

李钊說:“還是讓我去吧。我比他靈活一些。”

盧隊看了他一眼,立刻搖頭說:“你身上的傷還沒好,雖然技術過硬,但行動上還是會不很方便,這樣吧,小陸去吧。但要千萬小心,遇到危險馬上抻繩子,我們好把你拉上來。”

小陸點頭,從包裏取出一捆尼龍包芯繩,正要往腰上綁,盧隊一把搶過他手上的繩子,将一捆粗重的麻繩塞在他手裏,說:“用這個吧,這個最結實,一會兒我們全靠這條繩子過去。”

小陸點點頭,把繩子捆在腰上,盧隊不放心,抻了抻,感覺足夠結實,又替他檢查了匕首和身上的配件,将匕首換成了直刀,方便他在危險時可以馬上抽出來用,所有挂飾也被取了下來,确認他會在攀爬過程中不會鈎挂到什麽,才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我們五個人拽着繩子一點點往下放,很快,小陸就到了岩棚位置。再往下,就是我們目力所不及的地方,只能靠他自己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家只能憑着手中緩慢移動的繩子來判斷小陸的下移速度。繩子總長大約40米,他還随身帶了一捆20米的繩子。

又過了好大一會兒,我們手上的繩子全放完了,盧隊使勁往上拉了一下,繩子另一端的拉力變停止了,沒多久,拉力再次傳上來,很顯然,是小陸把身上的繩子接上了,繼續下移,其實這樣做是非常危險的,因為距離上面的人越遠,出現狀況時,就很難得到上面人的及時救援。

“盧隊,如果繩子到頭了,小陸還沒下到底怎麽辦?”李钊不安地問。

“那就拉他上來,我們打道回府。這地方看上去太詭異了,我總覺得不對勁。”盧隊說。

“嗯,我也是覺得這地方太奇怪了,再說和案子也沒關系。”李钊點着頭說。

“案子?什麽案子?”導師突然冒出一句。

“沒什麽。”李钊趕緊說。

突然,繩上傳來的拉力停止。我們都下意識地探頭往下看,除了望不到底的黑暗,壕溝裏什麽也沒有,只有那塊突出的岩棚象個怪物似的擋住衆人的視線。突然我發現有什麽東西在那岩棚上動了一下,忙指着下面讓大家看,我們把手電光束集中到了岩棚上,很快,就發現岩棚上居然趴着幾只黑亮的甲殼蟲。

“奇怪,這種地方怎麽會有甲殼蟲?”李钊皺着眉頭問。

“是啊,甲殼蟲不都是食腐的嗎?”我跟着說,“有生物的地方就有食物鏈,導師,對嗎?”

“對對,”導師在一旁給予肯定,“通常講,食物鏈越複雜,說明生态系統越平衡,比如雨林和沼澤;食物鏈越簡單,生态系統越糟糕,比如沙漠和荒漠。但不管怎麽說,一個地方不可能只有一種動物生存,這是肯定的。”

“那這裏一定還有吃甲殼蟲的生物了。”李钊做了總結,我們的心不由得又懸了起來。

話沒說完,我們同時感覺到輕微的搖晃,洞底傳來一些響動。盧隊站起來,朝前走了兩步,只見壕溝對面,一個人影正趴在那裏緩緩地移動。我以為是小陸,剛要叫他,卻見又一個有影出現在溝壁上,那人四肢張開,像只幹瘦而巨大的壁虎在陰冷的石壁上移動。

我們驚得瞪大了眼睛,齊齊地迅速移動着手電光束,竟然看到了五六個有影,他們正在溝壁上緩慢地蠕動,身上好像穿着破爛的絲綢。

“怎麽會這樣?那些,那些—–”李钊看着對面蠕動的人形,說不出話來。

“那些是什麽東西?”導師眼中閃爍着兩簇嗜血般的火焰,嘴巴咧開着,露出古怪的笑容。

我驚駭地看着導師此刻極不正常的表情,又側過頭望向在他身後的席寒,席寒對我做了個手勢,叫我不要怕。

盧隊和李钊也發現了導師的異常,一向沉穩的盧隊此刻竟有些不知所措。現在最讓人擔心的倒不是那些奇怪的東西,而是小陸,他下到坑底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盧隊心急如焚,決定下去看看,很快,盧隊下到壕溝下方四五米處的岩棚上,他趴下來,探出頭,打開大功率頭燈,朝下照去,這種頭燈光束很強,但十分耗電,不能持續使用。頭燈光束雖然強,但依然不能探到底,看不清底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擡起頭來,又看到壕溝對面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形,由于距離近了些,他終于發現,那是一些挂在坑壁上的幹屍,幹屍被細長的繩子懸吊着,身上穿的絲綢雖然看不出顏色,但質地輕薄,應該是上等面料。那些幹屍趴在岩壁上一動不動。讓人說不出的詭異。

就在這時,他發現手中的繩子有輕微的顫動,四下尋望後,終于在對面溝壁的一塊凸起旁找到了小陸。只見他正奮力往上爬,坑壁上有許多凸起和裂縫,都是不錯的落腳點。小陸看到盧隊的光束,轉過身來,沖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

不到半個小時,小陸終于爬到了壕溝對面,迅速将繩子拴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沖着對岸喊:“可以了。”

盧隊點點頭,從背包裏取出一個固定絞結環,在主繩上打了兩上漂亮的普瑞斯克結,這樣絞結環就可以在主繩上滑動,因為隊知道我和導師還有席寒沒有野外生存的經驗,尤其不善緣繩攀爬,所以在出發時特意準備了這種繩環。

第一個過去的是導師,他現在非常興奮,只要能到對面去,用什麽方式他倒一在乎,盧隊把繩子套在導師的臀部下方,使他的身體重心集中在臀腿位置,這樣就不需要把精力集中在保持平衡上,只需要雙手移動主繩,就能慢慢移過去。

第二個是我,我不放心地拉拉繩子,說:“穩當嗎?”

“放心,不要往下看就行了。”盧隊沖我笑笑。席寒從後面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腰,說:“我和你一起過去。”

“那怎麽行,繩子經不住兩人的份量的。”沒等我說話,盧隊先着急地阻止。

“放心,沒問題的。”席寒一邊說一邊已一手擔住繩索上的套環,一手摟住我的腰,輕輕悄悄地滑向了對岸。

其他人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只有我心裏很坦然,知道這對席寒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小陸用無比佩服的語氣說:“席大哥,真看不出你還會輕功啊!”席寒笑笑,輕輕将我放下。

剩下盧隊和李钊,他們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沒費什麽力氣就滑了過來。

我們都到了對岸,盧隊将主繩和絞結環都留在原地,準備回去時再用。

小陸的衣服上劃破了很多地方,手和臉上有許多擦傷。盧隊看在眼裏,十分心疼,問:“剛才在坑底發生了什麽事?”

“沒什麽,不小心摔了一跤。”小陸的眼神有點躲閃,又說:“快走吧,我總覺得這地方挺奇怪的。”

盧隊見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忌諱,就沒多問。

這時,導師已沖到了前面去,消失在溫泉盡頭的黑暗中。緊接着傳來一聲“哎喲,”我吓了一跳,趕忙跟上去,竟發現眼前的落差有十幾米,導師摔倒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捂着後老腰直打滾。看樣子摔得不輕。

席寒趕緊下去查看,還好,導師并沒有傷到筋骨,只是經過這麽一摔,他整個人似乎清醒了許多。捂着背緊張地問:“剛才那些幽靈呢?”

“那不是幽靈,是些挂在坑壁上的幹屍。”席寒冷靜地說道。

導師點點頭,這時盧隊已經從上面抛下了繩子,他将繩子折成兩股,套在凸起的岩石上,打了個活結,這樣人下去以後,只需要拉扯繩了一端,繩結就能解開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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