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心悅。”楊心悅嚴正以待。

艾萍走過來,“身上濕了?”

“哦,洗車去了。”

“你喜歡洗車?”

“不,一點不喜歡,而且那輛車的車尾燈裂了,後保險杠癟了一塊,一看車主就太不愛惜車。”

“嗯。”

楊心悅覺得氣氛不得對勁。

“什麽叫不愛惜車的車主?”

“男的,開車技術太次。”楊心悅說到這句時,目光瞟到了淩驕陽。

有人低笑。

“要是女的呢?”

“女司機……車開成這樣太正常了。”楊心悅有口無心的說。

有人咳嗽了一聲。

艾姐臉色鐵青。

只見淩驕陽一臉嚴肅,他身後的衛國和陳光兩人臉上露出大事不好的表情。

艾姐冷哼一聲,對正挺得跟标杆一樣的艾娣說:“你來。”

艾娣上前,二話不說,直接跳了一段有名的古典舞“敦煌飛天”。

此舞要求極高,能跳出飛衣舞帶,腳彩雲端的奇姿很難。

短短三分鐘,艾娣狠狠在楊心悅面前秀了一把。

音樂聲停,艾萍轉頭繼續點名。

第二個上來的是飛妹。

節奏強烈的音樂響起,小身板跟着音樂來了一段街舞,動作幹脆利落,舉手投足都十足的歐美範。

後面的輪番上陣,什麽樣的舞種都有。

看得出,這幾個妹子裏,沒有誰不會舞蹈的。

楊心悅愣住,目光移向一圈席地而坐,看得神往的隊員,每一個人的表情上寫滿這是日常練習的淡定。

可是,這分明是在鬥舞?

亦或是讓她有樣學樣的來上這麽一段。

十幾分鐘過去,艾萍說:“進我的教室,這些是入門級別。”

入門?

楊心悅五雷轟頂。

沒有人說過,要學會一個舞種才能進舞蹈教室。

再說了,她最多就是壓壓腿,練練幾個擺造型用得着的動作,沒有教過她這些。

女隊員們用“就看你了”的神色掃着她,帶着嘲笑。

男隊員們以旁觀者之姿,站在牆角,有幾人已經低頭耳語間。

衛國:“艾姐的車沒人敢坐,艾姐的課最能作。”

陳光附和:“當然,她的車讓人洗了不說,還讓人嘲笑了她駕照的真實性,這不比讓人說她不會教學生跳舞還要難受。”

“那也得給人準備的時間。”攝像機後悶悶響起一個聲音,刀仔的半顆頭對着視鏡,“她剛下機。”

大家不約而同看向淩驕陽。

他沒有閑心管這些,早早倒立在牆角邊,在過去十幾分鐘了,沒有挪動半分。

只是頭頂下,多了一灘汗水。

他雙眼看到的世界,是倒的。

看到的舞蹈也是颠倒的。

美感,節奏,韻律,通通在這一片倒置的影像中變得沒了絲毫味道。

他定定的看着前方,确保能用雙手支撐自己身體更久,更穩。

“怎麽,不會嗎?”艾萍聲高了一些。

室內的一雙雙盯着她的眼睛,看戲的多過期待的,無形有壓迫感一點點升高。

明擺着沖她而來,她想躲未必躲得過去。

內裏倒是有一種不服的氣息漸漲。

環顧了四周,脫口說:“我不會……”

人人臉上露出我就知道你不會的表情後,她接着說,“不過男隊員能做的,我也能。”

說完,走到淩驕陽身邊,雙手撐地,腳一蹬,兩條腿筆直的靠在了牆面上。

倒立!

淩驕陽默默看了一眼身邊多出的物體,沒有在意的移開眼睛,過了一會,眼睛又瞟回來,這次很認真的看清了黑色物體的臉。

略圓,一雙貓眼,直不楞扥的瞪着,睫毛長長的鑲在邊沿,透着一絲倔強。

這不胡鬧嗎?

跟艾姐扛上了,以後的舞蹈課定是一片人間地獄。

她的頭發飄過一根,在眼前晃呀晃中,好細好軟,好煩人。

楊心悅不按套路來,衆人除了面面相觑,無話可說。

艾萍自收到通知,楊心悅将簽入冠宇,心裏就壓着一口氣。

她帶着妹妹表妹在基地裏練了一年多,還沒有确定參加這次雙人滑聯賽,怎麽會讓一個外來的給搶了機會。

等着她來,就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只是算着讓對方難堪,就忘記了,做為雙滑隊員,要做許多的托舉動作,對臂力的要求是相當高的。

練單人滑的,自然不會注重這個。

她僵在那,一時半會挑不出楊心悅的錯處。

一揚脖:“你喜歡男隊員的練習方法,可以。這節課你就跟淩驕陽一起做倒立。”

楊心悅嘟了嘟嘴,無所謂的笑笑。

邊上傳來女人的聲音:“他什麽時候放下來,你什麽時候停。”

天打五雷轟,啊……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訓練課過得分外的漫長。

至少對于楊心悅來說,堪比地獄十八層。

練倒立,只是一時興起,沒有打算真的跟一個男生來比誰能支撐到最後。

“嘿,能休息一下嗎?”她在保持自尊腦充血而死還是放平自己之間,果斷選擇了後者。

“……”淩驕陽目光淡淡的看着前方五米開外處,倒着的人影,在眼前晃來晃去,沒有說話。

訓練中的淩驕陽,比任何人都專注。

據說一次深城地震,很多學員吓得不是六神無主,便是撒腿就跑,他倒是淡定無比的找到一個牆角的位置,繼續拉筋。

自那次後,所有隊員不擔心艾姐罰,反而擔心淩驕陽一聲不吭的示範效應。

只要他不喊累,艾姐是不會放過他們。

艾姐下達了指示,所有人都無條件服從,淩驕陽這個标杆式存在,令人聞風喪膽。

楊心悅第一天來,她就這麽撞在了淩驕陽的槍口上。

大滴大滴的汗沿着她脖子往臉上流,又從臉上流進眼睛裏,苦鹹的汗水瞬間化作眼淚奪眶而出。

“淩驕陽,我今天才來,剛下飛機,我連中午飯都只吃了一個梨。”一口氣說太多,楊心悅腳不小心的晃了一下。

很快傳來艾姐的一記淩空瞪。

不過她也看不到,但一把戒尺直接打在了她的大腿側。

“喲……”她低叫了一聲,看到兩條修長無比的腿,沿腿向上看,一張巨高傲的臉在晃。

“想放下來?”聲音裏聽不出溫度。

“是。”楊心悅完全不否認。

“那打包走人。”艾姐回得更絕。

“……”

楊心悅心口堵住,這什麽人?

開口就讓她走?

報銷飛機票錢嗎?

她連假都請了,現在回去,讓人看笑話?

硬撐三分鐘後,她轉脖求救的看身邊的淩驕陽。

“淩哥,咱們歇會?”

他一如進來時的沉默。

除了臉上的汗跟她一樣,流個不停,身體紋絲不動。

頭牌,實力非凡。

來了就跟他對上了,是她選擇錯誤。

咬了咬牙,雙腿擺直了。

約摸過了十分鐘,靠牆的腿,已幾不可見的龜速,歪向了淩驕陽的那邊,腳尖正好抵在他的小腿上。

他望過來,看到她眼睛已充血。

他的腿頂了頂楊心悅的腳尖,示意她過去一點。

她沒有反應,雙臂微微發抖的說:“別動。”

她其實已到了生理極限,看着繃得筆直,其實只人一點點外力,就能倒下。

淩驕陽瞪她一眼:“你的腳碰到我了。”

楊心悅早沒有了知覺。

“……”楊心悅,“你是男的。”

這什麽道理?

淩驕陽:“做不了就放下來,靠在我的腿上搞什麽?”

楊心悅:“我喜歡。”

淩驕陽:“你再說一次。”

楊心悅:“我願意。”

淩驕陽:“不可理喻。”

楊心悅眼皮突突直跳,她但凡能收回斜向淩驕陽的腿,絕對不會靠着他。

早因為勞頓的,沒有了體力。

她能挨過生理極限,到達教練常說的機械式支撐,應付了這次艾姐的下馬威實屬不錯了。

然,淩驕陽目色漸兇:“我叫人了。”

楊心悅心一橫:“叫吧,我無所謂。”

淩驕陽臉色漲紅,汗水滂沱而下。

自這段話結束後,他的目光從頭到尾,再不曾留意她半分,好像多看一眼,都會跟她牽扯上不清不楚的關系。

牆角,一男一女,雙雙倒立,腳腿相連。

向來獨練的淩驕陽,跟新來的女隊員扛上了。

兩人一言不和就鬥腳。

正跳完一組舞蹈動作的衛國,踩着不倫不類的芭蕾步伐過來,圍着兩人轉了一圈。

他看不過眼:“淩驕陽,算了算了,她知道錯了。眼睛都哭紅了。”

沒哭,是汗流眼睛裏了。

淩驕陽斜了衛國一眼,嗡嗡的說,“不是我讓她做的。”

楊心悅咬唇努力讓自己別倒下。

至少第一天,她做為雙滑隊員是有實力的人設要立住了。

但一秒都是煎熬。

衛國見勸不動,點了點頭,向後面的陳光滑了一眼。

陳光早就注意到他們這邊。

淩驕陽訓練時不好相處,這是公認的。

他們訓練都盡量遠離他。

楊心悅不知天高地厚的先惹艾姐,後招淩驕陽,他們不能做落井下石的人。

于是,他做着最常見的前踢腳,一步一步的往他們的方向過來。

走到淩驕陽的跟前,一本正經的喊着:“堅持就是勝利。”

說完低頭笑笑,左腿繃直往前猛踢,落下時,整條腿向外側落下。

腿下瞬間,腳尖勾到了淩驕陽腰。

力道不大,但某人的身體支撐力全在雙臂之上,腰上已經不起這通掃堂腿式的偷襲,瞬間斜斜的倒下。

同時帶動身邊另一個人,跟他一齊,如被風吹倒的兩棵樹,雙雙倒下。

淩驕陽身上壓着另一個人的一條腿。

他皺眉掃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剎那,他像觸電般,彈開到一邊去。

寒冷的眼狠狠瞪着陳光,捧着手,目光移到楊心悅身上,看她渾身濕透,有什麽想說的,又生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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