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麽看?

我就是來看望病人的。

她眼刀過去,将一幫目光賊光閃閃之人一一瞪了個遍。

衆人屏息而去,不過無人因為她的威懾,而是看到淩驕陽不怒自威的表情。

**

一場相遇,其實是蓄謀已久的結果。

楊心悅想說能不能時間倒回一分鐘,讓她好好捯饬一下,至少讓她看起來,能用青春戰勝塗脂抹粉。

她忘記手機那頭的李香還跟她保持聯系中。

頭頂一片陰雲籠罩。

制造黑影的人垂下目光,掃了一眼她手機民屏裏不斷跳出的綠色對放框。

李香的喋喋不休還在發送中。

【淩驕陽你追到手沒?】

【你快點下手啊,小金龍現在跟她磨合得很快。】

【你都舍掉全部身家去找他,可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幹脆,牽着淩驕陽的手,拍個照片過來,我幫你怼回去】

【說話呀,這個時候不能慫】

“嗯。”她側目與黑影對視良久,手指還保持着手寫模式時,翹起的食指的姿勢……

手機裏的內容一字不漏的全被某人收入眼底。

楊心悅恍了神,慢慢翻轉手機屏,盡量自然垂下手臂,轉移話題說:“那個,我就來找……深大好多帥哥……深大我就認識你……我來拍照。”

她及時打住,別說話了,越說越亂。

拍照?人?還是景?洗手間嗎?

他定定看着她。

“我等人。”她哭笑不得的指了指洗手間。

是來等他的嗎?在這?

他莫名想笑。

冷了她三天,是不是有點過份。

過份這個詞劃過腦海,淩驕陽都為自己感到一絲汗顏。

想起洪教練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時,他居然沉默了許久才說,“我忘記自己有過敏史了。”

這種爛到家的話,誰信?

他都無法相信是從他的嘴巴裏說出來。

驀然的,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把目光轉向一樓,側身立在她身邊,淡淡說:“來前發微信。”

“啊……好……”她含糊的應着。

他沒有走。

有微風吹過她的頭發,幾縷飄向了他的胸口。

粗粗黑黑的,帶着被風彎起的弧度,有幾秒貼在他白色襯衣上,軟軟的,卻有着阻止他擡腳離開的力量。

“你……”他頓了頓,揚起下巴問,“是不是參加那個?”

那個?

淩驕陽的朋友圈發了一則有關“花滑推介會”的消息。

只是她大約沒有收到。

他拿眼神示意她看一樓。

錢金龍和彥燕飛兩人一雙璧人般,正在跟一群花滑愛好者們熱聊。

楊心悅壓根沒有再去看一樓。

“我也是才知道。”她看着彥燕飛談笑風生的,想起李香微信裏的話,心底翻來覆去的想,要不要直接說來看他的。

大敵當前,拉上一個強者給她壯個膽也是好的。

不知是誰先發現了站在二樓窗口的淩驕陽,總之有人誇張之極的叫了一聲:“深大太陽神啊!”

随後,聚在彥燕飛身邊的人群,像退潮一樣離開。

衆人仰望向淩驕陽所在的方向。

楊心悅側目看他,他微窘的閃身欲走。

因為有人大聲喊:“太陽神在廁所門口。”

大煞風景。

淩驕陽也是吃五谷雜糧,要吃喝拉撒的好不啦。

彥燕飛沖他們揮了一下手,勾唇的神情帶着挑釁。

他的手上有水,看樣子剛洗過,而且沒有吹幹。

她就這麽看着他撐開修長的十指,面向窗外,輕輕撣着水。

水珠彙聚在指尖,紛紛點點的飄蕩下去。

右手小手指上纏着的紅線,在陽光下很刺目。

淩驕陽神平淡如初,沒有反應。

他淡淡看楊心悅,猜測着她的來意。

說是要上廁所吧,她好像不是很急。

看到一樓熙熙攘攘的人群裏,驟然一對翩翩佳人。

呵呵,他秒懂斜了身邊人一眼。

“來看他?”他口氣帶着不屑,雙手插進口袋裏,臉上沒有太多情緒。

他?

十幾米開外的地方,的确人來人往。

不過非她要等的人。

楊心悅連連搖頭:“沒(妹)有。”

他笑成一朵花,我都不樂意瞅。

“……”

他目光閃了閃:“我還有事,先走了。”

就走了啊。

多聊會呗。

她手伸進口袋裏,捏着一包紙巾。

淩驕陽的手還是濕的,擦幹比較好。

一樓人群裏,錢金龍擡頭間,也向這邊看了一眼。

目光匆匆滑過窗臺上站立的兩人,凝滞了一下,旁邊彥燕飛跟他說什麽,他回過神側過身子,聽着。

突然他向楊心悅所在的方向揮了揮手,喊了一聲:“心悅。”

風把他的聲音送到。

隐約可聽。

楊心悅愣了一會,下意識側過頭向窗外看。

淩驕陽也聽到了,他吸了一口氣,默默向前走去。

走了一會,慢慢腳步緩下來。

走到拐角處時,他向後看了一眼,以為後面有人跟着,但走廊上除了幾個他并不關注的人影外,沒有他想看到的那一個。

他停了停,又向另一邊看了看,還是沒有人。

這是怎麽了?

她不在了。

他悵惘的從口袋裏摸出紙巾,慢慢的擦幹手指。

下樓,衛國和陳光正跟幾個外校來的妹子熱聊中,看到淩驕陽迎上來。

衛國:“看看燃冰的人來這裏了。”

淩驕陽看了眼那邊熱鬧的圍觀者:“做交流而已。”

衛國:“未必,你看燃冰官博上發的東西沒嗎?”

淩驕陽:“那些跟上冰沒有關系。”

衛國:“但很影響人的情緒。”

淩驕陽:“情緒者控制不好的人,能控制自己在冰上的動作嗎?”

衛國:“那錢金龍可是楊心悅前任。”

淩驕陽斜了他一眼,一邊嘴角往上勾着,那是極少出現的輕蔑之态。

衛國忙更正:“當然現任分分鐘碾壓前任。”

說話間,一直忙着加微信的陳光晃着手機過來:“嘿嘿,看看,深大就是有魅力啊。”

手機屏上,陳光跟一女生合影。

淩驕陽沒有興趣的将眼挪開幾分,眺望遠方的藍色天空。

“楊心悅居然來深大了,”陳光将手機伸到淩驕陽眼前,“你說她來深大是不是為了我?唉呀,我說今天怎麽今天面色紅潤,心跳個不停。”

淩驕陽:“心髒不跳,那是挂了。”

陳光:“淩驕陽,你嫉妒了,你嫉妒我有小師妹來看我了。啊哈哈哈……”

誇張的笑,還是沒皮沒臉的那種笑。

**

“花滑,又稱冰上芭蕾。有着一百多年的歷史。雖然我國進入這個大家庭,不過短短三十年,可是已經取得了輝煌的成績。”

學生會主席在禮堂裏慷慨陳詞。

但無論對方說得如何深刻內涵,依舊不能讓見多識廣的深大的女生們給予他足夠的關注。

寥寥可數的掌聲,甚至随處可見的交頭接耳,都讓這位主持人的雄心萬丈落差不小。

雖然對他的态度可以用平淡無波來形容,但女生們的目光卻都絲毫不加掩飾的看向舞臺的側邊。

那裏站了幾個身高腿長的男生。

不像旁邊站的球類運動員,松垮,含胸,勾背。

那幾個筆挺如槍。

淩驕陽在最邊上,身高的優勢,顏值的加持,早早把一衆女生的心神全粘在了他的身上。

坐在臺下楊心悅和阿瑤悄悄從側門進來,順着衆人的目光,便看到了臺上的焦點。

兩人摸到空位上坐下。

隔壁一個女生小聲說:“彥燕飛,回深大來了。”

“她還不是想來看看淩驕陽。”

“他們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跟她搭檔男的,是燃冰的,剛不是說被國家二隊相中了。”

“很難說,雙人滑拆對重組,做後備然後轉正的,還是有的。”

楊心悅心咯噔一下,臉上有汗下來。

阿瑤:“你怎麽了?”

楊心悅:“好熱,我想出去一下。”

“啊,那我給占着位子,快點回來。”

楊心悅彎着腰,從側門出去。

走廊上,一群男生勾肩搭背的圍成一個圈,堵住了大半的路。

中心人物彥燕飛正跟他們聊着什麽。

楊心悅低下頭,側身路過。

彥燕飛聲音飄送過來:“這不是冠宇的楊心悅嗎?”

她步子沒停,繼續往前走。

彥燕飛:“楊心悅,聽說你還沒有找到搭檔。”

楊心悅呼了一口氣,步子加快。

彥燕飛繼續說:“要不我跟錢金龍說說,讓你做後備。反正集訓總是會有不少人去,多你一個也是可以的。”

楊心悅停住轉身:“讓他自己來跟我說。”

彥燕飛笑了:“我說,或者是他說,是一樣的。”

哦,好狂。

不過她不會做後備,要做就做能牽手上賽場的搭檔,哪怕出不了成績,但她也曾自己的夢想赴過湯蹈過火。

她痛恨“後備”這個詞。

這個詞就像是人在照鏡子時的影子。

人做什麽,影子都一次不落的跟着做什麽。

不會做錯,不會少做,一步一趨中,模仿着主角生活中的一切。

但這個給人以希望,讓影子懷揣着跟主角一樣夢想的角色,卻會在真正的賽場上消失。

高光來臨時,屬于主角的一切,都與這個被稱為影子的“後備”無關。

真是的是“後備”的能力不及嗎?

手中手機嗡嗡作響。

底頭看,來電顯示是錢金龍。

她揚了揚手機:“彥燕飛,你說我要是接了這個電話,他會說出跟你一樣的話嗎?”

彥燕飛眼中閃過一絲緊張,但馬上又故作鎮定的說:“一個電話而已,我有什麽好擔心。”

電話一聲在響,響了四聲後,也沒有停止。

“錢金龍打電話,有一個習慣,三聲不接,就會挂斷。”

彥燕飛自然也了解錢金龍這個習慣。

的确從來是三聲不接,他便不會再打。

這一次響了七聲,斷了。

但很快,楊心悅的手機再度響起。

還是七聲。

在第七聲時,彥燕飛的臉色開始變化。

楊心悅按下了挂斷鍵,彥燕飛的臉色又快速恢複成以往的樣子。

“我走了,你跟錢金龍說一聲,別再打電話,以後賽場上見。”

完說,楊心悅深深吸了一口氣,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裏比禮堂還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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