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二番隊隊長四楓院夜一協助進行虛化實驗的十二番隊隊長浦原喜助及使用禁術的握菱鐵齋鬼道長出逃屍魂界,并帶走八名被判死刑的隊長副隊長。一夜間靜靈庭少了十一位骨幹成員。
真央靈術學院副院長兼主講師藍染七莫名失蹤,接連幾天未來學院。其弟藍染惣右介對外宣稱由于幾位摯友幹出離經叛道之事一時無法接受導致精神崩潰,需要一段時間修養身心。屍魂界正為處理缺席的隊長副隊長急得焦頭爛額,連學院中的課都休停一個月之久,根本無暇顧及藍染七此時狀态如何。
至始至終未有人知道事發當時藍染七正在現場。
藍染惣右介握着晶藍的崩玉倚在床邊面帶倦色。
面上的白色假面已經碎裂消退,但是對方的靈壓還是微乎其微,簡直像瀕死的狀态。
“到底要怎麽樣……你才能醒過來。”藍染惣右介抿着已經略微蒼白的唇,雙手輕輕抱住藍染七冰涼得徹底的右手。對方這半個月下來一直緊閉着雙眸,任憑他怎麽利用崩玉的力量也只是把對方體內虛化之力褪去,卻始終無法喚醒她。
“小七……你怎麽能惹出這麽多事情。”藍染惣右介眸中漸生悔意,緊抓着對方的手忽然感覺到掌心有一絲冰涼劃過,尚來不及反應,涼意便攥為一團從他的手中抽離,狠狠一拳朝自己胸口打來。
藍染惣右介被這麽突如其來的一拳砸得胸口悶疼,面上竟不自禁浮現了欣喜之色,眼前少女慢慢坐起身來容色青白驀地一笑,一個星期未進食導致聲音虛虛然好像飄在雲端,“打輕了……應該讓你嘗嘗虛化是什麽感覺。”
藍染惣右介忽然覺得齒間晦澀,因為對方醒來而振作起來的情緒又全盤消失,冒着雷鳴電閃帶她回來時洶湧的怒氣一滴一點涓滴成河,一把抓住對方纖弱的手腕五指緊扣掐緊靈力根筋,“藍染七,不要得寸進尺。你在最近這種危險的情況下到處亂跑又是想做什麽?巴不得我廢了你的靈力嗎。”
“啧……大不了我以後晚上不出門了。”要不是知道是他幹的她才不會這麽肆無忌憚大半夜出去亂晃,沒想到自己也會被波及。藍染七垂下眸選擇向黑惡勢力屈服,撇了撇嘴後不甘不願道,“我睡多久了?”
“半個月。”藍染惣右介見對方沒有與自己争論的意思,松開手面無波瀾地走到推開大門,灰白色的光線打入,藍染七長時間不見光只感到眼中一時酸澀淚水充盈,卻沒有閉上眼,她恍怔地盯着藍染惣右介的側臉,一次次唇齒張合,“你所在乎的那些人,在半個月前都逃離現世了。”
藍染七心一墜。
“……是嗎。”
“有何感想?”
“我想出去走走……”
藍染惣右介眼中思緒重重,對方好像回過頭對自己笑了一瞬,他看不清對方眉頭是否緊皺或是嘴角有無牽強,但背着光的身影着實有些憔悴。
……
藍染七想起一個月前朽木白哉告訴他要去找朽木蒼純一趟,腳步一轉漫步在靜靈庭五口四巷裏,大抵十一個重量級人物出逃實在不是小事,她被匆匆忙忙的隊員撞了不止一次兩次,身體還虛弱得有些站不穩。遠遠地見到戴着鬥笠的京樂春水一個人悠哉慢騰扶起不小心摔倒的死神,她袖着手走上前,“前輩早上好啊。”
“啊……小七,你身體好很多了是嗎,聽說你傷心過度當天便昏厥了。”京樂春水眼中抱着濃重的探究,鳳眸微斂遮住幾分情緒,“在藍染隊長那裏呆了很久吧。”
……居然用這麽撇腳的理由解釋自己的失蹤,藍染惣右介的智商是低得突破天際了嗎,藍染七心虛地攥住袖角,“好多了京樂前輩。”
“啊……那就好。大家最近都還很忙,沒時間去看望你真不好意思。”
藍染七苦笑兩聲,難道自己在京樂春水的心裏真的是那種會悲從中來哭天喊地把身體整垮的人嗎,她只是……有些難過罷了,揉了揉眼她随口提到:對了,六番先遣隊從現世回來了嗎?”
京樂春水淹在鬥笠下的臉忽然黑沉了些,“你還不知道嗎……六番隊先遣隊……半個月前便全員犧牲。”
“呃……嗯?”藍染七腳下一頓,“對不起,失陪一下……”
她從來沒有跑得這麽快過。
黑白的天空,黑白的圍牆,黑白的道路……與黑白的朽木家。
厚重的白布伴着死亡的氣息籠罩了整個朽木家。
青松不青。
朽木白哉朝她投來的視線沒有太多格外的情緒,只有不知所措,幹澀的眼角在呼呼的風聲中又再度沿下無色的淚。
他說,“老師。”
“……你終于來了。”
良久的不語化為長長的嘆息,白氣氤氲在空中沉沉地滲入回憶。四楓院夜一踩着瞬步好像剛剛離開,還帶着朽木白哉沒綁好的發帶,嬉嬉笑笑地攬着浦原喜助的肩膀宣告今天的戰利品。她似乎還在同朽木蒼純背着手看風卷殘雲,金黃色的牆檐睡着曬太陽的平子真子。
藍染七忽然覺得有溫熱的水滴滑落到颚下。
她擡起頭看向厚重的雲層,灰白的冰晶凝結成不同形狀的雪花紛揚飄泊,輕輕地停在睫毛上方,化水而落。
——“原來是……下雪了啊。”
————
朽木白哉極少見到藍染七在朽木家停留這樣久,他看到她端着酒碗搖搖晃晃地站定在長廊上,凝望着遠方眼中被雪染得情緒斑駁,一身白衣與雪地幾乎同化。
“你不冷嗎……”
“我是不會冷的。”他見到他微微一笑,他以為對方應該哭得死去活來,畢竟半月不在就連葬禮也沒來參加,便是因為四楓院夜一與浦原喜助的東窗事發讓她精神不振,沒想到對方眼中一片清明,只是鼻尖被凍得發紅,“你和你爹還真像。”
“三百年前我與你父親坐在這裏煮酒論英雄哈哈……”她抽了抽鼻子,“他很喜歡看雪,可能你們這樣的君子都比較喜歡雪吧。”
朽木白哉冷哼一聲,把脖子上的圍巾死死纏繞到對方頸上,“你倒是記得很清楚。”他防不勝防被對方一路拖到走廊盡頭的房間,他知道這裏是女協在朽木家的秘密基地,十分莫名,“來這裏幹嘛……”
她突然蹲下身笑得無比凄切,“陪我坐坐。”
和室原來裝飾得清簡,硬是被女協弄出暧昧的女性閨房氣息,黑貓玩偶到處都是,他思索着回想起四楓院夜一能變作黑貓的神奇本領。聽父親說藍染七與四楓院夜一在祖父不在時常常膽大包天,拖來榻榻米便把這裏當做女子茶話屋,浦原喜助也時常被拉過來被迫關起來設計女協專用道具,每每憤懑地縮在牆角看夜一與藍染七談笑風生。
他見她恍若隔世的表情,大概明白對方的坐在和室中央久久不動是怎樣的心理。
“四楓院夜一跟浦原喜助這兩個大騙子。”
“還說會永遠陪着我……死神的嘴,騙人的鬼。”
“四楓院夜一……”對方抱着黑貓玩偶,“別讓我再看見你。”
朽木白哉聽她罵得頭頭是道,他知道對方醉了否則不會講這些話,鼻尖卻忍不住一酸,他們有着怎樣豐富的過去,他們想象過怎樣美好的未來。父親說要同藍染七說的話一切都不得而知,他不相信浦原喜助會不要命地在這麽多無辜的人身上施展虛化實驗,屍魂界中大抵也有許多人不相信。
但是他們還是逃了,好像他們真的幹了這些事一般。
“白哉……如果有一天,規則的拘束與你的至親相互碰撞,你會怎麽選擇?”
“不會有這一天的。”
朽木白哉許久低着聲:“老師,你想不想去現世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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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家有自己的穿界門,藍染七一直知道卻從沒有試過。
“我們是偷偷出行不是去冬游,你帶這麽多的東西……還有這個小豆丁是什麽意思啊?!”朽木白哉被氣得太陽穴凸凸直跳,同藍染七約好了第二日的戌時見面,結果對方聲稱回家看婆婆一趟,回來後不僅提着大包小包的吃食,還帶來了一個銀發的小孩子。
小男孩個子只到藍染七的胸口,湖綠色的雙眼冷冷地看向朽木白哉。
“小白是婆婆的孫子,婆婆讓我好好照顧他啦……他的父親也在這次任務中犧牲了,帶他出來玩而已,你要學學你父親,随和一點。”藍染七說得振振有詞,朽木白哉更是氣得咬牙,要不是看對方那晚發誓要把四楓院夜一罵的體無完膚,他才不會提出要去現世散心一說。看在這個男孩子似乎與他有同樣悲慘的遭遇他勉強同意,“你要是把這家夥弄丢了我不負責。”
穿界門直達現世,現世似乎正在舉辦廟會,熱鬧不已。
“你叫什麽名字?”朽木白哉突然好奇。
“日番谷,冬獅郎。”銀發男孩只說完這句話便一言不發,酷炫狂宅霸的氣息硬是讓朽木白哉心裏一陣不爽,藍染七摸了摸男孩的頭,“我家小白就是比較桀骜不羁……”
“別動我,每次你揉我頭發我頭發都會掉。”日番谷冬獅郎猛地甩開藍染七的手,“你這個天山童姥。”
“……”藍染七手上一用力便揪掉了對方一撮銀發,“日番谷冬獅郎,你再這麽欠扁我就把你剃光。”
朽木白哉的心裏突然平衡了很多。
藍染七走着走着便消失不見,朽木白哉扯過日番谷冬獅郎的手,“跟我走,那家夥一時半會不會回來了。等會你丢了這家夥肯定要把現世鬧個遍。”
“你怎麽知道?”日番谷冬獅郎盡管身高上占不了優勢氣勢卻與對方無異,“不要一副很了解別人的樣子。”
“……”朽木白哉作為屍魂界兼備顏值與家世的優秀男人,第一次被怼居然是一個還沒自己一半高的小豆丁。他蹭地冷下臉,“小鬼,你想嘗嘗我千本櫻的味道嗎。”
二人扯到煙花開放,藍染七此時一身狼狽地回到二人身邊。朽木白哉眼也不擡,“你去找那幾個人了是嗎。”
“……朽木家果然料事如神。”藍染七粲然一笑,“但是猜錯了。走吧,回屍魂界了。”
朽木白哉深深地與她對望許久,“老師還是不要這麽執着了……他們都是屍魂界的罪人,牽扯到一起的話怕是自身難保。”
送走了日番谷冬獅郎告別了朽木白哉,藍染七依然難以入眠。兜兜轉轉便路過了隐秘機動隊。如今人在屋檐下沒有四楓院夜一的庇佑她倒不能自由出入此處,她與侍衛大眼瞪小眼後便認命般地往回走,卻有手用力揪住自己的衣角,“小七大人……”
“碎蜂啊……”她微側過臉,少女的面容灰白眼眶卻紅腫得像水蜜桃,“怎麽了。”
“……你還問我怎麽了?夜一大人……不,那個叛徒與浦原喜助這個罪人出逃,你的心裏就沒有一點……”碎蜂的聲音帶着哽咽。
“你不應該高興嗎,你的夜一大人真愛并不是我而是浦原喜助啊。”藍染七沒心沒肺地笑着接下碎蜂震怒的一拳,“碎蜂,如果難過有用就好了。”
“難過沒用,但是難過是控制不住的。”碎蜂終于掩面而泣,“小七大人……你說夜一大人還會回來嗎?”
“誰知道呢……”輕飄飄的聲音即出則消失在茫遠雪夜裏。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不知道我大過年為什麽要寫這個。
不過前傳篇算是結束了,該開啓真·主線了。
大白的爹死于一百一十年前差不多,我就幹脆把這幾個人的生死離別寫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