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藍染七在學院裏看到日番谷冬獅郎小小的身影時長嘆一口氣,“你還是來當死神了啊……”
“所以說,當死神有什麽好的。”
“煩死了,是一個黃頭發的女人告訴我的。”
藍染七想起之前松本亂菊叉着腰對自己說:“不可以因為私人原因隐藏這樣的天才哦,老師。”
啊,肯定是這家夥了,一定要好好修理她一頓。過兩天就去踹了十番隊的門吧。
“喂,臭屁女。”
她知道對方一向不喜歡叫自己藍染老師藍染姐姐……盡管能體會這些孩子把最尊貴的藍染大人捐給了五番隊隊長,但是起碼叫自己一聲“小七老師”什麽的還是該有禮節的吧?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靈壓?奶奶已經這樣很久了。”銀色的碎發似乎長長了不少,碧綠的雙眼裏好像有怒氣。
她坐在辦公桌前神色淡然,回複漫不經心,“我啊完全沒發現,想不到小白你竟然是個天才啊。”
日番谷冬獅郎右手重重地錘在桌沿,“開什麽玩笑,你我都是冰雪系的,不可能一點也感受不出來。”
她有點理虧。
“當死神不一定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不管怎麽樣,我竟然被分到你的手下。接下來的六年還請多多關照。”日番谷冬獅郎斂着雙眼從懷裏掏出張紙,龍飛鳳舞的大字一看就出自山本元柳斎重國之手。藍染七雙頰一拉,“你說什麽?”
什麽“靈壓入學考試時就超過八級的天才”,“大概是冰雪系死神歷史上少見的奇才”,“所以這樣的孩子該交給冰雪系最強的藍染老師教導”,日番谷冬獅郎不屑,這個平時大大咧咧連斬魄刀都沒出鞘幾次的女人竟然是冰雪系最強是何來的結論,何況對方連畢業都畢業不了。
“天才就應該自學,當年志波一心志波海燕和市丸銀,再早點還有你們熟知的五番隊隊長都是這樣過來的啦,所以學習的第一天先自己發覺自己的潛力吧。老師我先走了——”
信了你的鬼話啊混蛋,傍晚你還沒回來就等着瞧。
日番谷冬獅郎見對方瞬時跑得無影無蹤,氣得直跺腳。
總之藍染七是來踹門的,并不是來被拉來喝酒的……十番隊內找不到松本亂菊,兜兜轉轉只能在酒館找到她,一旁還有同樣喝得酩酊大醉的志波一心。
……這兩個家夥倒是很合得來。
她還沒來得及問對方在什麽時候誘拐了無知少年進入死神世界的大坑,忽然被一把攬過貼在酥軟的大胸上,辛辣的烈酒被灌入喉腔,所以說人只有在喝醉的時候敢這麽大膽,換做平時松本亂菊肯定要先恭敬地叫一聲老師。但是她被嗆得咳嗽不止,“亂菊你……”
松本亂菊笑得極傻,“老師你也來喝酒啊……來來來志波隊長給老師滿上!”
“好嘞……”
你們身份是不是有點不對?藍染七擦着嘴邊的酒只覺得難喝得要命,所以說酒鬼真是可怕本末倒置黑白不分,她打算等松本亂菊清醒點再詢問對方什麽時候幹的好事,然後又是一口“難喝”的酒。
“……”她曾經說,她是不易醉體質。
這是在今日前的想法。
店主看着十番隊副隊長與隊長和靈術學院副院長湊在一起群魔亂舞時大有關門大吉之勢,三個人喝到興頭上甚至開始對酒當歌,哦那真是一個唱得比一個難聽……店內的客人都跑了個幹淨,當然也有不怕死的人拍照拍得不亦樂乎。
要不要提醒這三人今日正好是護庭十三隊一起出來集會之時……其他番隊不久就會到達。到時候看到店裏這幅模樣十番隊該丢多大的臉。
明日頭條想必是一男二女在辦公時邊喝酒邊對其他人進行精神污染吧。
藍染七用尚存的一絲清醒的意識舉起手指戳着松本亂菊毛茸茸的腦袋,“喂……為什麽讓小白去當死神……”
“老師……”松本亂菊眼前忽然浮現出茫茫雪地瓊花飛舞裏漸漸延伸的腳印,頭也不回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上,她疲憊地閉上眼,“所有人來當死神,都是有特別的原因的。誰也逼不了誰,誰也強迫不了誰……”
“像我就是因為靜靈庭有吃的……嗝,還有志波家的老頭子讓我來的。”志波一心悶頭在桌上半晌後舉着右手積極發言。
酒館店主覺得今天能聽到很多不得了的東西。
松本亂菊忽然提起興致,“所以,老師不當死神是什麽原因……”
“是因為姐姐連畢業也畢業不了啦。”
……所以說,志波隊長,不要叫姐姐,要叫老師。
“那老師之前是想當死神的?”
藍染七憤憤不平地把酒杯一砸,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當時到底是為了什麽到了真央學院?
為了報恩?似乎又不止這麽簡單,她凝視着清澈的酒水驀地想到男孩同樣清澄的琥珀色雙眸,咽下口中已經嘗不出辣味的酒,她轉動着酒杯悶悶一笑,“好像是為了實現一個人的心願……”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時候啊。”二人都揶揄着。
“足夠強大,就能夠保護他了,他所想的也都能成為現實……”她想到對方手起刀落得毫不猶豫,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地消失,不禁鼻尖酸澀,“只是他早就不需要我去保護,心願也不需要我實現了……”
“來來來靠在我的肩上哭,這種男人不值得你上心啦。”松本亂菊一把抱住對方,藍染七險些沒被悶死在對方的胸上,“那個該死的臭男人我也要忘了他,嗯……不行,還得叫他隊長……好煩。”
志波一心忽然很惆悵,你們兩個女人怎麽都這麽有故事……後背被輕輕一拍,他昏昏沉沉地回過頭,五番隊隊長和三番隊隊長總是神出鬼沒。首次看到市丸銀不笑的樣子,“喲市丸隊長……你怎麽也來了。”他已經被酒精沖刷數回,困得擡不起眼,“還勞煩市丸隊長待會扶我回十番隊……”
記憶因為酒精的作用已經模糊,藍染七只記得有溫柔而低醇的聲音回響在耳際。
他說,一直都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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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白哉聽說自己剛剛領養的妹妹與靈術學院副院長藍染七關系甚好,在妹妹過來禀報“十三番隊的人都很好相處”這種不大不小的事時,他頭一次主動問話。
并不是不喜歡她,只是不知道以怎樣的方式對待妹妹,當了幾百年的獨生子的他唯一一次了解的手足之情是看到藍染七頻頻闖入五番隊的感人表現,他覺得她與藍染惣右介的模式根本不像姐弟。這麽想着他手中的筆頓了頓,“聽說你與藍染七的關系很好。”
“啊……是的。”朽木露琪亞剛打算關上門,被這麽一問停留在門上的手拉也不是放也不是,“怎麽了嗎,兄長大人。”
“離她遠點。”朽木白哉有些頭疼,到時候朽木露琪亞被帶歪了自己怎麽對得起緋真。他一直覺得自己與藍染惣右介在藍染七的影響下沒有走向精神病的極端都是因為自己一身正氣凜然沒被她的邪風歪氣感染到。
“……”朽木露琪亞一愣,她知道藍染七是個很不靠譜的人但是沒想到不靠譜到自家兄長也知道,但是她還是想給藍染七争取一下權利,“可是藍染老師其實是……”很好的人。
她的話在朽木白哉忽然傳來冷飕飕的目光下戛然而止。
……盡管兄長終于幹涉自己的日常心裏有點小欣喜,但是幹涉人際交往這種東西總讓人覺得有點奇怪。而且兄長說的一直都是對的啊所以藍染七老師難道真的那麽差勁嗎……她有些委屈,順從地關上了大門,“是,兄長大人。”
所以說,這應該算守護了露琪亞吧。
朽木白哉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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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給我出來——!”
朽木白哉早有所料,只通過下人對藍染七傳話,“聒噪。”
好啊,聒噪,好啊朽木白哉,越長大越忘本了是吧,翅膀還沒長硬就想到處亂飛,她今天不和朽木白哉打一架她就不叫藍染七,想到今早露琪亞怯怯懦懦地告訴她“兄長讓我與藍染老師……保持點距離。”她差點沒被氣到咽氣,一旁志波海燕笑得肚子痛,“我覺得你兄長做出了正确的抉擇……”
她又是那麽差點沒用六杖光牢把這個只會幹笑的白癡捆在大樹上。
自己除了會帶朽木露琪亞出去亂晃,大部分時間也是很正經地在傳授知識的好嗎,朽木白哉做了她這麽多年的學生難道還不清楚嗎?
朽木白哉雲:“不清楚。”
于是管家攔不住一路橫沖直撞的藍染七……這位可是從上任少爺在時就毫不忌諱地闖進來的姑奶奶,別說攔不攔得住,就是攔他也沒多大勇氣攔。
朽木白哉靠在桌邊有些慵懶地擡眸看了來人一眼,“你今天又是逃課來的?”
“今日是雙休日!何況什麽叫又,我這是帶他們出去歷練。”
“老師,你有自己的一套教學方式,但是我覺得不會比朽木家的更好。何況露琪亞不需要有人帶她出去見世面,進入十三番隊就足以歷練她的心智了。”朽木白哉面不改色地吐完一長串話。
“跟緋真相處的幾年還不足以讓你體會到她們的性子是怎樣的嗎,白哉。”
朽木白哉斂下眉。
“她剛入護庭十三隊很多規矩都不懂,因為貴族提前畢業受到衆人非議,你把這當做歷練。她犯了事時懲罰不減反增,你把這成為規則。那是誰告訴你貴族家的人一定要經歷這些?你小時候哪次犯事我讓你祖父動過你一根毫毛?”
“……”
“弟弟妹妹是用來疼的不是拿來摔告訴她這樣是進步,就算要摔也只有我能摔……旁人何德何能來動我最親近的人?”
朽木白哉心裏波瀾蕩漾,忽然感覺不對,小時候自己哪次犯事不是因為藍染七?何況自己被罰抄家規時這家夥每次都苦巴着臉蹲在他旁邊一起抄的日子他一輩子都難以忘懷,再反應過來對方完全扯開了話題,愠怒着開口:“這是你帶她用斬魄刀在山本總隊長家院子凍魚的原因嗎?”
“哎呀那是每個學生都該有的經歷,你不也有——”
“閉嘴,散落吧……”朽木白哉回想起之前始解了斬魄刀後被總隊長懲罰的日子,覺得這輩子的怒氣都要撒在一個人身上了。
“呵,想吓我……啊啊朽木白哉你怎麽是個這麽沖動的人啊!”
朽木露琪亞站在門外神色不定。
全部聽到了……這些亂七八糟的鬼話,明明極有可能是藍染七一時瞎扯卻還是忍不住咬緊牙關防止鼻尖的酸澀不斷蔓延。
老管家走上前無奈的神情躍然眼底,“露琪亞小姐……之前一直未同你說,其實小七小姐是少爺的師父。”
“兄長大人的……師父?”朽木露琪亞猛地一頓,“可是藍染老師不是……朽木家的吧。”
何況她也完全想象不到藍染七嚴格訓練朽木白哉的樣子啊,藍染七分明外表上看着比朽木白哉小個幾百歲的……
“露琪亞小姐的年紀還小,百年前的事情你不清楚倒是很正常。其實少爺小時候也很淘氣,與小七小姐可謂是,嗯……沆瀣一氣。”說出這話他覺得他要冒着天大的膽子,但是回想着百年前二人上天下地折了老爺的桃枝偷了院裏的錦鯉,他想象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他莞爾一笑,“興許讓少爺保持這份純真便是故去的蒼純少爺的意思吧。”
能找到一個對朽木家真歷史完全不了解的人,管家表示無比寬慰,并且打算每夜都與朽木露琪亞八一八家中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去,當然不是現在……所以說少爺平日就算一直冷淡遇到藍染七時不也是生龍活虎雞飛狗跳,唉蒼純少爺的決定真是完全正确的啊。
畢竟看着少爺越長大越冷漠的性子,除了欣慰便是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對朽木父子還真是……情有獨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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