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你自己捅下的簍子我是不會幫你解決的!”

“怎麽,我們堂堂的柳大書記是連區區幾個億都拿不出來嗎?是怕外面那個小兒子沒零花錢花了嗎?”

“最近上頭盯得緊你又不是不知道!”

“哼~明天公司就要這筆賬。我要是拿不出這個數目來……柳大書記你看着辦吧……”

尖利的女聲摻雜着男人隐含着怒氣的聲音,透過厚厚的門扉闖進了柳海安的房間。

正在計算題目的手停止了動作,耳邊舒緩的純音樂變得十分難入耳。

狠狠皺着眉頭,柳海安看着桌上的課題沉默。

來源于客廳的兩個人說話聲越來越大,争吵也愈來愈升級。

“溫漸煙你別太過分了!!!”

随着男人的一聲怒吼,這場每天閉上演的吵架也到了**。

被男人吼的女人似乎更加生氣,提高了音量。

“柳泉我過分?!他媽的是誰當初用錢給你打通人脈坐上這個位置!現在你他媽的倒好了啊!卸磨殺驢了是嗎?!我們溫家哪裏對不起你了!”

“是!當初是你們溫家幫我,不過事後也幫你們公司投了多少錢,早就夠本了!現在你們還要怎樣!別登鼻子上臉!”

女人一噎,停了聲音,而後又想起了什麽開口。

“柳泉,既然你不義就休怪我無情了!當初那件事,我還是給你留了個底。如果你不幫我的話……”

“什麽?!溫漸煙你……”

“夏家那個獨生子的事情,你以為你做的很幹淨嗎?讓人心甘情願的為你頂罪,你倒是做的好啊……”

……接下來他們在吵什麽柳海安沒有在聽,早在聽到夏家獨生子時,他的心早已亂了。

他僵硬着身軀坐在書桌前,冷汗不停的從額頭冒出。

“嘭!”

有什麽東西摔在地板,破碎的聲音很好的喚回柳海安喪失的心神。

再冷靜的柳大書記在憤怒的時候也會舍得摔碎自己寶貝的古董,這間房子裏所擺放的家具古董都是價值不菲。

在摔了東西之後,二人的聲音都低了,也許是可以解決問題了,或者逼不得已。

漸漸的,便沒有聲音從客廳傳來,這每天一吵落下了帷幕。

可柳海安卻是再也冷靜不下來,他糾正着自己過快的心跳,調整呼吸,迫使自己不要回想起那些肮髒的事情。

“阿海你是笨蛋!我得陪着你一塊上學!”

“你在哪裏當然我也在哪裏!”

“阿海,明天是我的生日,你要來老地方等我。”

“小海,告訴我,蒲藍在哪裏。”

“阿海!你是個騙子!”

…………

在這一切過後,他放下手中的東西,從抽屜裏拿出一瓶藥,準确從中的倒出幾粒吞下。

關掉燈,他倒在床上因為藥效發揮沉沉的睡去,只有這樣,此刻他才可以得到一份短暫的安寧。

一道人影落在他的床前,不斷的湧動着,一大片水浮現在地板上。

“親愛的阿海……”

“滴答……”

有什麽水珠落在他的臉上,冰冷的觸感讓柳海安醒了過來。

感慨着藥效過得怎麽如此之快,他也好奇這房間哪裏來的水,看向天花板,由于光線問題什麽也看不到,柳海安決定起來看看是不是那裏漏水。

當雙腳觸及地板那一刻,柳海安感到不對勁。這是水?

柳海安從床上下來,站到地板上,不用開燈就能知道,有水進到了房間裏面,到他的腳踝。

“嘩啦……”

仔細聽,有水流的聲音,是從房間裏的浴室傳來。柳海安轉個身向着浴室走去,習慣性的打開燈,卻發現開關打開了,燈卻不亮。

燈也壞了?這麽巧。柳海安心下疑惑着,按照利記憶的平面圖關掉了正在往外溢水的水龍頭。

是誰打開了水龍頭呢?他可沒有夢游起來開水龍頭淹死自己的習慣。

柳海安搖搖頭,面對這一室的水準備打掃時。

“嘩啦嘩啦……”

更大的水流聲在門外傳來。

柳海安有些楞了,他在想家裏的水龍頭都被打開了?這有些不對勁啊。

他這麽想着,卻還是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向着客廳那邊走去,聽着水聲似乎從哪裏傳來的。

客廳的燈也是一樣打不開,落地窗外有月光落進,起碼還有一點光線。

柳海安關了廁所,廚房的水龍頭後。回到了客廳,看着浸泡在水裏的各種家具,物品,有些傷腦筋。這裏面不乏一些珍貴的收藏品。

柳海安很是疑惑,這麽大的動靜竟然沒有吵醒他們,按照往常,聽不得一點動靜的他們早就應該大發雷霆,把物業管理員叫上來臭罵一頓才對,怎麽會如此安靜?

“滴答……”

水滴落入水面的聲音再次傳來,獨自站在水中的柳海安猛的回神,比起第一聲水聲,這一次讓他背後一陣陣冰涼心裏發毛的很。

“滴答……”

水聲再次響起,這次柳海安聽得很清楚。這聲音的方向,是從他的父母房間傳來的。

“滴答……”

當第三次響起的時候,柳海安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劃動一陣陣水痕,他朝着那個房間走去。

即使兩個人吵的再厲害,還是不會分居而睡,也許是為了各自的面子,同樣是公衆人物,他們早已不年輕。

他們仍睡在同一間房間,同一張床上。

房間在一條走廊的深處,房間隔壁是書房,還有擺放那些收藏品的房間,此刻沒有開燈的走廊上只有一片灰蒙蒙的光線落下,柳海安走在這條本已熟悉的地方,心裏卻十分不安。

他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什麽煙霧籠罩在他心裏,十分的沉悶卻讓他心跳加速,呼吸也很急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就在發生。

這種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卻要自己去确認的狀态是柳海安所不能掌控的,他只能被動的接受。

而這種詭異的現場,讓他心裏着實在發毛,甚至有點恐懼。

他步步朝着房間走去,心裏卻有個聲音在喊“停下!停下!你不可以去哪裏!”

矛盾的感覺讓他手有點抖,腦海裏也有個聲音在默默祈禱

“他們沒有發生任何事,他們明天照常去上班,下班後又讓他們痛苦的回到這個冰冷的家裏相處。盡管是這樣也可以,只要他們還在……”

房間的門終于到了,柳海安停下腳步,狠狠的做了幾個深呼吸。他終于擡起手敲向了房門。

“父親,母親,打擾一下。你們在裏面嗎?”

房間裏是一片安靜,沒有任何聲音從裏面傳出。

難道是睡着了?

柳海安敲響了第二次房門,仍舊沒有人理他。

“滴答……”

從房間裏又傳出了水聲。

柳海安不再等裏面的人反應了,他喊了一聲。

“父親,母親,我進去了。”

他試着擰動開關,竟然開了?!這裏的房門竟然沒有上鎖,這如此不符合他們的行為。

柳海安震驚中,連忙跑進房間。

等他看清卧室裏的一切時,他卻是什麽也思考不得,楞楞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月光從窗外落進,散在這張豪華的大床上。

可以清晰的認出那兩張浮腫猙獰的臉孔是自己的父母,頭發貼着腫脹的臉整個人向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衣服緊貼着四肢。他們躺在床上,四肢以極其扭曲的姿勢擺動着,仿佛有人把他們硬生生的折斷而後又接回去。

他們的身體正慢慢往柔軟的棉被往下陷去,仿佛有什麽在床下吸住他們拖下去,不斷有水從他們身下滲出。

“滴答……”

水珠落在水面,聲音是從這裏傳出的。

那是他的母親,父親。在這個深夜的晚上,以一種極其痛苦的方式死在自己安眠的床上,那暴睜的雙眼,充滿各種淤青,勒痕鞭打過的痕跡,可看出施暴者是怎麽在他們生前施虐!

看到一幕,柳海安心裏一震。

“……”他捂住嘴巴,迫使自己忍住從喉頭翻湧的惡心。

快速讓自己的視線從床上兩具可稱為屍體的父母移開,他環視四周,企圖發現施暴者痕跡。

為何我能如此冷靜呢?

柳海安在心裏這麽問着自己,盡管父母不愛自己,從小不關心自己,可他們畢竟是自己親生父母。

至少在這一點他從沒有質疑過,如果沒有父母的金錢支援,給自己一個家讓自己長大,這是做父母起碼的物質需求。

這就是所謂“親情”?

柳海安不禁自嘲的笑了。

也許是發現了自己是他們分離的障礙,或者互相勒索危險的“工具”以後,這顆仍保留着多年期望的心是冷了下來,柳海安真的是對他們有過期望的。

可能是他真的還小,以為父母還愛自己。蒲藍是為自己推翻了這個期望到如今的失望了……

這是原因嗎?親眼目睹父母慘死在床上,他的無動于衷,可以這麽解釋嗎?

那他心裏一閃而過的慶幸是怎麽一回事?

也許,他現在應該去打電話報警了……

柳海安站在漸漸冰冷的水中,這麽想,卻依然沒有任何動作,真的只是想想。

“滴答……”

水滴聲再次響起,這次柳海安感到不對勁了。

水珠落在自己的脖子上,刺骨的寒意從後背升起。

“嘩啦……”

柳海安轉動身體,急忙向後看去,他剛好感受到一股冰涼的視線在身後。難道是那個暴徒?!

柳海安心裏又是一股恐懼的情緒!

“滴答……”

水聲似乎很近了,在眼前?!

柳海安再次轉動身體,這一次他撞到了一塊硬邦邦的物體,是那種在冰庫凍僵一般的硬度。

柳海安訝然,迅速擡起頭,看到的是一張蒼白到發青的俊臉,正低頭沖着自己笑。

“……”

柳海安對于這張熟悉到骨子裏的臉,不知所措,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口……

“呀……阿海過了這麽久還是沒能長高,可惜咯。”

來人抱着只到自己肩膀的柳海安,親昵的摸摸他的頭,向往日一般熟悉。

柳海安沒有說什麽,任由渾身濕答答,剛從水裏走出來的青年抱着自己,不怪他對待愛寵的模式摸着他的頭。緊緊抱着他,靠着他沒有心跳的胸口,鼻子不禁酸了酸,連視線也模糊了。

真的是,呼吸聲也聽不到了。

“阿藍……”

柳海安這樣喚着青年。

青年的臉一瞬間僵硬,雙眸暗了下來。

寄語:on,no!看出了一絲絲不對勁的地方。(我只能自己YY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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