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
與大蛇丸的實驗比起來，寧天以前做過的所有任務都像，不，就是過家家。
把血肉從一個活生生的人體上割下來，再換到另一個連人形都沒有的肉塊上——這還是很普通的畫面。
日向寧天漠然地掃過地下室裏的實驗品，仿佛沒有聞到空氣裏潮濕陰冷的氣息。
“其實在我看來，最完美的是寫輪眼，不斷地成長、不斷地變化，然後達到最強。”大蛇丸一邊領着她往實驗室深處走去，一邊狂吹宇智波:“你一定知道鼬吧？宇智波鼬，那個孩子，目前為止，他就是我見到過的最完美的宇智波。”
“……”
“相比之下，日向就太讓人失望了。”大蛇丸停住腳步，示意她擡頭，望向倒數巨大玻璃缸中布滿了無數白眼的肉塊:“從生至死，毫無成長，沒有任何意義。”
“……”
“但是，”大蛇丸轉過身，狹長的眼睛半斂，蛇類般金□□冷的瞳孔盯住她，笑容陰沉黏膩:“你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日向，稍稍開始有點期待了——想要打破樊籠的飛鳥，是會成為囚籠裏的困獸呢，還是會打開牢籠化為雄鷹？”
“我非常好奇啊，日向寧天。”
“……”槽多無口，日向寧天幹脆拒絕接話，開啓了另一個話題:“這些都是從分家身上得來的眼睛吧？”
大蛇丸陰慘慘地笑笑，默認了。
“大族血繼不得外流，而日向分家更是為了保護宗家的血繼而存在。”
剛剛經歷了一次代死事件的日向寧天擡起頭，扯下了護額，額頭上暗青的籠中鳥咒印因分家出格的想法而隐隐發光，然而受到懲罰的人臉上卻不見絲毫痛楚——兩天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她習慣忍受這劇烈的疼痛了。
眼周青筋畢露的白眼毫無波動，日向寧天态度極其冷漠地給了合作夥伴會心一擊:“放棄吧，想要白眼你是沒有指望的。”
“……”
大蛇丸是個很奇怪的人。
跟普通人下意識“恃強淩弱”的本能不同，他對人只分有用和沒有用兩種。見到有用的，他可以把對方吹上天，什麽奇奇怪怪的話都說得出口；見到沒用的，要麽完全不在意，要麽直接踏在腳下碾死。
這個像蛇一樣的男人遵循着原始的叢林法則，不會以折辱獵物為樂。
所以即使日向寧天當着他的面說了那麽“大逆不道”的話，他也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
“那麽，”他的目光在日向寧天發光的籠中鳥上轉了一圈，笑了一聲:“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呢？”
“籠中鳥破壞的是神經系統。”用兩天時間摸清楚了咒印發作規律的寧天面不改色:“而力量的源泉則是來自心髒的查克拉，直到死亡或者破壞了心髒，籠中鳥的約束才會停止。”
“——我要知道查克拉的本質。”
人類的神經系統非常奇妙。
在白眼中，流經過查克拉的經絡一覽無餘，然而就是這樣貌似千篇一律的系統，使得人體産生的查克拉量、自身的查克拉屬性、能夠使用的忍術……卻千差萬別。
牽一發而動全身。
何況有的神經脈絡沒有查克拉的流動，卻關聯着一個人的記憶甚至情感。越是了解人體結構，就越是不敢輕易亂來。
反倒是查克拉這種力量，盡管表現形式多樣，但歸納起來，本質似乎更有共通之處，更加容易着手。
——只要知道了查克拉的本質，就能針對性地解除籠中鳥。
聽到日向寧天一來就想要研究查克拉本質這樣的大命題，大蛇丸倒沒有像他身旁戴眼鏡的少年助手一樣覺得這是異想天開。
他只是表現出了一點遺憾。
“非常可惜。”大蛇丸說:“我的研究方向是如何應用查克拉，也許以後幫不了你什麽忙。”
“但——前期是沒有問題的。”
……
幾個月無聲過去。
離寧天九歲生日還差五六個月的時候，今年一年兩度的中忍考試第一次開考。
這一次，紅杉終于把中忍考試的意向書交給了手下的三個下忍。
“作為老師，我只有一個要求——”
女忍叉着腰，一一掃過三人面容，好一會兒，才将目光從最邊上往上竄了一大截的“小矮子”頭上收回，氣沉丹田:
“一定要豎着出來！”
“……真是嚴格的要求啊。”早把這一回參考的同屆往屆扒得連褲子都不剩的淺山青木手指繞過自己的長辮子，如此吐槽。
已經不再拖着鼻涕的夕日水濑傻笑着摸摸腦袋打圓場:“吶，吶，中忍考試确實很難啊，過級率很低的。”
“放心吧，”淺山青木難得自信:“先不說我們兩個修煉了這麽久，除了面對某兩個天(hen)才(tai)以外根本沒有敵手，就憑寧天是三忍之一大蛇丸大人的徒弟這一點，我們也可以躺贏的！”
“……”×3.
精神還游離在實驗室裏的日向寧天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大蛇丸今年不負責中忍考試。”
“但是火影大人是大蛇丸大人的老師啊！”妄圖走後門的淺山青木一臉理直氣壯:“而且大蛇丸是火影大人最心愛的徒弟，徒弟的徒弟就是徒孫，心愛的徒孫都當不上中忍，三代大人的面子往哪擱！”
……仔細想想，這話竟然還有些許道理。
淺山青木一番耍寶之後，第十班好幾個月以來沉重的氣氛輕松了些許。
紅杉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倚在欄杆上的黑長直小姑娘，看到她随同伴一起提起的嘴角，松了一口氣:
果然，人是會向前看的，過去的悲傷總會過去……的吧？
日向寧天看着同伴的打鬧，心情不錯。
——昨天，依照她的研究成果，大蛇丸帶來的醫忍實驗體的治愈查克拉轉換成功，本應得到救治的實驗體傷勢加重，于今早死去。
她的方向找對了。
接下來，只要完成驗證和得出結論兩個步驟，她就可以進一步開始研究查克拉的産生原理了。
這種來自于傳說中的力量經過前人的某些研究與她在大蛇丸指導下進行的實驗，已在她眼中露出了部分真面目——強悍，而又異常簡單。
很快，很快……
寧次，我們就可以獲得完全的自由了。
如果下一個實驗成功的話……
低垂的眼簾遮住了白眼中的情緒。
……
對實力不錯又掌握着一手競争者詳細資料的小隊來說，這一次的中忍考試沒有任何難度。
依次吊打了對手的第十班輕輕松松地走出考場，三個戴着動物面具的陰影迎面壓下。
說笑聲頓止。
“日向寧天嗎？”
“是。”
“請跟我們走一趟。”
“……”寧天沒說什麽，點了點頭。
過程快得另兩個人來不及摸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同伴之一就要離開了。
眼看日向寧天就要被突然出現的奇怪的人帶走，出身大家族的夕日水濑尚有幾分明了，淺山青木卻是一頭霧水，下意識伸手阻攔:
“等、等一下！你們是誰啊？為什麽帶走寧天？是日向家的人嗎……”
“青木。”夕日水濑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聲:“他們是暗部。”
暗部——暗殺戰術特殊部隊，火影直系屬下，負責村子裏的某些特殊事務。
淺山青木不是那種連教科書最基礎的內容都不知道的笨蛋。
非但如此，還在忍校學習時，他也是當屆數一數二的學霸。
三名暗部看着他像是漸漸明白過來的神情，準備帶着目标離開。
不料紮着水藍長辮的少年卻再次出聲:
“寧天。”
被暗部簇擁着的寧天頓住腳步。
向來不大正經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響起:“紅杉老師說了，今天下午她請客……你，會來的吧？”
“……”
“切，其實，也不是我們想你來啦，不過，要是你不來的話，紅杉老師大概會把酒酒屋都掀了吧……你可別坑我們。”
“……”日向寧天垂下眼:“嗯。”
來不及要求更多的承諾，四道身影一閃，原地只剩下了紅藍頭發的少年。
那些沒有說出口的問題，仿佛從未存在一般，消弭于無形。
……
中忍考試期間，三忍之一大蛇丸因人體實驗敗露而叛逃，門下僅有的禦手冼紅豆與日向寧天兩名弟子作為“遺産”被留在了木葉。
其中，禦手冼紅豆不曾參與實驗，記憶有所殘缺，可用；确定日向寧天曾為實驗員之一，記憶不全，待定。
——《木葉五十二年暗部記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