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愛
“終有一天，我們會永失所愛。
“那些不是不竭的財富可以得到，也不是無盡的生命可以挽留的東西。
“他們随時間而來，随時間而去，是開在這一刻的花，等到來年的同一時刻，它仍在開，卻無論如何也不是此刻的模樣了。”
——《游川紀事》
再次見到夕日水濑，日向寧天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這一段話，以及看到這本書的那一個下着小雨的早上。
水藍色的長辮在陰沉的天氣下難得規矩的樣子，碰到掌心的折疊傘，紅發男孩總是微微眯着的紅色眼睛……具體情節早已忘得差不多的記憶，在碰上紮着紅發長辮的少年中忍出現時，分叉出了清晰可見的細小枝桠。
“叮鈴。”
紅色長辮的中忍面無表情地與戴着鬥笠的S級叛忍擦身而過。
無人回頭。
……
“木葉剛力旋風！”
猛烈的氣流掀起一道巨大的水花，盡管黑發叛忍猩紅眼瞳中的墨點極速旋轉，以最快的速度捕捉到了突如其來的攻擊痕跡，然而在本就以一敵三的狀态下，除了繃緊肌肉，實在來不及進行更多的防禦……
矮小的黑影自與攻擊到來的相同方向無聲出現，附着着肉眼可見的血紅查克拉的瘦小手掌先一步擋在了紅雲黑風衣的胸膛前——
攻擊氣流掃出的巨大水花炸Ⅰ裂之前，六道身影率先分為數目極其不平衡的兩撥，同時退出了一定距離，穩穩地站在了漣漪重重的水面上。
“……”
四對二的緊繃對峙中，受了傷的銀發面罩忍者以一聲咳嗽打破了寂靜。
“卡卡西!”
後一步到來的西瓜頭忍者一臉緊張地将昏迷的上忍攙扶起來，兩旁緊閉着眼的木葉上忍亦是眉頭緊皺:“卡卡西你沒事吧？!”
“……”對面陷入短暫的混亂，日向寧天收回徘徊在雙目緊閉的紅發女人頭頂的目光，已開啓的白眼掃了眼自己身旁面無表情的臨時同伴——經絡血脈依然紊亂，本來量就不怎麽多的藍色查克拉源源不絕地湧向無底洞般的雙眼。
不算最好，不是最壞。
不過……
看着靠岸的一邊開始預備起手式的西瓜頭與他體內充沛的查克拉，以及兩個睜開了眼的上忍，已經戴上了鬥笠的黑長直叛忍沒有直視對面探究的目光，鬥笠邊沿微垂，側首，聲音低沉道:
“走吧。”
“……嗯。”
在三個木葉上忍警惕的目光中，手拿着鬥笠的黑發叛忍宇智波鼬與頭戴鬥笠暫時身份不明的黑長直叛忍在水面上掠身而過，迅速不見了身影。
……
出于忌憚跟防禦排布本身的原因，穿過村子的結界以後，藍色的查克拉點重新變得稀疏，但已經受到驚動的木葉必定不可能在一天之中被闖入第二次。
山坡頂上，戴着鬥笠的黑長直叛忍垂下眼睛。
陽光下，不遠處的綠林熠熠生輝，與遙隔千裏的白眼中的一片淡藍又有所不同。
這裏看不見霧，看不見風，看不見斷壁殘垣。
然而天空中匆匆來去的飛鳥卻終究破壞了這份虛僞的和平。
金毛小子背着雙肩包，一蹦一跳地跟在白發忍者身後。
“自來也啊。”
拜前叛逃搭檔與其陰森外表不相符的話多程度所賜，日向寧天對上一次忍界大戰的這些老牌忍者還算了解，雖然大蛇丸沒透露多少關鍵信息，但對方不是弱點的弱點，在木葉上層算得上人盡皆知。
盡管不能用以戰勝，但用來拖出一段時間，沒有多大問題。
——白色瞳孔裏虛虛的映出樹林，腦中反映出的卻是黑短炸的少年疾速穿行在街道上的身影時深時淺。
“他來了。”轉動眼珠，日向寧天低聲說。
沒有遮擋的山坡上，風鈴聲響。
片刻沉默後。
黑發的男人睜開眼睛，轉身背對她，以跟身體裏瘋狂混亂的查克拉截然不同的冷淡聲音平靜道:
“……那就出發吧。”
踏水無痕的忍鞋在幹枯的草地上踩出的簌簌響動混在風鈴聲裏，不容易聽清。
不算高大的背影，始終沒有再回頭。
望了一眼無雲的天空，關閉了白眼的叛忍松開手，随之跟上。
無名樹葉随風飄起，越過山坡，幾經旋轉，穿過肉眼不可見的淡藍結界，回歸暌違已久的樹根。
……
親手将自己珍愛的人推遠，會很痛苦吧？
會的。
當看到白眼的孩子意識模糊也要表達恨意的樣子。
當看到黑眸的少年因憎恨和痛苦而面目扭曲的樣子。
寧次啊。
姐姐的雙眼，也難得跟宇智波鼬那個家夥一樣，變成了一雙只會吸收查克拉的黑洞呢。
可是。
所謂命運的牢籠，終會妄圖生出爪牙，禁锢到你們的身上。
為此……
“你太弱了。”
黑發叛忍體內所剩無幾的查克拉源源不斷地湧向猩紅的眼睛，卡住面目相似的少年的手背上，青筋畢露，呢喃般的聲音實則費盡了力氣:
“為什麽這麽弱？”
“是因為……憎恨，還不夠深。”
——對。
“啊——!!!!”陷入月讀的黑發少年猛地睜大眼睛慘叫出聲，與白發少年眼中布滿血絲的模樣重疊。
——再恨我一點吧。
幻境中深刻的痛苦使得黑/白色的瞳孔喪失了一切焦點。
——越恨，越強。
痛苦超出了承受的極限，黑/白瞳孔驟然放大，失去意識的頭顱毫無生氣地垂落。
“佐助!”
在她攔住的金發少年的大喊聲中，查克拉幾近自Ⅰ焚式湧動的宇智波鼬才終于松開手掌，少年的身體從牆上滑落。
……
天照的黑炎焚毀了□□腸壁，焰色森冷。
風鈴聲動，前後兩頂鬥笠下，猩紅眼珠漆黑，白眼青筋紋路深刻——
強到，能破壞那陳舊的牢籠；強到，能得到你真正的命運。
到了那個時候。
一切的痛苦，才能蛻變成我之所愛的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