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很喜歡川七,這麽說吧,在做卧底這麽多年的時光裏,最幸運的事情之一就是遇見了川七,但對于他來講,遇見我們是厄運。

Yaco在十年前救下了川七,我記得應該是在日本的某個小鎮裏,具體是哪記不太清,但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環繞小鎮的山巒,不算高,但密不透風,壓抑感令人厭惡,我和Yaco那個時候已經稱得上是好朋友,去這個小鎮純屬意外,整個事情發生過程和美國的傳統恐怖爛片一樣離譜,我們的車在半路熄火,Yaco像個經驗老到的十年維修師傅,看了看說是得換零件,于是我們徒步走到了距離不遠的深山小鎮裏。之後的故事俗套又低俗,我們在山後的一個神社裏找到了川七,想想小孩膽子也是大,看着渾身是血的我們也沒有害怕,反而伸出手拽住了Yaco這個外國佬的手指,滿眼期待的說了句“你果然來救我了”。

然後Yaco就淪陷了,一個在酒桌上給我說了不下十次的不婚不孕主義者,轉眼成了貼心奶爸,前來支援我們的Ray見了一臉溫柔抱着川七,還在問小孩餓不餓的Yaco吓得轉頭就走,說是Yaco一定被這小鎮信奉的邪神附了身。我倒是不以為然,因為川七真的很可愛又可憐,沒人會不喜歡他。川七在身為“叛徒”的Yaco的養育下,必然不會是個普通人,雖然Yaco一直在努力嘗試讓他可愛的兒子走正常人一生的道路,但事與願違,看看小川七臉上可怕的傷疤就一目了然。

我松開了少年的衣領,壓下自己的怒火,問:“所以是你之前開的槍?”

川七沉默不語,答案不言而喻,我奇怪的圍着他打轉,忽視了兩方人之間緊張的氣氛,我說:“能不能坐下好好談談,事情不是你這樣搞得。”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川七并沒有緩和表情,依然一副你死我活的兇狠樣。

我向黑澤和黑羽快鬥伸出手,簡單的介紹:“你知道你想要殺死的到底是誰嗎?”

“我知道啊。”少年不愉快的說着:“Gin,我很清楚。”

“不,你不清楚。”我皺着眉,現在的小孩都這麽難搞的嗎?我說:“首先,你告訴我這家夥和Ray有什麽關系?他們見過嗎?”

“他和Ray的侄子見過。” 川七望着我,一雙褐色的眼睛充滿真誠,“叔叔為什麽會和他一起?還穿成這個樣子。”

我一時語塞,這股家庭倫理劇的氛圍是怎麽回事?我伸出手拉住川七,希望用身為所謂家人的身份感動少年,“聽話好不好,我們回頭坐下來好好說。”

“叔叔經常騙人。”川七臉上出現了一絲委屈,“說不準下一秒你就把他放跑了。”

婊/子恥笑到:“我可不是那種會害怕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的人。”

“看樣子你忘了是誰把你打的屁滾尿流了。”川七不示弱的反擊着。

“小鬼,不殺你是看在那個傻子的情分,得寸進尺會死的很慘。”

“我的天啊,你們少說幾句可以嗎?”我翻了個白眼,拽住了想要沖上去和黑澤打上幾個來回的川七的衣領,嘆了口氣:“我說過你多少次了,年少氣盛可以理解,但不知悔改就要受到懲罰。”

川七難以置信的看着我:“叔叔你不相信我?”

我要吐了,這是什麽奇怪的對話,婊/子都笑出了聲,我問:“你都沒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我怎麽相信你?”

川七用俄語說着:“如果他真的是罪人,你要和我一起殺了他,向我保證。”

“別指望那個懦夫了,他幹不出這種事。”黑澤張口嘲笑道,流利的俄語讓川七詫異,我倒一點也不吃驚,就算婊/子會說赤道幾內亞的語言,我都不會驚訝。

我看見了不遠處走向這裏的赤井秀一,猶豫了一下,也說起了俄語,赤井秀一總不能也會吧,“川七從現在開始管好你的嘴,不該說的一個字都別提,你先走,我等會聯系你,我不會讓他跑的,你放心。”

川七似乎意識到那位接近這裏的男人是個大麻煩,欲言又止的瞪了我一眼,轉身跑向了走廊的深處,我見麻煩走遠算是松了一口氣,和走近的赤井秀一打招呼:“厲害啊,這麽快就解決了?”

赤井秀一沒有理會我的奉承,問:“你為什麽把他放走?”

剛剛一直安靜沒有插話的黑羽快鬥這時開了口,他站到了我的身前,和赤井秀一說:“我們日本警方會繼續負責追查嫌疑人,麻煩你們先回大廳,和大家一起等待上岸進行後續調查吧。”

赤井秀一挑了下眉,算是答應了下來,沒再深究這幫看似恐/怖/分/子的混混們的首領到底是誰,但我知道這個混蛋肯定會把川七的底褲顏色都想辦法查出來。

下了船一切都好解決,我這麽安慰自己。但情況比我預測的要複雜,我頭疼的看着坐在我和黑澤對面的川七,如果小孩手裏沒舉着那把槍一切都會好解決。

黑羽快鬥随着小偵探一夥去了城堡,他說要找到那顆傻/逼的蛋,還有船上殺人案的兇手,行,扮成警察還怪入戲。另一個大麻煩魔女先生倒是早早沒了人影,我也不想去追究這個人跑到哪裏,我實在沒這功夫。上了岸我拉着婊/子要逃跑,川七說的沒錯,我就是個大騙子,複雜的事情我一件都不想管,但川七說的話讓我耿耿于懷,為什麽Yang會和黑澤見過?我沒辦法開口,Yang或許是個好人,可他的家族是壞人,他的叔叔是壞人,我甚至都不知道Yang有沒有動手殺過人,或者碰過他們家那些髒事,我沒辦法去管這件事,我是個警察,我告訴我自己,我不應該為了一個沾着他人鮮血長大的小少爺去懷疑黑澤,再說,就算真的是黑澤殺了Yang,那我又能怎麽樣呢?我情願裝糊塗,繼續和Ray、Yaco還有川七做好哥們、好夥伴,我擅長這樣生活,而不是把一切分的非黑即是白。

但黑澤和我不一樣,他讨厭模糊,讨厭神秘,對的人他留下,錯的人他殺死,簡單粗暴,所以他打斷了我開車往東京走的企圖,他說既然川七要找他,那就去見,省的之後留下個大麻煩。這個麻煩指的又是什麽,是川七的追殺,還是我對他的不信任,如果是後者,婊/子完全不用擔心,因為我除了他沒什麽可信任的人了。

黑澤堅決的态度讓我服了軟,用手機給川七發消息,約在了一家中餐廳。我和黑澤在車上拆了易容,婊/子随手把被發套禁锢後稍顯雜亂的長發紮在腦後,他邊紮頭邊問我川七的年紀,我咽了口唾沫,不情願的回答十七歲。婊/子他扭過頭看我,罵我是個混蛋。我不解,倒不是因為黑澤突發的道德感,而是他的怒意,是真的在生氣,但我不敢問,我怕知道些什麽讓我自責的事情。

然後就是現在這副尴尬的局面了,川七推開包廂門就舉起了槍,直直的對着黑澤,婊/子倒是安然,繼續吃着面前的糖醋裏脊,我連忙訓斥川七這過激的舉動,我問他:“你是想把我也解決了嗎?”

“當然不,叔叔,你知道他幹了什麽嗎?”川七拉開黑澤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他冷着臉說:“是他慫恿了那個殺人犯。”

我眨眨眼,算是理解了小孩的意思,問:“你抓住殺害Yang的兇手了?”

“對,我裝作他喜歡的受害者的樣子,那個人很輕易就上鈎了。”

我生氣的張口手,在空氣裏揮舞,“你瘋了啊,這麽危險的事情,Yaco也讓你去做?”

“是我擅作主張的。”川七這時候露出了一絲愧疚的表情,“父親他很生氣。”

“廢話。”我喝了口面前的大麥茶,潤潤嗓子繼續說:“算了,回頭找你算賬,你說清楚那個兇手和Gin又有什麽關系。”

“他親口說的——”川七撥開了槍支的保險,他平靜的陳述:“一個有着銀色長發的黑衣男人誘惑了他,讓他接受了撒/旦的召喚。”

我被這暧昧的說辭打得措手不及,我看看黑澤,怎麽那句話裏的每一個詞都能完美對應上呢?我問:“Gin,他說的是你嗎?”

婊/子優雅的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幹淨的嘴角,我覺得他就是在裝逼,他說:“不完全對。”

他擡起頭與川七和槍口對視,他耐心的講解:“我不幹這種龌龊的事情,但是組織裏有一個人會做。”

“是誰——”

“Vermouth。”我替婊/子回答了問題,我嘆了口氣:“你的意思是她易容成了你的樣子去慫恿一個殺人犯?”

這話小孩子都不會信,像個借口。我這麽想着,而小孩子川七卻真的收起了槍,他乖巧的鞠躬向婊/子道歉:“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我一頭霧水的看着臉上又明媚起來的川七,“你在幹什麽?他說什麽你就信啊?”

“沒有啊。”

“他說謊了。”黑澤站起身,走向川七,他站在椅子後,頗為溫柔的撫摸着少年的頭發,“那個人說的應該是一個金發的黑衣女人,你是想套話是吧。”

川七不好意思的嗯了一聲,“我只知道她是組織的人,但組織行蹤神秘,很難調查,我就想到叔叔的朋友您了,但我也知道組織的規矩,直接問,您肯定不會說,所以做法極端了點,讓您受傷了實在是抱歉。”

“哦,這樣啊。”婊/子語氣溫柔,聽得我打了寒顫,這不是什麽好兆頭,我在內心為我的好大兒祈禱,希望黑澤下手輕一點。

婊/子修長的手指一改之前柔和的動作,他狠狠的抓緊少年粉色的頭發,把川七的臉拽到了和他一個平面之上,他彎腰和皺眉吃痛的少年對視,我看不清黑澤的表情,但我知道并不可愛,因為川七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婊/子沙啞的聲音帶着笑,威脅着:“我可不是會随便被人用槍指着威脅的,下不為例——”

婊/子的另一只附在了川七顫抖的脖頸上,他貼近少年的耳邊:“墓碑上寫着未成年也太可憐了,是不是?”

川七眨了眨眼,他說了一句毫無關系的話:“先生,我第一次見你就想問了,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我回想起黑澤在車裏奇怪的表現,內心不免愈加好奇,他們應該是見過的,但是怎麽會呢,川七很小的時候就被Yaco收養了,在之前常年被關在山洞裏,又是如何和婊/子見過?我沒有開口,期待着黑澤的回應。

男人神色平靜的松開了川七的頭和脖子,轉身離開房間,他說:“沒有。”

我搖搖頭,安慰一臉困惑的少年,“他爛記性,理解一下。”

發表評論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

奧特世界的團寵公主

雪景希

2025/06/18

0 評論

阅读

凡心所向

千幻影

2025/06/18

0 評論

阅读

路人

随風去天涯

2025/06/18

0 評論

阅读

[柯南]秘密行動進行中

五十六言

2025/06/18

0 評論

阅读

驕龍得水

禦前承墨

2025/06/18

0 評論

阅读

燃燒吧,這搞基的世界!

雲染簾栊

2025/06/18

0 評論

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