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慎重思考,我們将此行的目的地定在了十萬大山。
十萬大山位于廣西防城港市上思縣境內,離壯鄉首府南寧市136公裏。它是廣西壯族自治區西南部重要氣候分界線。山脈呈東北-西南走向,那裏經常流行着古代帝王的許多傳說。但終究只是傳說。因為進山探尋古墓的人還沒人能夠走出來過。
席斂的那只小小乾坤袋真的派上了大用場,不僅把我準備的所有裝備都裝下了,又把我在市場臨時采購的大量食物也輕松地收納了下來。他對我所表現出來的驚人的采買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不停地在我耳邊勸慰:“暢暢,咱這是去探墓,是要輕裝上陣的,別買了吧!”
我堅定地回答:“不行,只有趁着在這裏把東西買全了,等到了那種荒夷之地,我才不要去生吃什麽老鼠肉啊,爛草根啥的。再說,你那個乾坤袋還很癟嘛。空着也是浪費,多準備些終歸比到時候沒有強。”
他徹底被我的理論說服了,跟在我身後,只管往袋子裏塞東西。
我們從車行租了輛夏利,“你會開車嗎?”我問,因為那麽長的路程,如果只靠我一人,估計還沒到,我就得先累死。他不出我所料地搖搖頭,“可是席寒就會耶。”我不死心,想用擊将法。
“我要想學,分分鐘的事兒。不過,開車哪象坐車舒服。”他一副無賴的樣子,不上我的當。
我翻了翻白眼,表示無語。
我們很快下了高速,前方有施工路段,只好改走了土路,路況實在是太糟了,路面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坑,所有的車仿佛在跳集體蹦蹦床,上上下下,讓人受不了。
我瞟了眼躺在小木盒裏睡大覺的席斂,不滿地說:“你個大男人,淨會躲清閑,我這都開了一天車了,都快累死了!”
他嗖地從玉釵裏飄了出來,笑嘻嘻地說:“你早說呀,好好,我來,我來。”
“可是,你不是不會開車嗎?”
“你說一下,我不就知道了嗎?”
也是,他這種鬼什麽搞不定。于是,我把剎車,離合,挂檔幾個關鍵性的要點講了一遍。這家夥還真沒吹,直接就上路了。我揉了揉發酸的肩膀,坐在副駕上打盹。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位鬼爺,大坑小坑在他眼裏全不是坑,車速更是蓋了。他這種駕駛技術遭罪的當然只有坐車的人了。
正當我咬緊牙關千忍萬忍之際,不知從哪裏傳出了忍不了的聲音“啊,暈死我了,你慢些開呀!”我們倆都吓了一跳,他納悶地看着我問道:“是你在說話?”
“沒有啊。”我也納悶地看看他。我們同時把車裏掃視了一遍,什麽也沒有。我立刻警覺起來。小聲說:“要不要打開天眼看看,是不是哪個鬼魂跟上咱們了。”
沒等席斂說話,剛才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跟你個頭呀!是我!林暖暖!”這麽一說,我終于聽出來了,确實是暖暖的聲音,可是人呢?我和席斂面面相觑。
“你們倆個,想悶死我呀?!快把後備箱打開,我要吐啦!”這個活寶,竟然躲到後備箱裏去了。我們趕緊下車,把她放了出來。剛一出來,她就大吐特吐起來。“水,水。”席斂應聲遞給她一瓶水。
“誰讓你上車的?!”待她好了些,席斂冷下臉問她。
“我就是要和你們去嘛!誰叫你不帶我呢,我只好偷着鑽進後備箱啦。”暖暖委屈地眼裏又轉上了淚兒。
“你,—-”席斂還想說她幾句,可看她這副讓人憐愛的樣子,将下面的話咽了下去。
我趕緊出來打圓場,“暖暖,你來得太好了,席斂整天在玉釵裏打瞌睡,我連說話的人都沒有。咱姐倆正好做個伴兒。”見暖暖終于樂了,又說:“不過,真有你的,竟然在後備箱裏呆了一天。”
“可不是嗎!誰開的車呀?差點沒把我的骨頭巅碎了!”她還埋怨上了。
“好了,好了,即然來了,咱們就一起去吧。”我見席斂還是有些不高興,就連勸帶拽地把他們二人哄上了車。
天很快黑了下來。對面開車的人很不道德,大燈晃得我睜不開眼,加之路況極差,這第一天我們就早早結束了行程。在一個小鎮上,找到家旅店,住了下來。
看暖暖狼吞虎咽地吃着飯菜,我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暖暖,你這屬于曠課,沒準會被開除的?”
“這個你放心,”她嘴裏塞滿了飯菜,含糊地說:“那天你剛請了假,我就去請了。系主任還問我,怎麽兩個人一起請假,還都請一個月,我說,我是怕你想不開陪你一起出來散散心,等你情緒穩定了,就及早帶你回去。”
“你在說什麽呀?”我被她說得一頭霧水。
“你不是請的事假嗎?又沒說明白是什麽事,只是說急事,正好我進去,主任就問我,我就跟他說你失戀了,有點想不開,我怕你出事,也去請假陪你散心。主任還特意叮囑我,讓我好好照看你,別輕生,國家培養你這麽多年不容易—-”沒等她說完,我就做勢要打她的樣子。
“喂,我這可是都是為你着想才這樣說的呀。”她吓得一躲,狡辯着。一旁的席斂可逮着笑料了,樂了個夠。有如此閨蜜,也是沒誰了。
晚上我們算了一下路程,照這樣下去,路上浪費的時間就太多了。初步計劃接下來日夜兼程。就是說,白天我和暖暖換着開車,晚上席斂全程開,反正他也不用睡覺的。
就這樣,我們很快到了上思縣境內。這裏群山環繞,碧水青山,民風淳樸。這裏的旅游業十分紅火,幾乎家家都辦起了家庭旅館。來這裏游玩的游客來自世界各地。十萬大山國家森林公園就是最好的招牌,每年都會為整個上思縣甚至防城港市帶來可觀的旅游經濟效益。
我們找了家相對寬敞整潔些的家庭旅館住下,主人姓張,大家都叫他張大哥。傍晚時分,小院裏又進來四個青壯年,身上扛着,手裏提着好些個大大小小的旅行箱,看他們的用力程度,裏面的東西一定不輕。拿這麽多東西,來這裏游玩的時間一定不短。
他們口音南北都有,多半是臨時拼的團吧,我這樣想着,其中一個四十出頭的絡腮胡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濃眉重目,本來是很英武的氣質裏卻隐隐透射出狡黠神情,讓人心裏不是很舒服。
晚上出來在院子裏打水,“姑娘,也是來這兒玩的?”一個純正的京腔男聲,我正在想明天的行程,冷不丁的一聲吓了我一跳。見是那個絡腮胡,警惕地點點頭,他見我很拘瑾的樣子,哈哈笑了起來,“你們是姐倆吧?”說着,他的眼睛瞟向在另一邊刷牙的暖暖。
“我們是同學。”還沒等我回答,暖暖就滿嘴牙膏沫子搶着說了。
“這森林公園這麽大,你們可得好好玩幾天啊。”他自然地踱到暖暖那邊。
“我們可不是來玩的,我們可是—-”這個傻丫頭,出門在外不知道逢人但說三分話嗎?我急忙打斷她:“我們還要走親戚。”暖暖滿眼疑問地看了看我,我暗暗沖她擠了下眼睛。
“哦,你們在這邊還有親戚啊?”絡腮胡笑眯眯地說。
“是啊,是啊,”我敷衍着,拉着暖暖往屋裏走,經過絡腮胡身邊時,他低聲說:“你可比你那個同學機靈多了。”我全當沒聽見。
“暢暢,我還沒洗臉呢,幹嘛急着拽我進來?”暖暖對我的行為表示一萬個不滿。
“親愛的,你沒看出他是在試探咱們的來路嗎?他的狡猾地大大地”我耐心給她解釋。
她莫名其妙地搖搖頭,嘟囔着,“怎麽就狡猾了呢,很平常的搭讪嘛。”
對于這種榆木腦袋,我只能采用簡單粗暴的态度:“總之,以後少理他。我看他心術不正。”
第二天,我決定先休整一天。席斂自從來到這裏,就自覺地躲到玉釵裏去了。一是可以省去一間房間的開銷,二是他那副出類拔萃的形象太招人眼了。
我們此行的目的是去找尋那些國家還沒發現的古墓,首先這就是見不得光的行為。不僅要躲過政府安置的尋山小分隊,還要盡量避免與那些專門從事倒墓的民間團隊照面。
我拉着暖暖四處閑逛。“暢暢,我們趕緊進山吧,席寒可還等着我們呢。”暖暖看我這樣悠哉游哉的表示十分不理解。
“你急什麽,這叫欲行其事,先利其器。咱們先四處轉轉,這裏的各種傳說很多,沒準就有人知道些什麽呢。”聽我這麽一說,她乖乖地配合起來。
上思縣本身面積并不大,但是由于國家開發出了森林公園等旅游項目,還有民間一直盛傳的皇陵古墓說,吸引了國內外大批的游客和專門從事倒墓和走私文物的民間團體。小縣城的面積近幾年也在無聲無息地擴展了不少。
許多外地人口見這裏做游客生意很好做,紛紛把家落了下來。還有部分因厭煩了大城市的喧嚣而臨時移居這裏的城市人員。當然還有相當一部分由于各種原因長期定居在此的來路不明的人群。所以本地山民反而成了鳳毛麟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