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就跟店主結了賬,說今天會起早上山游玩。

天際剛一泛白,我就把暖暖叫醒。“是不是太早了?”她睡眼朦胧。

“不早啦,太晚了,就進不了山了。”聽我這麽一說,她動作麻利起來。

我們在大門口左右張望,當然是在等李老缺的孫子。“兩位姐姐,是你們要向導吧?”從門旮旯處站起一年青人,吓了我們一跳,“哇,你怎麽蹲那了?吓死我了。”暖暖連連拍着自己的胸口壓驚。

“我在門口等了一個小時了,蹲那歇會兒。”年青人濃眉大眼,面色是山裏孩子特有的紫紅色,說話時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胳膊腿上的肌肉隐隐若現,比城市裏那些專門練身材的年青人的健美指數不知要高多少倍。

“你是李老缺的——”為了确保萬無一失,我又追問了一句。

“李老缺是我爺爺。我叫李拴柱。”

一聽這話,我和暖暖都噗哧一聲笑出了聲,山裏人起名字可真接地氣。

拴柱不明白我們為什麽樂,說道:“兩位姐姐怎麽兩手空空,什麽都不帶?”見我們只是笑着點頭,又好心地提醒:“這山裏天氣,可是說變就變的,別看現在還是晴空白日的,等一會進了山,那一年四季的天氣在一天之內都會讓你們體會到的。最好一會兒到前面鋪子裏至少買個雨衣雨傘什麽的吧。”

他說的這些東西都在席斂的乾坤袋裏,這又沒法跟他說,只好說:“小兄弟,等進了山再說吧。”他見我們不聽他的建議,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找他們這樣向導的游客一般都是獵奇覽勝的主兒,所以他們自然不會帶游客走國家規定的旅游路線。拴柱帶我們繞過進山的大道,直接走上崎岖的山路。

所謂曲徑通幽,我們這些看慣了鋼筋水泥高樓大廈的人走在這如詩如畫的山林裏,興奮勁兒就甭提了。山花,翠竹,小溪,飛鳥都會讓我們歡呼雀躍一番。拴柱自然是看慣了游客的這種反應,只是在一旁抿着嘴樂。

暖暖突然想起什麽,問拴柱:“拴柱,聽說這山裏有老虎,熊瞎子,是真的嗎?”

“有啊,當然有。”一聽他說有,暖暖顯出懼怕的神情,“那要是碰到了可怎麽辦呀?”

拴柱趕緊安慰她:“不過,一般情況下還是很難碰到的,它們那些猛獸,都是在深山老林裏出沒,很少有跑進人類居住範圍內來的。”

“那你爺爺的手真的是讓老虎給傷的嗎?”暖暖好奇地問。

拴柱憨憨地笑了笑,沒吱聲。這反而讓我起了疑心。尤其是想到李老缺聽到傀儡石三個字時那驟變的臉色,于是,也湊上去假裝天真:“能在老虎底下脫身,你爺爺可真牛!”拴柱顯出神秘的樣子,說:“這我跟你們說,其實我爺爺的手還真不是老虎給咬的。”

“那是怎麽弄的?”我和暖暖不約而同地問。

“不過,說了你們也不信。”這小破孩兒,還挺會掉我們的胃口,“那你倒說說呀!”暖暖沉不住了。

拴柱神秘地壓低聲音說:“我爺爺這手可是讓惡鬼給咬下來的。你看,說了你們也不信吧?”他見我們滿臉狐疑的神色,有些洩氣。

“那你說具體點,我們就信。”我繼續将他。

“我爺爺,你別看他現在老了,想當年可是方圓幾百裏有名的跑山漢子。那時盛傳這山裏頭有皇陵,有龍脈。隔三岔五的就有這樣那樣的科考隊和民間倒鬥的人士進山,他們總是慕名請我爺爺給他們帶路。那時我爺爺可風光了,科考隊和民間人士較着勁地提高費用。每次進山回來,我爺爺就會請村裏所有人大吃一頓。我爸爸就是那時候娶到了有名的美人我的媽媽。”

說到這兒,拴柱一臉的驕傲,眼睛裏放出溫和的光。他又接着說:“有一次,有幾個人找到我爺爺,出了比別人高十倍的價錢。我爺爺猶豫再三,答應了。可是這一去,整整兩個月杳無音信,等我爺爺再次出現在大夥面前時,人已脫了相,全身傷痕累累,還斷了三根手指,誰也不知道這兩個月爺爺倒底經歷了些什麽,從那以後,爺爺再也不跑山了。”

“可是,還是不知道他的手指是怎麽斷的?”暖暖追問。

“爺爺一直都絕口不提那次進山的事,只是有一次喝多了,才說了個大概。他說,那幾個人是京城有名的倒鬥耗子。進山是因為他們找到一份龍眼獨脈的寶圖,位置就在這十萬大山的腹地。當年進山時這些人還帶着一個孩子,後來因山勢太過兇險,就托一山民把小孩帶出了山。在他們千辛萬苦終于到達目的地後,卻發生了無比恐怖的事情,有一股無形的東西把去的人一個個都殺死了,個個死相極其凄慘,僥是爺爺憑着對地形的熟悉才死裏逃生,但也因此丢了三個手指手頭。”

一時間,我們都沉默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類的繁衍生息,卻終究難過財字這關。李老缺到底在那次進山經歷了什麽,也許永遠都會是個謎。但是也說明一點,就是在這大山深處确實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神密地帶。

一天的行程我們已經到達了當地向導都會止步的地界邊緣了。拴柱不肯再往前走,并勸我們及早回去,免得迷路。到時又得發動搜救隊漫山地尋找兩個迷路女大學生,然後十萬大山又得因山區管理上存在纰漏上電視新聞,最後倒黴的還是他們這些野向導。

細分析一下,拴柱說得不無道理。我在暗影裏把席斂叫了出來,讓他想個辦法,別讓拴柱将來受到牽連。他說這是小菜一碟。只見他轉身沖着拴柱走過去。

拴柱見突然冒出個人來,着實地吓了一跳,見來人步步逼進,不禁連連後退,邊退邊示意我們兩個女生快些逃跑。席斂見此玩心大起,忽然他發出一聲凄厲的尖笑,變化成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猛地撲向拴柱。

拴柱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席斂回複了原貌,一臉的掃興,遺憾地說道:“這就不行了,也太慫了吧?”

“我是讓你想辦法讓他把咱們給忘了,可沒讓你吓死他呀。”我埋怨道。

“只是想逗逗他,沒想到山裏的孩子也這麽脆弱。這也忒不經逗啊。”他挑挑眉,撇撇嘴,仿佛做錯事的不是他。

席斂讓我們躲到樹後面,只見他雙手在拴柱面前一揮,施了法術,然後把他拍醒,輕輕一推,說了句:“去吧。”

只見拴柱懵懂地看看四周,撓撓後腦勺,納悶地說:“我怎麽到這兒來了?”然後就獨自往回走了。

我們從樹後出來,不放心地問席斂,“他把我們忘了?”席斂點點頭。

“他不會出什麽事吧?”席斂搖搖頭。

“他能安全到家嗎?”———

席斂皺起了眉,不耐煩的說:“哎喲我的姑奶奶們呀,真是操不完的心!我直接給他送回家得了。還不夠你們煩的。”說完,見他念起咒語,向拴柱的背影一指,拴柱就消失不見了。接着,他在空中比劃了個框框,我們看到,拴柱正往村口的方向走去,村口的大樹下,李老缺坐在樹下抽着汗煙,想必是在等他的孫子呢。我們這才放下心來。

山裏的天黑得真早,剛才還山明水秀一派大好風光,現在就黑得無邊無際了。我們尋得一處背風處準備搭帳蓬。正在這時,卻隐隐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我沖他倆做了個手勢,一齊趴在草棵裏,觀察着聲音的來源方向。

幾個人影綽綽,一處篝火若明若暗,說話聲時斷時續地被風送過來。

“今天咱們也真夠倒黴的,走錯路了,還差點被巡山隊的給送回去。”

“可不是嘛,我說,老五,你到底知道怎麽走嗎?”

“我那時才幾歲呀,只有個模糊印象,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地兒變化也太大了。不過,現在,咱們走的應該就是那條道了。”

“再不對,我們幾個就把你丫的丢山裏喂惡鬼去。”

一個黑影起身走到樹下去撒尿,借着火光,我驚訝地看見竟然是絡腮胡。怎麽會是他們?我心裏無數個問號産生。難不成他們也是去尋找古墓的?看意思是:昨天下午他們進山,到現在已經一天一宿又大半天了,走錯路,躲巡山隊,結果行程和我們同步了。這也太悲催了吧!

最好還是不要和這夥人有任何牽扯。我沖暖暖和席斂做了個撤的手勢,三人悄無聲息地遠離了他們。為了能更好地休息,席斂用了障眼法,把我們的帳篷都掩飾好,免得被絡腮胡他們發現。總算是一夜相安無事。

等到我們出發時,發現昨晚絡腮胡他們早就沒了影蹤,他們還算是蠻講公德的,紮帳篷的地兒沒有一點垃圾,就連篝火的煙灰也被他們給掩埋得不露痕跡。我不得不佩服絡腮胡心思的慎密。他們這樣做一是有環保意識,但我想多半是怕被巡山隊發現再把他們逮回去吧。

僥是平時我和暖暖加強了鍛煉,不然還真不見得能應付這種跋涉。在判斷出我們和絡腮胡一行的目的地一致時,我們就暗暗跟在他們的身後。

發表評論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

七天救贖

歆尚湉

2025/09/02

0 評論

阅读

在忍界種田的日子

長陰

2025/09/02

0 評論

阅读

下一站,幸福

未知

2025/09/02

0 評論

阅读

衆神OL之我們結婚吧

如歌語年

2025/09/02

0 評論

阅读

末世之叮當貓

洛雲歌

2025/09/02

0 評論

阅读

大大,求脫團

乾竹

2025/09/02

0 評論

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