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隊伍多了一個成員,小山猴一直主動跟着我們行進,有時會跳到席斂的肩頭坐坐,有時會拉着我和暖暖的手走段路,有時又會在樹木之間連續地翻騰跳躍,然後停在那裏等我們到達。

每到吃飯的時候,它就表現得特別乖巧,等着我們分部分食物給它,我和暖暖往往會再從各自的夥食裏分出一小部分,這時它總是吱吱叫兩聲,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然後吃得津津有味。革命的友誼很快就建立起來了。

自從知道了絡腮胡他們和我們有着相同的目的後,我們就一路尾随。他們由于有一個傷員,行進速度并不是很快,所以我和暖暖來說并不十分吃力。席斂稱我們這種速度為蠕動,經常獨自飄出去很遠探路,有時也會飄到絡腮胡那裏偷聽些他們的談話內容,或者惡搞他們一下下。

這天我們搭好了帳篷,準備過夜,席斂笑嘻嘻地進來,對我們倆揮了揮手,他展開手中的一張草紙,得意地說:“功夫不負有心人啊,終于讓我發現了他們放寶圖的地方。也不看看我是誰,還能瞞得了我。”

我們如獲至寶,“席斂,你是怎麽從他們手裏得到的?”暖暖傻傻地問。“這還用問,當然是信手偷來的呗。”我直接代他答了。

“哼,他們那幾個人太狡猾了,害得我跟了兩天才找到這張圖。”席斂不滿地說。“有了這張圖,咱們就不用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跑了。”

我們三個對着這張不知哪個朝代的圖畫研究了半宿,總算有了個大致的概念了。第二天的行程我們打算走捷徑。

“那咱們把圖拿走了,絡腮胡他們發現了怎麽辦?”暖暖不無擔心地問。

“這有何難,我在他們那放了一張以假亂真的贗品。”我給他翹了個大拇指。

這片原始森林越往裏走景色越迷人,稀奇古怪的樹木和各式各樣的動物、昆蟲到處都是。我們在這片燥熱的叢林日夜兼程,原想還會遇上什麽危險,幾天來都還算風平浪靜。很快,我們就到了李老缺曾提到過了禁地。

我們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得下巴都無法合攏。陽光直射到這一大片寸草不生的紅色土地上,坑坑哇哇的地表上不時冒出紅色的氣泡,仿佛火山的岩漿咕咕地此起彼伏。這裏的地表溫度驟然升高,讓人懷疑這一大片土地的下面是否有一只巨型大鍋日夜不休地蒸煮。奇異之地必有奇異之事,我們都提起了一萬個小心,小山猴也警覺地跳上席斂的肩頭,不再亂跑。

我示意暖暖和席斂不要跟過來,我先試探着踩上了紅土地,沒想到這裏的土壤是如此的松軟,沙土很快就沒了半個腳面,又往前走了兩步,沙土已能漫過腳腕,照這樣的走法,還沒到中間地帶,我們就會被活埋在這裏了。

我欲抽身往回走,突然發現腳下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吸力讓我動彈不得,不僅如此,還在拼命往下拽,我幾乎毫無抵抗力地迅速往下陷。“席斂,快救我!”不等我喊完,席斂甩出一根長絲帶纏住了我的腰,我知道他在用力往回抻,可是腳下的力量也死死地不肯放手。

我成了他們拉扯的标靶子,劇烈的撕扯感讓我痛不欲生,“席斂,放手吧,我要被抻斷了。”我幾乎是哭着在求席斂。他見我痛苦的樣子,猛地大吼一聲,單手揮出無數藍色劍雨,直插入我身下的土裏,只聽一陣噗哧噗哧的聲響過後,往下吸住我的力量弱了好多,席斂借機把我抻了出來。

我的腳脖子好象被什麽東西緊攥成了青紫色。我們百思不得其解,這地底下會有什麽生物可以生存呢。

這片禁地的對面又是一大片森林,傳說中的龍眼獨脈就在那裏。但是面前的這片紅土就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天障。難道是當初建陵之初設計者為了保護龍脈而特意布置的這道關卡?但是首先就得想辦法穿過這片禁地。

我們在禁地旁的矮林裏駐紮下來。月華如銀,灑在深山裏的各個角落,遠處不時傳來飛鳥的悲鳴,給這片山林更加增添了詭異的色彩。

我們三人再次踱到禁地邊,望着這片空曠曠的土地發呆。

“變了,真的變了!”暖暖驚叫起來。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白天一派蒸騰的土地上,此時溝壑縱橫。其中汩汩的血水正在肆意的流淌。

小山猴都不敢再看這種場面,趴在席斂懷裏,吱吱不安地叫個不停。他安撫着它,眉頭深鎖,縱觀千年,席斂也猜不出這倒底是怎麽回事。

正自發愁間,卻見空地中心處起了變化。如血的沙土劇烈地抖動起來,波紋如水般漾開。中心地帶逐漸凹陷下去,一盞茶功夫,一頭巨大無比的山魈天神般出現了。

它全身上下的毛發紅得發紫,一雙銅鈴般的眼珠向外突出,面部凹凸的輪廓猙獰無比。它前臂奇長,後肢短粗,見到我們在此,無比憤怒地朝天一聲長吼。這吼聲震耳欲聾,周圍的山林都在為之晃動。幾只正在飛行的飛鳥筆直地摔了下來。林中的動物紛紛四下逃竄。

我只覺得胸口發悶,趕忙屏氣寧神,一旁的暖暖卻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席斂示意我們往後退至安全區域。只見他身形突然暴長,瞬間就頂天立地的與這巨魈對峙。

巨魈猛地揮動手臂,立時狂風卷着飛沙撲面而來,席斂手持一銅鐵盾牌擋了過去,只聽一聲巨響,巨魈的鐵拳直接砸到了盾上,這銅盾立時凹了下去。別看巨魈身形巨大,動作卻異常靈敏,它一個劍步竄到席斂面前,一掌拍了下來。

“席斂,小心!”我大聲驚呼。

只見席斂手上多出把上古神劍,不顧巨魈的鐵拳揮劍直刺向它的胸口。沒想到這巨獸的身體宛如銅牆鐵臂一般,就是這上古神劍也只是傷了它一個小口。

巨獸見來者居然敢攻擊它,連連怒吼,暴跳如雷,巨掌接連拍下,天地間一時飛沙走石,天暈地暗。席斂見這巨獸神勇無比,恐怕力拼也得不到什麽好處。于是就将身形隐了起來。

巨獸突然見敵人沒了去向,四下尋找,狂燥地揚沙揮土。席斂伺機轉到它身後,揮起一拳擊打在它的後腦勺上,巨獸一個趔趄,迅速轉身就是一掌,僥是席斂躲避得快,也被掌風扇得飄出去老遠。

居然有人敢偷襲并擊中它,它憤怒得全身的毛發豎了起來了,身形瞬間再度暴漲。它豎起身子,一步一步朝席斂逼近,它每一步的邁出,地面都為之晃動一下。席斂不等它靠近,雙手一揚,無數把尖刀飛了出來,巨獸不得不揮臂遮擋面部。

這下席斂心中有譜了,原來它的軟肋在臉上。于是雙手連連揚起,成千上萬根細如牛毛的鋼針直取巨獸的面部。巨獸連連退讓躲避,發出一聲聲慘叫。巨獸一手捂着一只眼,一手揚起一片血沙,在一片渾天黑地之中退進了中心地帶,身形漸漸地消失在了禁地之中。

死一樣的寂靜後,大地開始恢複了生機,蟲鳴鳥叫,小動物們露出了頭,天上一輪明月從雲層裏出來,撒向大地無盡的光輝。小山猴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吱吱地跑到席斂的懷裏,用它的小爪子拍落他身上的沙土。

我和暖暖剛才躲在溝壑裏,被他們攪起的沙土埋了一半。兩人相互攙扶着走了出來。

席斂見我們安然無恙,提着的一口氣松了下來,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我們一聲驚呼,趕忙跑上前去。

“席斂!席斂!”暖暖不停地呼叫着,拍打着他的胸口。

過了許久,席斂緩緩睜開雙眼,他笑了笑,說:“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咱們先撤到離這裏遠一些的地方去,免得這兇魈發起瘋來傷了咱們。”

我們找到一棵古樹,頂端竟相當開闊,于是效仿土著人臨時搭了個樹上屋,即便于隐藏又能居高臨下,便于觀察。

讓我們稱奇的是小山猴極通靈性,它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種通體紅潤的果實,雙手捧着遞給席斂,嘴裏還吱吱地小聲叫着,意思仿佛是讓他吃下去。席斂一看,驚訝地問猴兒:“你是從哪兒找來的這如來果?”小猴把果子放在他嘴邊,焦急地吱吱叫着,讓他趕快吃下去。

席斂當下不客氣,三口兩口就吃了下去。清新的果香在空氣中久久不能散去。暖暖好奇地問:“這是什麽水果呀?連聞着它的氣味也能讓人倍感精神。”

“這叫如來果,想當年在我朝時我也只吃過一次,那是南方荒夷之地進貢給我朝的稀有貢品,據說五百年才只結三顆這樣的果實,而且這如來樹生長在極其險峻之地,往往都會有靈異之獸護果。凡人吃了這種果實,不僅能延年益壽,還能成倍地增長功力,起死回生。”

“哇,還有這麽神奇的東西?那叫小猴子也給席寒哥哥采一個吧。”暖暖熱切地建議。沒等席斂說話,小猴子卻吱吱叫着頭搖得象拔愣鼓。席斂笑了,摸摸小猴子的頭,替它解釋道:此果的采摘一定極其兇險。不然,小猴子一定會願意的。小猴連連點頭,一縱身躍到枝幹上蕩起了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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