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着這片禁地一籌莫展。小山猴也是十分懼怕那只大山魈,不肯往禁地多邁出一步。我們想另辟蹊徑,于是在這山谷中繞來繞去。走着走着,小猴子忽然吱吱叫着向前狂奔而去,席斂忙左右手拉上我和暖暖追了上去。
小猴子跑跑停停,等我們追近了,它又開始狂奔,我們很快就明白了它的意圖,于是緊跟在它身後。前方一條百丈的瀑布擋住了去路,瀑布下是一汪清潭。這裏已無路可走,小猴子在潭邊來回地繞着圈子。
莫非這池潭水有什麽奇竅?我仔細觀察着。突然發現,這瀑布從天而降水勢極其強勁,可奇怪的是,落到下面本應水花四濺,可是卻恰恰相反,這池潭水宛如一個無底洞一樣,不停地吸收着飛流而下的瀑布。潭水表面支沒有一點漣漪。
“真奇怪呀,水都到哪裏去了?”暖暖自言自語地跟我來到潭邊,“這水裏連一條小魚都沒有呀,”暖暖失望地對我說。我們站在水邊,一股股徹骨的寒氣直逼過來,仿佛有人拿着明晃晃的鋼刀逼着我們遠離水邊,看不見的殺氣立時籠罩了四周。
小猴子畏懼地躍入席斂的懷裏。我們三人背靠背,面朝外,觀察着風吹草動。一切安靜得讓人心慌。一片樹葉輕輕柔柔飄落到水面,條地一下不見了。我們面面相觑,這潭水竟然一點浮力也沒有?看來,即使會游泳,到這裏也派不上大用場。
突然間,潭水起了波瀾,地面微微地搖動,好象發生了小型地震,山上有小塊的山石紛紛滾落下來。我們提起十二分的戒備注視着水面,一只渾身鐵青色的獨角怪物露出了頭。它外形酷似犀牛,但卻渾身披挂着厚厚的磷片,每一片磷片都堅厚如鐵,在月光下閃着冰冷的光芒。
它對着空中的明月仰聲長嘯,凄厲的叫聲在深谷裏回蕩。席斂忙雙手堵住小猴子的雙耳,示意我們也堵住耳朵,免得被這吼叫聲震破耳膜。
水中怪物那滿是褶皺的巨大腦袋上似乎沒有眼睛,它搖搖晃晃踏着水朝岸上走來。走到滿是石礫的土地上,倒下身子蹭蹭地蹭起了癢癢。身上的磷片與石頭劇烈地摩擦産生的火花四濺。
我和暖暖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心裏說:“額的神呀,這都是些神馬玩意!”我們小心翼翼地向後移動,生怕驚擾了這位怪獸爺爺。
獨角怪獸突然朝我們這個方向使勁抽了抽鼻子,猛地站了起來。邁着砸夯似的步伐走了過來。我們已經躲到了一塊巨型岩石的後面的小山洞裏,料想它不會發現。只見它碰了碰岩石,用它那鑄鐵般的獨角使勁一掀,岩石立時碎成了千塊萬塊成了齑粉。它又四處嗅嗅,有幾次它的鼻子幾乎伸進了洞口,但上天保佑,總算是沒發現我們。
獨角獸回到砂石地上繼續蹭它的癢癢。
小猴子低聲叫了兩聲,從席斂身上躍了下來,輕手輕腳地向潭邊走。見狀,我們三人亦步亦趨地跟上。在遠離獨角獸的位置,我們探頭往潭水裏望。只見這潭水随着獨角獸的離開,已一眼能見底了,在漆黑的河床上,一柄長劍斜斜地插在潭底。
小猴子又吱吱叫了兩聲,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我。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它:“猴兄,你是讓我去取嗎?”它使勁點點頭,我不甘心地看看在一旁露出一臉笑意的席斂,他見我不肯去拿,貼近我耳邊說:“傻丫頭,必是這長劍與你有緣。還不快去拿上來。”
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我長身一躍,跳了下去。這潭底竟然沒有一點淤泥,地面堅硬如鐵,那長劍能插在這麽硬的地面上,肯定是一把好劍了,我心裏想着,伸手去拔,長劍竟然紋絲沒動,我細細觀看這柄長劍,只見通體精黑,露在外面的劍身上有暗暗的紋理,似是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劍柄上用古代篆體文寫着“冰魄上古。”
這就是一直只是個傳說的冰魄上古神劍?很早以前導師曾在研究文獻講神話故事時提到過這把劍,沒想到它竟然在這弱水三千的潭底。傳說這把上古神劍是女娲娘娘用三晶寒石提煉了七七四十九天才鑄就的。
劍身上散發出逼人的寒氣,我只在它身邊站了一小會,就開始牙齒打顫了。拔不下來,怎麽辦?我焦急地向席斂的方向看,他們站在水沿上,并不知道我這邊的情況,又不能出聲招呼他們,要是此時被獨角獸發現,就功虧一篑了。
岸上傳來小猴子急切地吱吱聲,沉沉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一定是那獨角獸往這邊走過來了。我拼出吃奶的勁兒往外拔。但長劍卻絲毫沒動。席斂和暖暖見我久久上不來,不由得順着獨角獸的方向迎了上去。
那獨角獸渾身堅如磐石,沒有一絲破綻,席斂他們想阻擋住它簡直就是在以卵擊石。情況萬分危急,我頂着刺骨的寒氣再次試圖拔起長劍,卻依然無功而返,我已聽到岸上席斂他們已經與獨角獸交上手了。
我跪在長劍旁,哭着問:“長劍啊長劍,你到底要怎樣才肯跟我走?”淚水浸進了劍身,只見長劍一陣輕顫,次郎一聲飛了起來,我正手握劍柄,這寶劍帶着我沖天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眩眼的彩光,宛如五彩鳳凰在空中漫舞。
獨角獸感受到它千百年護佑的神器被搶走了,仰天長嘯,奮蹄狂奔,朝陡峭的山崖直撞了上去,只聽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響,獨角獸癱倒在地,一命烏呼。
長劍發出铮铮地聲響在空中上下舞動,似要解脫我的鉗制。我哪裏還敢松手,一松手就得被摔個粉碎,只好咬緊牙關死死地攥着劍柄。一個來自遠古的聲音在與我交流:“你是誰?快快松手,我只聽命于我的主人。”
“我就是你的主人!還不快快俯首!”
“你只要給我解開封印,我就認你。”
“好!”我想起了當初給席斂解封的過程。于是,食指在劍身上一劃,一道血珠飛濺出來。只聽空中傳來一聲悅耳的鳳鳴,我手持寶劍落了下來。
席斂見我終于降服了寶劍,過來道賀,“暢暢,沒想到你是這柄上古寶劍的主人。”
這冰魄上古神劍認完主後,立時縮小到手掌大小,加之其精美古樸的劍套,讓人看上去只會認為是一把玩具小劍。
暖暖羨慕不已,啧啧稱奇,拿到手裏把玩,沒想到這把劍的脾氣不小,嗖地一下,又回到了我手中。“哼,我還不稀罕呢。”她噘着嘴,不高興了。
“你別着急,等以後慢慢熟了,你再和它玩。”我好不得意。
我們正要轉身離開,那山猴卻跑到獨角獸的身邊,吱吱叫着。我們走過去,只見獨角獸身上的磷片散落了一地。那磷片閃着烏金的光澤,質地尤如銅鐵,邊緣鋒利無比,席斂撿起一片,說道,這可是無價之寶,快,咱們全都收起來。
将磷片收好後,我又把獨角獸頭上的那只獨角用冰魄寶劍砍了下來。這犀牛角本就稀有而珍貴,更何況還是這神獸頭上的角呢。為了表示對神獸守護多年寶劍的尊重,我們将它掩埋在了深潭的旁邊,拜了三拜後,往回走。
得了寶物,心情自然大好。小猴子更是機靈可愛,上竄下蹦地沒個消停。“咱們給它起個名字吧?”我建議道。
“好啊,好啊,”暖暖首先響應,“叫狗剩吧”,說完她就哈哈大笑起來。
“喂,你給猴子叫狗剩,有沒有腦子啊?”席斂飛起一指彈了她個腦殼。
“人家開玩笑呢呀,你沒聽出來?你個笨笨!”說着,她追着席斂非要還回這一指來。
兩人嬉笑着打鬧起來。
“我說叫它小五怎麽樣?”我講出來。
“為什麽叫小五,有什麽特殊含義嗎?”他們不約而同地問,對視一眼,又哈哈大笑起來。
于是我繼續解釋道:“我,暖暖,席斂,席寒,咱們四個,它當然只能排第五了,又好記,又有意義。”這時小猴子跑過來爬上席斂的肩膀,我借機問它:“以後叫你小五,你願意嗎?”本來只是為了逗樂,沒想到小猴子認真地眨眨眼睛,又點點頭。我驚喜地喊了起來:“你們看,它同意了耶!”
又回到我們藏身的大樹下,聽見不遠處有人在說話,我們迅速上了樹,向聲音來源處張望,看見絡腮胡一行四人正在禁地邊躊躇不前,他們似乎商議着什麽,最終在一旁搭起了帳篷。看來今晚他們要在此露營了。
他們的傷勢都已大好。我不知道他們怎麽也找到了這裏,轉頭問席斂:“你不是給他們換成假圖了嗎?”
席斂也表示很奇怪:“是啊,我把那張圖的标識都換成了與真圖相反的方向。這樣也能找到這裏來,看來,他們中間一定有高人指點。”
看來我們一時半會無法下得了樹了,先看看他們有什麽法子對付那只巨魈吧。
那個先前受腿傷的人走出帳篷,不無得意地對絡腮胡說:“大哥,怎麽樣,聽我的沒錯吧。我這記性,只看一遍,就再也不會忘了。你那張圖還是趁早扔了吧,一看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