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盲目的流星(五)

——八月十一日,二十點,東京

Gin毫不意外會聽見電話那頭某個瞎眼蠢貨的求救聲,以及之後的寂靜無聲,他注視着眼前這個保持笑意的男人,他說着深情的話,但臉上的表情卻暗藏詭異,Gin讨厭這種神秘到自大,對實力有着絕對自信的人,更不要說這雙和小時候他所見過的如出一轍的不祥的異色眼睛。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充斥着邪惡陰暗氣質的男人會是Lanbo口中的甜品師,以及這份展示在他面前炫耀般的愛意,既然想要那個蠢貨的命的不是Westvleteren,那兇手的身份不言而喻,Gin哼笑,這群死性不改的垃圾,對于過期無用的酒,下水溝是最适合他們的地方,和他們這樣肮髒不堪的老鼠同流合污,構成城市的陰暗面,只不過是死物。

銀發男人挂斷電話,上前一步,問:“你是一個人逃出來的嗎?”

說假話自己會死,蘇我流轉想着,沒有了墨鏡的幹擾,他終于看清了面前兩個男人的長相,這個長發男人的發色的是少見的銀色,那雙綠色的眼睛直勾勾的審視着他,蘇我流轉不會忘記這份熟悉的感覺,他曾經也被人這樣緩慢冷漠的注視過,他面露疑慮,不确定內心的猜測是否正确,說道:“是,我是一個人從康複中心逃出來的。”

“那個計劃已經沒用了,再說,你的目的是複仇,現在已經徹底完成了,對吧——”

Gin将Bourbon擋在身後,他念出面前男人幼時的名字:“畢達哥拉斯。”

蘇我流轉盯着那雙冰冷的綠眼睛,說道:“你果然沒死,美狄亞。”

“是的,很抱歉。”銀發殺手露出譏諷的笑,他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說:“你的眼睛是個大麻煩呢,不如幫你挖了吧?以後就不會有像我這樣的熟人一眼認出你了。”

“啊啊,這麽多年,你的爛脾氣一點都沒變呢。” Westvleteren不甘示弱的回擊,“你這頭高調的銀發,是還嫌不夠惹麻煩,居然留這麽長?我可以幫你推了,美狄亞,我老早就覺得你适合光頭了。”

“我不相信獨眼理發師的手藝。”

黑澤雙手插兜,活像街邊的不良,他張口還準備說些什麽和小時候同伴的溫馨問候語,降谷零聽不下去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Bourbon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要充當和事佬的角色,他說:“希望你們之後能好好解釋下這件事,現在的話,我們該去和店長彙合了。”

Gin因為心情好而迅速接話:“他被帶走了。”

三人沉默片刻,默契的向Lanbo所在的地方走去,蘇我流轉笑得僵硬,他加快腳步,對着面色悠閑的黑澤說:“你和他關系很好?”

銀發男人眼神中竟透露出絲絲的震驚,他下意識的用俄語回複道:“不要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很惡心。”

蘇我流轉覺得提起話題的自己是個傻逼,就像當年在研究所,他向這位銀色頭發的男孩伸出手将他從冰冷的地面拉起一樣,是個大傻逼,不過那個時候黑澤還是短發,臉頰甚至有點嬰兒肥,比現在這副冷峻的模樣可愛許多,以至于那時候的自己在被特工秘密救走時還在擔憂這個邪惡孩子的安危。

Bourbon撿起地面上掉落的手機,應該是Lanbo的,多虧于綠色手機殼,屏幕仍完好無損,他揚揚手中的證據,向身後的同事們示意,“你應該知道誰把店長帶走了吧?Gin。”

“知道,但他不會輕易告訴我人在哪。”不然怎麽用那個蠢貨來威脅他?黑澤思考着,是否該給那位金發的女人打電話詢問,就他個人而言是不願意的,這個決定會為他帶來不少麻煩,但要找到帶走Lanbo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畢竟這個歷史悠久的公園連個該死的監控都沒有。

Bourbon準備暗示銀發的殺手,他們還有一個便利的身份,公安可不是單打獨鬥,整個東京乃至日本的交通線路他們都可以操控和監視,只不過需要幾道麻煩的申請,但有盡職的下屬可以替他完成。

這時,那位參與了這場搞笑劇的異色眸男人站了出來,他拿出手機,仿佛是亞瑟王的石中劍,戰争還未開始,便贏得了勝利,他語氣平淡,就像說出來的不是什麽可怕的違法事情,他說:“我放了跟蹤器。”

Gin諷刺:“他是蠢,但不至于眼瞎了,就發現不了你的小動作。”

“我沒說是今天放的。”蘇我流轉為困惑的二人解釋道:“那個跟蹤器在一副眼鏡裏,如果我的視力沒有出錯,眼鏡在我們分開前還安穩的待在他的上衣口袋。”

Bourbon強忍着笑意,他知道自己不該在同事生死不明的情況下偷樂,但該怎麽說,Lanbo不愧是和Gin一起卧底了這麽多年的同事,在愛情這方面是個天生的喜劇人,他咳嗽了幾下,問:“你說,Lanbo那副眼鏡裏有你安裝的跟蹤器?這麽多年,早就沒電了吧。”

Westvleteren再次說出讓身為正義公安的降谷零想要現場逮捕他的話:“不會,那個是無線充電的,只要有無線信號就會自動充電。”

“那也不可能有作用,因為那個蠢貨對這類玩意——”

Gin似乎在和男人較勁,炫耀着誰更了解那位卷毛男人,降谷零深呼吸着,努力壓抑嘴角的弧度,他想這可真他媽像一對閨蜜姐妹,不知道Gin會不會深夜向Lanbo哭訴被混蛋FBI騙炮的事情,不行,不能再想了,降谷零眼神缥缈,他努力驅散腦中長發男人的怨婦形象,這他媽太适合Gin了,侮辱性極強。

事實證明,好姐妹比不過偷漢子。

蘇我流轉展示着手機中的定位,他殺死了這場比賽,“有信號了,在東京塔。”

黑澤沉默了,降谷零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他們覺得自己現在不哭一個,真對不起同事這個癡情人設。

——八月十一日,二十一點,東京

車內的對講機在不斷的傳來警方鎖定連環殺手的訊息,卷發男人嘆了口氣,懶散的躺在汽車後座上,他的雙手被手铐鎖住,腳上綁着堅固的繩子,确保他沒辦法做出反抗的行徑。

Lanbo無奈的說:“我為什麽要和你一起來東京塔的七夕活動啊。”

“上一次,你在晴空塔錯失了殺死Gin的機會,這一次我會完成你的計劃。”沙啞的男聲在前排響起,言語中充滿了仇恨。

這就是好兄弟嗎?Gin剛剛給他打電話現場直播Max的覺悟,百分百是在報複他那段日子每天循環給他播放的赤井秀一的宿敵戀人論,現在又害得他錯失與死而複生的混蛋重逢的機會,他應該給婊/子設個祭壇,天天跪拜,祈禱這位惡魔能有一天交于他平靜。

卷發男人勸說:“你這樣做得不償失。”

“你會放過殺死你父母的兇手嗎?”

Lanbo随口說:“很遺憾,他們沒給我這個機會。”

——八月十一日,二十一點,東京

介于蘇我流轉雞媽媽的心态,Bourbon成功獲得了Gin愛車的駕駛權,銀發男人不滿的坐在後排,把眉眼間布滿焦慮的Westvleteren推進了副駕駛,他少見的開口承認降谷零的能力,“不要擺出那副軟弱的表情,Bourbon可以與死神玩漂移,你倒不如擔心擔心自己能不能受得了。”

被點名表揚的金發男人揚起狡猾的笑,他發動汽車,說:“多謝誇獎,麻煩二位坐穩,我要啓動了。”

Westvleteren在一年前的某個清晨蘇醒,那是他人生中最為璀璨的一個早晨,他從沒有在幾十年的記憶中迷路,他清楚的記得每一件事,所以他才會選擇隐瞞,他對陰晴不定的老人撒謊,對機器般的看守冷漠,對慈愛善良的醫生護士微笑,以此保證他能夠安然無恙的活到再一次與Lanbo相見的那天。

他是個偏執的人,耗費十幾年進行複仇,将參與當年潘多拉計劃研究的相關人員一個個殺死,為此不惜走入黑暗,冠上搞笑的酒名,在名為Westvleteren的酒瓶內填滿一升又一升的鮮血,最後封上蓋子,準備卑劣的舍棄過去,把這瓶酒埋藏地下,重新用甜蜜的食物與那位愚蠢可笑的男人相見,這一次不會有肮髒不堪的過去,但似乎冥冥之中,有人看穿了他的內心,知道他的一生不該平穩輕松,于是打碎了酒瓶,讓發臭的血液灑滿了裏昂的黃昏中,那一刻他是慶幸的,因為他不知道怎麽以普通人的身份與人相處,也舍不得那充滿危險與未知的黑暗,那個再次蘇醒的早晨,他決定自私,與半成品的愛人飲下酒瓶中所剩的罪孽,那樣他将獲得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然而,現在他這個半瓶子酒在東京的街頭搖搖欲墜,胃裏在奔騰,惡心的感覺不斷沖擊蘇我流轉的大腦,他努力保持平靜,他想這都是美狄亞的陰謀,就像“殺死”那兩個可憐的孩子一樣,他也被無情的設計,快要墜入下一次的輪回,而身旁面帶興奮的金發司機是手持砍刀的審判者,他在地獄的績效肯定是No.1,沒人能逃過這生死極速的車技。

除了那個邪惡的美狄亞。

後排的Gin在左轉彎的疾馳中保持優雅,他接起不斷作響的電話,語氣淡然,“是我,怎麽了?”

電話另一頭遠在森林裏的Vermouth為某個人下了判決書,“暴露了,他假扮警察的事情。”

那屬于惡魔的笑容重現在男人的嘴角,他挂斷電話,在劇烈晃動的車內,說着堂而皇之的話:“我們需要讓這件事情再糟糕一些,這樣那群家夥會自覺剔除反骨。”

“我們不是朋友,美狄亞。”蘇我流轉咬牙忍住翻騰的嘔吐感,說道:“在把我歸入你的計劃前,我們需要談談。”

“有了一致的利益,再混蛋的惡棍也會合作,我們這些壞人只是更坦蕩一些的資本家,用的手段大同小異,你肯定會贊同我的話,畢達哥拉斯,你是個聰明人,所以記住——”

“Westvleteren……”銀發的殺手在後座仰起頭,假意的笑着,綠色的眼睛在車流和散去的黃色路燈中閃爍奇異的光芒,他說出陰冷威脅的話:“我放過你,是我救了你。”

——八月十一日,二十二點,東京

這個綁匪不是一位紳士,Lanbo記得金發同事惟妙惟肖對自己描述的黑澤被綁架的場面,那家夥可比他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坐在沙發上的那張照片簡直像油畫中的沙皇貴族,怎麽輪到他被綁架就如此可憐,先是在東京塔底下被塞進後備箱,沒一會又像個小狗崽被綁匪提溜出來,拽着胳膊往塔內走,他甚至委屈的提過眼睛的難處,那位男人不以為然,說摔倒了再爬起來,只要有一口氣,Lanbo是瞎了眼睛,還是缺胳膊少腿都無所謂,還好心的解釋他當時在大街狙擊軍火商,也是瞄準了他的胳膊關節,并沒有想直接殺死他。

塔內的電梯門打開,Lanbo撇着嘴,不滿道:“那真是謝謝你的善良了,不知名的殺手先生。”

“你要恨,就恨那個冷血的男人吧。”高大的綁匪拉他走出鐵皮箱子,将男人的手铐解開,又一次的鎖在了某個與建築物連接的杠杆上,禁锢Lanbo的行動。

Lanbo聽話的坐在地上,被鎖住的雙手高高翹起,他聽見男人離去的聲音和遠處響起的打鬥聲,這個人太貪心了,雖然不知道組織為什麽如此在乎一個連環殺手,但常言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或許是自己瞎掉的眼睛讓這個人放松了警惕,這種程度的手铐并不難開,可是現在不是打開的好時機,他需要等待眼睛徹底恢複視力,可能是半個小時,也可能是一個小時,繃帶裏的模糊光景便會清澈,看來那位主任醫師名副其實。

他難免在黑暗中回憶起不久前男人電話裏的決心,雞皮疙瘩泛起,Max以後想起來不會覺得尴尬嗎?幸好他沒連名帶姓的說出什麽幼稚的誓言,不然Lanbo相信這件事就算在自己的葬禮上,那群混蛋也會守着他的屍體一遍遍的念叨,他可能會尴尬到死而複生,大吼讓他們閉嘴,組織Boss知道了都羨慕。

再說這是什麽值得紀念的事情嗎?愛情、愛情,是可以用死亡欺騙的事情,他想當時的自己沖動了,在埋怨Max的自以為是和不負責任,這本就不該牽扯到所謂的公平,愛情和正義,堪稱這世間最難搞懂的東西,而Lanbo恰好一生都無法逃離這兩個詞,巧合的是,他的銀發同事也一樣,人在遇見困難和悲傷的時候,會忍不住與他人比較,尋求安慰,正如當年赤井秀一身份揭露,Gin深夜跑到甜品店的沖動談話一般,Lanbo想自己至少強于那個家夥,哦,似乎也不對,他還記得當時聽到黑澤是因為羽田秀吉而被綁架的震驚。

顯然這個婊/子在接受死亡後,學會了深層次的東西,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是當年他閑來無事去參加的一場學術會談裏,那位黑人教授所說的正義會被比正義更深刻的東西拯救,答案就是所謂的愛,他嘆了口氣,但是他的好友還未意識到,甚至可能會陷入困境,而他不一樣,這是勇氣與否的問題,這很難做到。

綁匪沒有留給他過多思考哲學問題的時間,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一個是綁匪,另一個則是那位擁有神奇體質的小偵探,Lanbo哀嚎,這算什麽事,為什麽每一次工藤新一都能精準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他認命的半跪在地板上,臉頰靠近手指,把臉上的繃帶勉強扯開,露出一雙半眯着的眼睛,然後艱難的轉頭,用扭曲的姿勢取出在後腦勺發絲裏隐藏的別針,這還需要感謝那位綁匪的愚鈍和自大,以及他足夠柔軟的關節。

卷毛男人盡可能放輕動作,利用模糊的視力隐藏蹤影,他靠近了那位綁匪和小偵探,他們在半包結構的咖啡廳包間的一張桌子邊,柯南在例行公事的展露自己的推理才能,這本沒有引起Lanbo的興趣,直到那位高大的綁匪搖晃着紅酒杯說出了一句話。

“原來如此,不愧是工藤新一。”

诶呦,這人不做Gin的工作算得上屈才了,Lanbo誇贊道,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誤打誤撞找到了答案,可惜了,聰明的家夥總是帶着點傲氣,他要為這份秘密付出代價。

柯南和綁匪繼續交談着,男人坦白自己還沒有将這件事情告訴給別人,柯南頓了一下,試探的問:“包括Gin嗎?”

綁匪的沉默回答了這個問題,他沒有告訴理應通知的人。

柯南明白了眼前的這個男人的打算,不外乎是要利用他沒被Gin殺死的事情來制造處刑的理由,他需要知道這個人和Gin的事情,如果男人的目标真的是銀發殺手,并且還成功得手,即使可能性極低,那麽他需要掌握情報,及時制止,柯南無奈的想,放到以前,他怎麽也不會推測到有一天自己會為了Gin的安危而在這裏與一個殺人犯糾纏。

在他們桌子邊牆後的Lanbo偏頭摸了摸身上,武器被男人拿走了,即使看不清這位組織成員的全貌,他也清楚自己硬上不亞于自盡,再說視力還沒有恢複完全,而此時牆那邊的男人莫名其妙的為柯南的講解着他隐瞞工藤新一身份的原因,Lanbo已經無力吐槽,可能這個人沒有朋友吧,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以訴苦水的就開始沒頭沒腦的傾訴人生故事,不過他更願意相信工藤新一這個小鬼在出生前得到了神仙教母的祝福,擁有與吐真劑相同功效的語言能力。

“那家夥,曾經将出了纰漏的組織成員槍殺,并将屍體遺棄在燒着的杯戶酒店內,讓他化為了焦炭,那名成員是我如父親般敬重的人”

柯南驚訝道:“Pisco嗎?”

“我們的情況查得挺清楚嘛。”綁匪發出贊賞,繼續說:“未将工藤新一置于死地,還沒能看破你的身份,這是他的重大過失,我要把你帶到那位大人面前,作為讓那個裝腔作勢的冷血男垮臺的證人。”

這說不定真行得通,Lanbo認真考慮了一下綁匪這個計劃的可實施性,既然有了工藤新一這個更好利用的牌,那他為什麽要抓自己?小偵探應該是意外收獲,最初的目标确實是他,抓住自己,作為人質,利用他的公司給Gin施壓,讓婊/子不得不來完成某項約定,Lanbo搖頭,他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像是走投無路的極端選擇,看來Rum的殘黨已經別無選擇,聯手了組織內與Gin結仇的有才能的成員,一同組成了所謂的敢死隊,但現在有了工藤新一,他們可以減少損失,以符合組織的方式除掉Gin。

Lanbo無聲的笑着,婊/子估計也沒想到自己的成敗都被一位高中生掌握吧,算了,他現在不敢再随意揣測黑澤的想法,這件事情不會如此輕易的威脅到他,總有辦法解決,譬如在現場的自己。

恍惚間有什麽東西從他的身側飛過,Lanbo急忙蹲下身子,隐藏在牆壁左側柱子的後面,媽的,這個王八蛋居然打小孩,他的視覺在一點點的恢複,他拿出上衣口袋裏的眼鏡,綁匪并不認為一副眼鏡會造成什麽大威脅,更不要說盲人身上的眼鏡,好比斷手之人的手套,毫無用處,他要是和Lanbo一樣,見識過Gin怎麽用一副墨鏡奪人性命的,就不會這麽想了。

他戴好了眼鏡,視野更加清晰,但仍然是模糊的景象,男人正一步步走向在地上艱難爬起的柯南,嘴裏說着不會殺死他的承諾,因為還需要活餌來勾引鯊魚上鈎,手上卻不斷地對男孩使用暴力。Lanbo皺眉糾結着,他現在出場,無疑是在送人頭,需要一個契機,或者有什麽辦法拖延這個男人的動作也好,因為這樣他的同事就能——

“柯南!”

少女焦慮的呼喊聲打斷了Lanbo的思緒,他微微起身,看見了舉着手電筒在遠處交談的毛利蘭和綁匪。

“這個情況真是完美,美救英雄是吧,工藤新一你這個混小子好福氣啊,一夫一妻制你算是玩明白了。”

卷毛男人嘴裏辱罵着不三不四的話,站起身開始奔跑,綁匪此時已經将槍對準了女高中生,而少女在死亡面前佁然不動。

搞笑呢,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能像粉毛小夥一樣躲得開子彈,Lanbo自暴自棄的大喊:“Gin!你這家夥怎麽現在才來!”

突然響起的仇人的名字擾亂了男人的大腦,那一枚子彈擦過毛利蘭的頭發射去,身為空手道關東大賽冠軍的少女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破綻,一掌打翻了高個男人。

“我的天……也太他媽強了吧。”

Lanbo被毛利蘭潇灑的身姿震驚,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少女将空手道運用到現實中,他一瞬間以為銀發婊/子真的像個神奇寶貝出現在面前,在他的認知裏只有黑澤能做到這麽有力果斷的空手道,他微微閃身,常年和婊/子配合的經驗就是不要自以為是的去幹擾高手之間的對決,像他這樣的弱雞只會礙手礙腳,于是他快速的沖到柯南的身邊,伸出手抱起他,在毛利蘭的身後充當一個軟飯男大喊:“毛利,加油!不用擔心我和柯南。”

毛利蘭擺出空手道的準備姿勢,視線緊緊的鎖定地上坐起的男人,沉穩的說:“好。”

綁匪咳嗽幾下,揉着自己疼痛的下巴,惡狠狠的盯着臉上松松垮垮纏繞繃帶的男人,說:“你的眼睛居然恢複了嗎?”

Lanbo讨厭這種不加掩飾的惡意,他推了推鏡框,吐舌嘲諷道:“本大爺才不是任人宰割的菜鳥,你個傻逼。”

“呵,原本想着留你一命,果然應該聽他們的意見,直接把你殺了。”男人的假面露出猙獰的笑意,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做好了進攻的打算。

毛利蘭這時開口,她伸手攔在Lanbo身前,篤定地說:“店長,不用怕,我不會讓他傷害到你們的。”

Lanbo聞言感動低頭和柯南四目相對,他們同時感嘆:“厲害。”

這個世界因為有女人而美妙,Lanbo一向贊成這個觀點,現在則一躍成為毛利蘭激推,上一次給他這穩穩的安全感的還是川七,現在的高中生都如此強悍了嗎?

但在訓練場上習得的招式終究比不過殺手沐浴鮮血的經驗,毛利蘭被綁匪一腳踹翻在地上,Lanbo發出驚呼,準備出手幫忙,毛利蘭及時站起身,出聲制止了他:“店長,不要過來!”

緊接着又一次和綁匪以巧妙的格鬥技巧戰鬥着,少女有着普通人不能及的勇氣與反應和判斷力,才能與一位常年奪人性命的殺手打的有來有回,她在夜幕下橙黃色的落地窗前出拳踢腿,渾身都在熠熠生輝,像燃燒生命發出不屈宣言的貞德,她高舉旗幟,拯救世人。

Lanbo折服在少女驚人的美麗中,她再一次用手掌重擊了高大男人的臉頰,礙于懷中的柯南,他沒辦法為毛利蘭拍手叫好,只能激動的點頭,期待最後一擊分出勝負。

在場的人好像都忘記了毛利蘭只是一個未成年的高中少女,她因為父母和青梅竹馬的原因接觸到了常人一生難以觸碰的人性的黑暗,而毛利蘭依然是一位溫柔善良的女孩,她是個堅強美麗的戰士,她尊重每一條生命,所以擁有自己害怕的事物再正常不過。

高大男人的半張臉因為毛利蘭的一掌而破碎,皮膚在空中飄落,如同惡俗恐怖電影裏的厲鬼,他捕捉到了少女驚慌的瞳孔和膽怯的表情,于是幹脆利用了這人造的噩夢,及時前進,陰狠的向被吓到僵硬的毛利蘭出拳。

毛利蘭睜大了雙眼,她警告自己不能因為恐懼而閉眼,她會錯失這場戰鬥的勝負,她在這短暫的反應時間裏下定決心,這一次被擊倒,她會再次站起來,與所恐懼的男人戰鬥到最後一刻,就算是地獄的惡鬼她也不能退縮,在她身後的是重要的人,她要克服所有的弱點,保護他們不被傷害,那日碼頭上灰原哀的面龐重現在毛利蘭的腦海裏,她不願再讓身邊的人露出那種脆弱悲傷的表情。

一縷銀色在勇敢的少女眼前滑過,毛利蘭誤以為是夜空裏的流星降落在了她的面前,為她擊碎了即将迎面的痛苦,這個人擊退了惡鬼,還給了高中女生軟弱求助的機會。

毛利蘭定睛看着忽然出現在眼前的男人,他個子很高,紮着一個漂亮的高馬尾,是從未見過的銀色長發,男人身材有着常年訓練的痕跡,每一處肌肉都充滿了致命的美麗,這個人偏頭看向少女,他的聲音像一部電影,他命令道:“帶着那個小鬼離開這裏。”

這個人綠色的眼睛令毛利蘭顫抖,裏面蘊藏着常年積累才會擁有的深沉殺意,男人像是危險神秘的化身,遠比剛剛與她對峙的人致命,但毛利蘭還是選擇順從內心的詢問:“你是?”

“不要說廢話。”銀發男人收回放在少女身上的視線,警惕着撕扯掉面具,展露真面目的綁匪,看着那張熟悉的外國面孔,他對毛利蘭展現耐心,說:“現在就走,還是說你想留在這裏等死?”

這一次毛利蘭選擇聽從男人的命令,轉身向柯南與Lanbo的方向跑去。綁匪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他沒有追擊少女的意思,而是脫掉衣服厚重的僞裝,以黑色緊身衣和鼓起的肌肉應對棘手的敵人,他不滿的扯着嗓子問:“Gin,你在做什麽?”

黑澤不耐煩的說:“避免不必要的麻煩,Irish,你的任務失敗了,搞出這麽大的動靜,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做了什麽嗎?”

“我拿到了芯——哈,我知道了,這又是你想出來的‘罪名’,就像你無緣無故殺死Pisco一樣。”

“哦,說到這個,挺巧的,你們犯了同樣的錯誤。”銀發男人語氣平淡,他試圖說些友好的話:“不過确實,我需要感謝你們,給了我完美的理由。”

“你以為我會乖乖聽話,被你殺死嗎?Gin,我們會為你舉辦葬禮的。”Irish咧嘴笑着,他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上前一步,說:“想要殺了你,我一個人太過勉強,所以有些幫手——”

“Irish,你誤會我了,我沒有要殺了你的意思。”銀發殺手僞裝出委屈的模樣,但隐藏不住臉上輕蔑的笑:“再說,誰給了你我是一個人來的錯覺?”

子彈射中肉/體的聲音在夜晚的東京塔格外刺耳,Irish捂住肩膀處的傷口,他回頭看向身後的襲擊者,疑惑瞬間凝結成了憤怒。

“很驚訝?”

蘇我流轉舉着手中的槍走到正手忙腳亂把頭上繃帶拆下的卷毛男人身邊,他将Lanbo摟入懷中,輕輕的撫摸着男人的頭發,小聲的安慰他,然後擡起頭傲慢的審視着一身黑的殺手,克制不住的笑意溢出嗓眼。

Irish認出了這位曾經的組織王牌,在場的四個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明白計劃失敗了,他的那群幫手估計已經被“清理”幹淨,何況Westvleteren選擇站在了Gin的一側,無論什麽大膽的計劃都将失效,Irish無法克制怒火,他斥責:“你背叛了Rum。”

“他已經死了。”蘇我流轉陳述事實,他說:“Rum會理解我的做法。”

Irish壓低身體,他必須從這裏逃走,只要芯片還在他的手裏,組織裏的人便會保他,Gin再強權,也不能只手遮天,他還有回轉的餘地,男人忍耐傷口的刺痛向安全通道跑去。

Westvleteren再次按下扳機,子彈直射進入逃跑中的Irish的左腰,他遺憾的說了句:“果然睡太久,沒了手感,我瞄準的是心髒才對。”

一直安靜待在他懷裏的Lanbo不滿道:“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沒有告訴我?”

蘇我流轉松開了他的肩膀,輕笑說:“我們以後慢慢清算,你在這裏和Gin守着,我去收拾一下衛生。”

Lanbo拽住了準備離開的男人的手腕,他仔細的看着那張熟悉的臉,他瘦了好多,頭發已經長到了腰間,但那雙眼睛和意味不明的表情證實這确實是那個Max,他們之間充滿了謊言,再次重逢的喜悅像海浪沖刷着結痂的傷口,他沒辦法平淡面對,想要生氣和責罵,可他沒這個資格,能夠再次看見這雙奇異的眼睛已經足夠幸運。

Lanbo嘆了口氣,“我需要你,答應我,你會回來。”

蘇我流轉因為這少見的直白的話而愣住,他上前再次環抱住男人,在他的耳邊說:“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答應你,這次我一定會回來。”

追捕身中兩槍,同時手無寸鐵的人很簡單,Westvleteren轉動着手中的槍,慢悠悠的走到東京塔外側的樓梯,他稱贊:“今晚的夜風很涼快呢,你說這是不是個應該享受人生的夜晚?”

被他提問的男人現在無力進行這種無意義的閑聊,他癱坐在樓梯上,身上的鮮血在不斷的落下,順着臺階滑落彙聚,蘇我流轉那一槍遠比瞄準他心髒的過分,他在刻意延緩和折磨Irish,讓他仔細品嘗死亡來臨的痛苦和絕望。

Westvleteren的作風在組織內是出了名的殘忍,Irish早有耳聞,他與這個男人加入組織的時間相仿,但經歷完全不同,他在Pisco的帶領下一步步成長,而Westvleteren僅僅花了一年的時間,便可以與當時已經是組織二把手的Rum交流,這一部分是因為男人自身的能力,另一部分是他的無情和惡趣味,Rum曾經誇贊過Westvleteren是一位将死亡制作成藝術品的天才。

Irish認為男人不是什麽所謂的天才,是個單純沒心沒肺的瘋子,所以他聽說了這個瘋子陷入昏迷的消息,不覺得惋惜,甚至在想居然沒有直接死亡真是不公。

而現狀告訴他,他當時的想法沒有錯,Irish擡眼與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交談:“Westvleteren,你認可他了,為什麽?”

蘇我流轉不解的反問:“小時候的玩伴遞給我一份利潤豐厚的工作,為什麽要拒絕?”

“你會成為他狂熱團體中的一員嗎?”Irish的聲音越加虛弱,他咳出口中的血,仰起頭看向那雙異色的眸子,他在男人鮮紅的瞳孔中印下了自己的失敗。

Westvleteren不再玩弄手/槍,他表情苦惱的思考着,槍口對準了Irish的腦袋,說:“其實我對這些沒有興趣,這只是目前的最優選擇。”

“你在替魔鬼賣命!”

“哦,那可以不一定。”有着一只紅色眼睛的男人穩穩的扣下扳機,深藍色的長發被晚風吹起,夜空中發散微弱光芒的星辰藏在殺人兇手的身後,成為了這場兇殺案唯一的目擊證人,蘇我流轉收回手/槍,對着被子彈貫穿額頭的Irish笑道:“他可是‘希望’呢。”

——八月十一日,二十二點,東京

風見裕也驚訝于東京塔下早已圍滿的警車,降谷先生在電話裏只是通知他召集有空閑時間的同事,行事越誇張越好,最好讓大家以為東京塔要被炸毀,風見裕也認為這種制造群衆恐慌的做法不太理智,但他選擇信任上司,于是他帶着七個人,開了七輛車,只為在東京塔底下招搖過市,他們甚至人手一個擴音喇叭,随時準備讓裏面不知名的罪犯宣告投降。

沒想到警察那邊比公安還誇張,風見裕也自然而然的以為這也是降谷先生的安排,他和同事走上前,看見一群警察在塔底徘徊不動,圍坐一團,而站在中間的男人格外醒目,風見裕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不是上司所說的不用擔心的樣子。

“風見裕也,公安,請問這裏發生了什麽事?”他随手拉住一位身穿警服的小警察,問道。

這個警察大概是新人,他見到風見裕也手裏的證件,立馬幼稚的給男人敬禮,慌張說道:“報告長官,是綁架案,那位先生的愛人在裏面被人綁架威脅,現在我們正全力營救當中。”

這明顯不是所謂的營救狀态,所有人在塔底磨磨蹭蹭,沒人進行正常的綁架案處理模式,現在的情況是要麽有人在故意使絆子不進行營救,要麽就是根本沒有所謂的綁架案,風見裕也向警察群中格格不入的男人看去,他個子大約一米八,有一頭在黑夜中也刺眼的金發和湛藍的眼睛,五官卻靠近亞洲人,是個英俊帥氣的男人,他嘴角下撇,眉頭緊皺,似乎很是緊張的樣子,他在和一位負責人交談,看樣子是在争執着些什麽。

“是他!”認出了男人身份的風見裕也驚訝道:“他的愛人被綁架了?”

“您也認識這位先生嗎?”小警察慚愧的說道:“他好像是什麽厲害的人物,警官們因為他的強烈抗議,一直沒辦法正式行動。”

風見裕也厲聲道:“他應該立刻離開這裏,為什麽沒有人通知公安?”

“長、長官,事發突然,可能還沒有來得及向公安彙報。”小警察縮了下肩膀,說:“那位先生不願意離開這裏,他說綁匪的要求是他必須在東京塔下,否則他的妻子會遭遇不幸。”

戴着眼鏡的公安不打算再為難這位新人警察,疾步向人群走去,他想要詢問金發上司是否知道這件突發事态,還是說降谷先生也有參與?這位混血的男人是當今政壇炙手可熱的人物,不知道哪來的亡命之徒居然敢在東京塔這種地标建築威脅他,降谷先生肯定是提前知曉了那群歹徒的預謀,在緊張的救援,害怕事态蔓延秘密告知了自己,提前安排好包圍圈,和警方配合阻止綁匪的出逃。

風見裕也在內心誇贊着降谷零的智謀,再次出示手中的證件,穿越人群,和金發男人與警方負責人交流,他表明了公安的态度,負責人并沒有因為公安的突然插手而氣惱,言語裏都在歡迎他的到來,風見裕也明白這個人心裏的小算盤,綁匪會在東京塔動手綁人,還自投羅網一般的守在塔內,這位先生的妻子大概率會被撕票,在這種自殺式襲擊裏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那麽回頭就需要一方來承受這位以陽光開朗出名的先生的怒火,刑警肯定不樂意獨自成為冤大頭,能拉一個是一個。

可是金發男人卻沒有表現出與警方一樣的态度,風見裕也從他的神情裏看到了幾絲愧疚和慌張,這不正常,他詢問男人:“綁匪有再和您聯系嗎?”

金發男人搖頭,他抿了抿嘴,說:“今天是我和妻子的紀念日,我和她選擇來這裏慶祝,沒想到會遇見這種事情,早知道我就不應該聽朋友的建議,把孩子送回了老家,明明可以一起去熱帶公園,妻子也就不會被綁架了,都是我的錯。”

風見裕也安慰道:“沒關系,我們會盡力營救您的妻子,現在我們需要和綁匪進行溝通。”

男人嘆了口氣,說出與表情不符的不容置疑的言論:“不可以,我不能用我妻子的生命冒險,必須要等到綁匪聯系我,這是他們告訴我的,否則……”

這不正常,整件事情都透露着詭異,風見裕也是一名合格優秀的公安,男人別扭的反應讓他警惕起來,要不是因為這個人的身份,他會嚴重懷疑是男人雇傭了綁匪去綁架妻子,沒有丈夫在遇到這種事情會故意用自己的能力為難警方,正常都會選擇“濫用”職權極端的挽救事态。

風見裕也拿出手機準備給上司打電話彙報這位丈夫的奇怪行為,人群卻突然發出驚呼,他詫異的看向大門處,是一位穿着紫色印花吊帶連衣裙的女人,她身材極好,在貼身裙子的修飾下凹凸有致,深紫色的長發在腦後盤起,她嘴角含笑,整個人散發着溫柔友善的氣質,風見裕也不适宜的想這個女人作為金發政要的妻子再合适不過,他們站在一起的和諧景象已經贏得了大把選票。

事實告訴在場的警方,這群綁匪不但放過了這個女人,而且她毫發無損。金發男人跑到女人面前,脫下自己的外套迅速的給妻子披在肩上,他們在互相安撫,在場的人無一不松了口氣,除了風見裕也。

他知道為什麽男人要如此焦急的為妻子穿上外套,女人可能自己沒有注意到,她的腰側沾染了幾處噴射狀的血液,而丈夫的貼心舉動剛好能為她遮住那不好解釋的痕跡。妻子落下了幾滴淚,她虛弱的靠在金發男人的懷裏,拒絕了醫護人員的援助,小聲簡述自己的遭遇,說是塔裏的綁匪至少有十個,她被抓住後,那群人沒打算放過她,準備直接用槍殺死女人,好在塔內有熱心人,可能是警察之類的,在和歹徒對峙,他們讓女人先跑了下來,

熱心人?能在持槍綁匪手中有人質的情況下,無傷解救人質,并讓其安全離開,這能說是熱心人?風見裕也一時無語,要是這種熱心人能再多幾個,他們公安可以直接解散了。他注意到那位和愛妻團圓的先生正向他走來,男人摟着妻子的肩膀,和公安說:“保險起見,可以麻煩公安進行收尾工作嗎?”

女人那雙美麗柔情的眼睛注視着風見裕也,她粉紅色的嘴唇微張,無聲的說出一個英文單詞。

風見裕也沉默片刻,他知道自己沒有理由拒絕,于是點頭表示許諾。

——八月十一日,二十三點,東京

Westvleteren在東京塔的直升機停機坪上找到了Lanbo,卷發男人靠在護欄上,眺望着深夜的城市,手中夾着一支煙,他沒有摘掉臉上的眼鏡,聽見男人的腳步聲,Lanbo回眸看着蘇我流轉,或者說是Max。

Westvleteren站在Lanbo身邊,一同看向遠方,他說:“這裏很危險。”

“我知道你會來。”眼睛終于恢複視力的男人深吸了一口煙,橙色的火光在手中閃爍,他對蘇我流轉不滿道:“我早他媽知道你給那副眼鏡按了跟蹤器,別給我裝了。”

“那你當時為什麽不戳穿我?”

“因為我想着再等等,看你這個混蛋目的到底是什麽,結果你死了。”

蘇我流轉轉頭笑道:“你一直留着它。”

Lanbo自覺冤枉,反駁着:“我沒有。”

“Gin說你戴這副眼鏡戴了十二年。”

再一次因為好友丢面子的卷發男人破口大罵:“那個臭婊/子,就應該讓他的嘴巴占滿肮髒的東西,被糟蹋的說不出話來才對。”

“Lanbo。”

Westvleteren溫柔的叫着身旁人的名字,手中攥住那保養良好的卷發狠狠的向後扯去,讓男人被迫仰起臉與他對視,這似乎很痛,Lanbo那張天生充滿情/欲的臉都挂上了絕望。

他偏頭湊到男人的耳邊讨要一個秘密,小聲的說着:“聽話,回答我,為什麽?”

“因為我是個傻逼,我擔心你再也找不到我了。”Lanbo眼眶泛紅,也不知道是疼痛還是被晚風吹過的原因,他幹笑道:“本大爺很神秘的,一般人別想找到我,再說誰知道鬼魂會不會自動定位,萬一你想找我,有這個東西,還能有點希望。”

蘇我流轉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他松開了手中的頭發,想要送給男人一個吻,他說:“歸屬、家,這些對于一個壞人來講是致命的。”

Lanbo一把推開了那張湊過來的帥氣的臉,他拒絕那個吻,惡狠狠的說:“現在開始批判我了?你不适合當老師。”

蘇我流轉沒再挑戰男人的底線,他側身一只手拿過Lanbo的煙,轉換話題的說:“其實我小時候見過你,很小的時候。”

“是嗎?最近怎麽這麽多人要和我扯以前的事。”

“那天你在森林裏走丢了,我背着你出去的。”

“在哪的森林?”實不相瞞,因為某個便宜老爸,Lanbo在小時候走丢的次數有點多。

“阿爾加維。”

Lanbo恍然大悟的轉過頭看向悠然抽煙的蘇我流轉,說:“啊!我想起來了,你是畢德加格斯。”

男人沉默片刻,眼神回避的說:“你是在故意氣我嗎?”

Lanbo不解:“怎麽了嗎?就是你啊,我想起來了,這個頭發和眼睛,之前怎麽沒記起來呢。”

“是畢達哥拉斯。”

卷毛男人仿佛沒有聽見來自蘇我流轉的糾正,他仰望着夜空感慨:“你真的成了假面超人來救我了,而且救了兩次。”

“是三次。”Westvleteren再次糾正。

“我以為流星不會滿足人類的願望。”

“确實,流星沒有滿足你的願望,但你滿足了我的願望。”

蘇我流轉的尾音被一個吻止住,他的手指微顫,煙灰掉落在地面,又很快消失不見,就和這個轉瞬即逝的吻一樣,Lanbo那張無精打采的臉在他的眼前,完全沒有掩飾自己剛剛親密舉動的意思。

“看樣子你不生氣了。”

“誰說我不生氣了。”

深藍色頭發的男人挑了下眉,好看的異色瞳打趣的看着一臉無畏的Lanbo,說:“你吻我了。”

Lanbo揚起笑容,解釋道:“我吻你,和對你生氣不矛盾。”

“那我還能吻你嗎?”

“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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