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緋色的求婚(五)
“不得不說你還真挺有本事的,Bourbon都能抓得住。”
打扮視覺系的短發女人靠在碼頭倉庫的牆壁上,看着倉庫正中央的一把椅子,那上面有一位雙手被捆綁的金發男人。
被誇贊的Westvleteren假笑着,他站在面色凝重的Bourbon面前,抓到這位疑似叛徒的男人可費了他不少功夫,能稱得上是他職業生涯以來最棘手的目标了,把他關在這裏也有幸運的成分,他也沒想到這位組織高層會和小孩子混在一起,甚至為了保護那小孩自願被他抓獲,現在組織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啊,要是他沉睡前的那群同事,沒用小孩作為擋箭牌都算是良心發現。
異色眸的男人沒有直接提問這位被捕的同事,而是問道:“Gin呢?”
Chianti閉上眼,嫌棄的說:“他說是發現了Curacao,但遇到點小麻煩,要去處理一下。”
“哦,我以為這是Vermouth的工作。”Westvleteren仰起頭活動了一下肩膀,喘了口氣,說:“算了,無所謂,反正趕快結束這些煩人的工作,Bourbon,我可能需要殺了你,可以嗎?”
Chianti聽見男人這客氣的語氣沒忍住笑了出聲,她說:“你可真有趣啊,組織裏少見你這種搞笑幼稚的人了,是不是?Korn。”
被叫到的高個外國男人沉默的點頭表示贊同,Westvleteren沒有理會他們的打趣,他彎下腰貼近Bourbon那張俊朗的臉龐,男人輕笑,他溫柔的說:“問你話呢。”
金發男人冷笑一聲,回答:“我的意見重要嗎?看樣子你們是真的要把Rum的殘黨清理幹淨。”
“哦,不不不。”Westvleteren伸出手指虛空抵住Bourbon的唇,他耐心的回應:“我不是Gin,不會那麽随性,只憑Curacao在公安大樓看見的一個名字就斷定你是老鼠,那幾只很遺憾,似乎被當做了棄子,資料被送上門交給我們,但你——如果你能将我說服,我會留下你的命,畢竟像你這麽優秀的同事很難見了。”
“這需要你給我這個機會才行。”
Bourbon額角的滲出了冷汗,這個男人從抓到他到現在審問都是溫柔親和的态度,但卻讓人格外害怕,似乎還是那位會在Lanbo甜品店與他品茶的蘇我流轉,可是這雙異色的眼睛暴露了他的殘忍,像是鬼神在審判,降谷零自認倒黴,被一雙異色瞳窺見了真實身份,現在又被這雙決定生死。
Westvleteren直起身子,表情苦惱的摸着下巴,似乎真的在為Bourbon想辦法解決問題,他不是很想殺了這位金發同事,假設他是老鼠,那他也是混得很好的老鼠,殺掉的話對于現在的他有些可惜,所以他做了一件事,希望那個人這一次能夠趕得上,不要再像之前那幾只可憐鬼,死的突如其來。
“不然先等大哥那邊找到Curacao再做決定?”站在藍色頭發男人身後的Vodka好心提議。
Westvleteren搖搖頭,解釋道:“前幾個死掉的老鼠會從地獄爬出來控訴我們的不公,很可惜,他還挺喜歡你的,我也是,但沒辦法,我這邊也要交差啊。”
他從大衣內取出槍,對準了額頭布滿冷汗的Bourbon的胸口,Westvleteren在內心默數着,他詭異的眼睛能窺見黑暗中的一切,所以他清楚的看見了大門被輕輕的打開一條縫隙,有個混蛋鑽了進來,但他沒有做聲,嘴角保持着不變的弧度,張嘴說道:“抱歉了,Bourbon——”
話音未落,房間內的唯一用來照明的電燈泡被打碎,現場陷入一片昏暗,Westvleteren悠閑的收起手/槍,目标明确的在黑暗中游走,隐蔽在幾件鋼材的後面,他掏出口袋裏的煙,在槍火聲和咒罵聲中為自己點燃今天的第一支煙,他深吸一口,再緩慢吐出,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在倉庫裏警惕襲擊者的同事們聽見。
“Chianti和Korn,出去,那個人往東南方向跑了。”他又吸了一口煙,再次慢悠悠的走到已經适應黑暗,在四處張望的同事面前,他盯着倉庫中央那已經空無一人,徒留一副手铐的板凳,說道:“Vodka,你和我去找Bourbon。”
雖然是無用功,但至少要裝裝樣子,看來Bourbon确實是老鼠,并且是至關重要的那一只。
說是找Bourbon,其實就是Westvleteren的午夜漫步,Vodka奇怪于男人悠哉的态度,他聽見了不遠處Chianti和Korn交火的聲音,他們的領導不急不緩的抽着煙,那只紅色的眼睛望着碼頭和海岸線,他遞給Vodka一支煙,開口:“我們身為壞蛋不需要那麽聽話,Vodka,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不用那麽緊張。”
黑帽男人接過煙,點燃,他問:“就這麽讓Bourbon逃走可以嗎?”
“你知道為什麽之前的幾位同事可憐到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嗎?” Westvleteren沒有回答Vodka的問題,反而提出疑問。
“他們被自己人抛棄了,他們的上司為了保全更多人,把資料送給了我們。”
碼頭散步的藍色頭發的男人又問:“那我又為什麽沒有利用這一點來挑撥那群老鼠和他們老板的關系呢?”
Vodka笑了一下,說:“因為沒必要,他們既然會被抛棄,就代表不重要,你不是喜歡自添麻煩的人。”
“對啊,所以Bourbon能被救走,要麽他很重要,要麽他是清白的,他的手下來幫他了,我可不想做沒把握的事情,無論他是不是老鼠,沒有确切的證據就殺了Bourbon會很麻煩,就和你說的一樣,我不喜歡自添麻煩,所以,讓我們等一等,等Gin那邊和Curacao的消息,我會注意Bourbon的行蹤,不用擔心那家夥消失的無影無蹤。” Westvleteren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脖子,說:“那麽現在,讓我們去看看Korn和Chianti怎麽樣了。”
Vodka和這位新搭檔合作快要一年,與他的老搭檔Gin相比,和這個男人幹活輕松許多,他不會拼命工作,休息時間占大多數,也不會随便用槍來威脅Vodka,但要問Vodka更願意和誰工作,那他還是會選擇Gin,他有時候會異常懷念他的大哥,Gin為人冷酷殘忍,你會死個明白,威脅和惡意也是大大方方的展露給別人,但Westvleteren不一樣,他氣質陰冷柔和,那雙獨特的眼睛冰冷又傲慢,整個人像是古老的法國貴族,行事作風又像是鬼魅。
他恐怖之處在于誘導,Vodka發現這個人會利用語言和神态動作設計一場死亡,如果他願意浪費自己的時間,或者覺得那個目标非常有趣,Westvleteren往往會選擇漫長和殘忍的方式去完成任務,他有時候會擁抱将死之人,說些悲涼的話語,Vodka站在一邊總覺得心驚膽戰,Westvleteren有着每一位邪/教布道者的氣質和談吐,但沒有一個邪/教徒擁有他的強大意志。
這就是Vodka不是很喜歡和Westvleteren工作的原因,邪/教之所以被稱為邪,是因為他們目的不正當性和不純粹,但Westvleteren卻能夠做到似乎真的從輪回中歸來,參悟了世間真理,他的子彈與刀刃是解放的标志,殘忍的手段是在幫助贖罪,被他殺死的人好像都能夠做到死而無憾,可這無法改變他是虛假神明的邪惡信徒的事實,Gin和他是正常人和瘋子的區別。
Vodka抽着Westvleteren遞給他的煙找到了剛剛從昏迷中清醒還在疼痛中的Korn和Chianti,女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用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身邊集裝箱,她嘴裏罵出來的話沒有一句是上帝會原諒的。
一直沉默摸口袋的Korn開口,他擡頭看向同事們,即使有黑色鏡片的掩蓋,在場的人也能感受到男人的慌張,他說:“不見了。”
“什麽不見了?”Westvleteren問道。
“太閣名人的簽名照。”Korn握緊了拳頭,語氣甚至有些憤憤,“那個人,拿走了。”
能見到Korn少有的情緒波動很是稀奇,Chianti一副大姐頭作風,豪氣的說:“媽的,這個婊/子養的混蛋,你別太難過,姐下次找Gin再給你搞一張,你現在先用我這張代替一下吧。”說着就要從褲兜裏取出什麽東西。
Korn搖搖頭:“沒關系,我讓他,簽了四張。”
“哈?”Chianti大受震撼,瞪圓了漂亮的眼睛。
“一張展示,一張收藏,一張放保險櫃,一張以防萬一。”
“靠,你變态啊。”Chianti嘴快的發表了真誠的評論,她後知後覺的問:“但是那個人拿走照片幹什麽呀?他該不會也是羽田秀吉的粉絲吧?”
Korn皺眉,他雙手交叉在胸前,無聲但堅定的表明态度——同擔拒否。
Chianti放棄和追星的同事交談,轉眼問一心看着手機的藍發男人:“喂,還追不追了?”
“你們不用去了,這是Curacao剛剛發的短信——”Westvleteren 舉起手機,給在場的人展示上面的文字:“‘Bourbon不是卧底’,我需要去确認一下,和Gin一起。”
“那救了Bourbon的混蛋呢?他可是偷走了Korn重要的東西。”
Westvleteren笑了一下,似乎想到了有趣的事情,他拍了拍身邊扔掉煙頭的Vodka,示意離開,他說:“估計是他找的後手吧,沒人願意死在一條短信上,我會問清楚,幫你把東西要回來。”
“好吧,信你了啊,別讓我們失望,Westvleteren。”
“難以置信,你居然會帶他倆來這裏。”
Lanbo幾乎一眼便在列車站臺看見了Gin和川七,以及戴着帽子欲蓋彌彰的黑羽快鬥,畢竟那兩個人的頭發過于顯眼。這裏是為了東京世體會建造的真空超導磁懸浮列車的首發,被邀請來的人并不多,Lanbo是蹭了鈴木園子的光,大小姐說這是之前的約定,要求店長必須參加,Lanbo倒也樂意,畢竟這裏有個非常重要的人。
當然,指的并不是那位煩人的婊/子,而是不遠處和小孩子們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銀色頭發的女人,她有着美麗的異域容貌和姣好的身材,肉感十足的嘴唇本是性感的象征卻在女人的笑意中化作溫柔,但最吸引目光的是她特異的雙眸,左眼是幽深的藍色,右眼是近乎白色的透明,那看起來有些恐怖,如果不認真觀察,第一眼看過去可能會被吓一跳,Lanbo喜歡這個女人,不是因為她獨特的容貌,而是那似曾相識的溫暖氣質。
只是,可惜了,她的代號是Curacao。他想,她不會活下來,不然Gin不會大費周章的跑來坐什麽鬼的懸浮列車,還帶上了兩個小屁孩。
Lanbo不解的問:“你倆為什麽會和他在這?”
川七燦爛一笑,他故弄玄虛的拖長音說:“我們的任務是讓黑澤先生——”
“看起來像個普通人。”他的好搭檔黑羽快鬥也湊了過來狡猾的笑着說。
Gin面對身邊的打鬧無動于衷,他望着Curacao的方向,女人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可能看在都是外國人的長相,Curacao向他友好的揮手,附贈一個柔和的微笑。Gin瞬間皺了眉,Lanbo和兩個孩子懂得,他們異口同聲的說:“你又要吐了。”
“Curacao出了什麽事?這不是她。”Gin幹脆的給了這幾個人陰狠的眼神,讓他們乖乖收了聲。
Lanbo聳聳肩,戲谑地說:“說不定她沒認出你,又不是每一個組織成員都看見過你脫下黑大衣的模樣。”
銀發殺手今天穿着一件米色的襯衫,下面是黑色的牛仔褲,以及一雙Lanbo沒有買到手的某牌子的球鞋,再加上被巧妙紮起來的銀色馬尾和高挑勻稱的身材,還有那掩蓋面容的黑色口罩,更加凸顯他漂亮深邃的綠色眼睛,Gin渾身散發着一股金錢的酸臭味,特別是和身邊兩個渾身運動風的高中生對比,像個老錢家族的公子哥,和Curacao那種美人很是般配。
不知道什麽時候跑過來的小偵探出口打斷了意大利人腦子裏俊男靓女的浪漫幻想:“她失憶了。”
“你在哪發現的她?”Gin微微低頭看向面色嚴肅的柯南。
“不是我發現了她,是那群小孩,他們在樹林裏把昏迷的她救了出來,在醫院檢查了,說是腦部震蕩引起的暫時失憶。”
Lanbo不滿的說:“為啥別人腦補受創是失憶,我是失明啊?我也想玩一玩韓劇套路,失憶多有趣。”
“那你先去把男主角搞定了。”Gin冷笑,推了一把Lanbo,讓他轉身看見不遠處戴着墨鏡逐漸靠近Curacao的男人,“Bourbon這個廢物,還是被跟蹤了。”
“求你少說幾句吧,你們注意點啊——”Lanbo預備開始小跑,不忘像個老母親叮囑這幾位危險分子,“不要被Sherry發現了啊。”
柯南翻了個白眼,無奈的說:“啊,灰原的話已經被吓過一次了。”
話語未落,他的領子被提了起來,Gin把手中的小學生扔了出去,命令道:“盯緊Curacao,還有告訴Bourbon,英國人已經混進來了。”
“英國人?”柯南有氣無力的回應道:“是、是。”
卻沒想到轉眼身邊出現了個自己,沒錯,自己——“工藤新一”正在沖他笑嘻嘻,意識到又被盜號了的名偵探無語道:“我遲早有一天會把你關到監獄裏。”
“真的嗎?好可怕啊,名偵探。”
“閉嘴!”
蘇我流轉不準備在這裏動手,找到Bourbon的行蹤沒有花費他太多的時間,就像Lanbo認識那位來自韓國的情報商一樣,他也有自己手段,只不過剛蘇醒那陣沒有聯系上,他在Lanbo父母因為他們犧牲後,拿了新的身份,抛下了選擇好的寄養家庭,在很多地方游蕩,無意間救了和殺了很多人,這位給他死心塌地提供線索的情報商就是其中一位,他是個高大的美籍華裔男人,身高近乎一米九,卻膽小如鼠、一驚一乍,有理想也貪財,整天在全球各地說着帶有濃濃口音的英語,即使十年也沒能改過來,想必那個口音已經刻入骨髓。
多虧了情報商的監控查詢,他順利的找到了Bourbon,和他預期的一樣,同事逃走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Curacao,這樣放走Bourbon反而幫了自己大忙,他越發的靠近和幾位小孩交談的銀發女人,這可真奇怪,組織什麽時候變成幼教培訓基地了?怎麽每一個人都那麽熱衷于和小朋友培養感情,還有站在旁邊的那兩位高中女生是在Lanbo甜品店打工的鈴木園子和她的好友毛利蘭吧,蘇我流轉想起抓到Bourbon的那天,出現在現場的戴眼鏡的小男孩似乎是毛利蘭的弟弟,他不由得嘆了口氣,他想自己不知道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睡太久真是件壞事。
蘇我流轉伸出手快要觸碰到背對着他的Curacao的肩膀,然而突如其來的男人撞進了他的懷裏,他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下意識的收回手抱住了這個人,将他扶穩,他望着懷裏仰頭與他對視的男人,對方的綠眼睛眨了眨,故作無辜的深情說道:“哦!親愛的!你在這裏啊,我找你找好久了!”
蘇我流轉放棄了和Curacao交談的念頭,因為他發現女人聽見身後的談話聲後轉過頭,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般的陌生,這不正常,Curacao并不是一個善于僞裝的人,他選擇專心和從他懷裏站起來的Lanbo交談:“我以為你會在家等我,我還訂了花,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剛剛給我打電話了,我讓他放在大廳的管家那裏了。”Lanbo微微偏頭,臉上泛起刻意的紅暈,裝作羞澀的嬌妻模樣松開蘇我流轉的手,與看着他們的熟人們打招呼,含笑說:“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店裏的廚子,蘇我流轉。”
蘇我流轉摘下了墨鏡,和Curacao對視着,兩雙神秘的異色瞳撞在了一起,不免引起驚呼,男人說:“你們好,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和我一樣的人。”
“哇,大哥哥,你也是兩種顏色的眼睛!好漂亮!”胖胖的小男孩手指揚起指向蘇我流轉的臉。
身邊瘦削的男孩按下他的手,說道:“不要随便指別人,很不禮貌的,元太。”
“可是元太是在誇這位哥哥啊,美的東西需要指出來。”一邊的小女孩反駁道。
“是,好巧啊,你好。”Curacao被小孩子們純真的交談逗笑了,她向蘇我流轉問候道。
面對女人的善意,蘇我流轉不能理解,他想要開口試探這位組織的殺手:“你——”
列車進站的聲音和人群的歡呼打斷了他的話,Lanbo捏住了他的右手,趁着喧鬧将大家注意力吸引,偏頭在他耳邊輕聲說:“她失憶了,你和我先上車。”
顯然他的男朋友知道一些秘密,蘇我流轉閉上嘴,任由Lanbo和那群人客套,然後拉着自己跑去了最後的車廂,那裏人流較少,因為是提前批的試坐列車,這趟新穎的懸浮列車并沒有坐滿人,給予了客人們一定的自由度,允許他們穿梭于各個車廂,只不過每個車廂都有相應的乘務員看護。
他們來到了車廂相連的中間位置,Lanbo靠在列車閘門上,背後的窗戶映襯着呼嘯而過的城市風景,他收起了笑意,冷着臉對面前的男人說:“Gin告訴我是你負責Curacao的這次任務。”
蘇我流轉大大方方的承認:“對,怎麽了?”
Lanbo閉上眼,顫抖着嘴唇,絕望的說:“你背叛了組織。”
兩人因為Lanbo浮誇的表現沉默片刻,蘇我流轉有些好奇的問:“哦?為什麽這麽說,這可是危險發言。”
“說吧,是不是Rye?”這句話Lanbo說的稱得上咬牙切齒。
“誰?”
“不要裝模作樣,Rye,諸星大,赤井秀一,那個混蛋FBI。”
這一次沉默沒有保持太久,Lanbo猙獰了面孔,壓抑着聲音怒斥着:“你不要命了?你也不想想日本警方怎麽會有那麽多國家卧底的信息?肯定是有人收集好了交給他們的啊,那你說什麽人能收集這麽多機密的情報?還能第一時間掌握Curacao的行蹤。”
“你是說組織裏有卧底。”蘇我流轉依然一副輕松的模樣,這讓Lanbo越加生氣。
“對啊,不然怎麽說,別的國家都是大善人,自願把自己卧底的情報都交給日本?日本還好心的實時共享?怎麽可能。”他雖然在生氣,但不免為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搞笑,他極力壓抑自己的愧疚,表露百分百的演技,一本正經的說:“組織裏有日本公安的卧底,但赤井秀一沒有告訴你,就讓你來策劃這次行動,你想過後果嗎?”
異色眸的男人反問:“你為什麽覺得我和FBI有關系?”
“我是傻,但還不至于看不穿你的小心思,你睡了那麽多年,要真的論年齡,我可比你大了不少,記得叫哥哥。”Lanbo靠近蘇我流轉,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解釋道:“你怎麽可能一個人從美國來到日本?你再有本事,也沒辦法抵抗時間帶來的變化,你熟悉的那套方法早就不适用了,Rum更不會是傻逼,給你時間适應新生活,肯定有人在幫你。”
“你被Gin耍了啊,親愛的Max。”他沒給男人回應的機會,演技上頭,情緒激動,滔滔不絕的說:“你找到了卧底名單,說明組織內有公安的人,但你又傻乎乎的按照和FBI我不知道的什麽約定,告訴了他們任務計劃,原本只有公安知曉這次任務并及時逮捕Curacao還好說,因為Gin目的就在試探那個卧底,這下更是證據确鑿,結果FBI沉不住氣的出現了,這就說明老鼠不止一個。”
操,婊/子,你感謝我吧,我把你塑造的像個大聰明的反派BOSS,Lanbo內心含淚誇贊自己的演技傑出,看看連親密的愛人現在都被訓話的陷入了沉思。
蘇我流轉幽幽的回答:“日本公安,還有FBI。”
“你已經被盯上了啊,傻子。”Lanbo不留情面的辱罵着:“那個婊/子總是這樣,惡毒、小心眼。”
他又上前一步,肯定道:“你知道這些,對吧?所以,告訴我,你和FBI的交易是什麽?讓你昏了腦袋做出這種沒腦子的事情?”
“你。”
“啊?”
蘇我流轉露出笑意,解釋着:“我和他們的約定是你,只要我給FBI找到足夠有用的情報,他們答應會給你一個全新的身份。”
這一句話打的Lanbo措手不及,他愣了半天,只說出一句:“那你呢?”
“我肯定會死,組織不會放了我,與其一起逃命,不如讓你先好好活下來。”
“Max、Max——”
Lanbo一時間分不清蘇我流轉是在逗他玩,還是認真的在搞一些他想要的韓劇元素,他在狹窄的過道裏圍着蘇我流轉打轉,因為思緒的繁雜,他越走越快。
在被藍發男人抓住胳膊強行停下來的時候,情緒終于爆發了。
“你問過我的意見嗎?”Lanbo忘記了他們秘密的身份,大聲控訴着:“我的上帝,你怎麽能這樣?你又騙了我!”
“你是無神論者,Lanbo,我沒有騙你,你問我的所有我都告訴你了,都是實話。”蘇我流轉沒有松開男人的胳膊,他篤定的說:“我答應你了,不會再騙你。”
“你倒不如騙我!你在搞什麽浪漫的把戲,我沒想過要活下來。”
他有注意到自己的眼圈紅了嗎?蘇我流轉出神的想着,他嘴裏說出反駁的話:“我也沒有要強迫你接受FBI提供的身份,這只是一個選擇,你可以選也可以不選。”
“你他媽的用自己命給我換了一個可有可無的選擇?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深情愚蠢了?我之前怎麽沒有發現?”
Lanbo甩開了蘇我流轉的手,他退到列車的門前,背對着那個再次說出過分話語的人,胸口因為過于氣憤或者是入戲太深而強烈的起伏了,他在心裏祈禱,媽的,千萬別哭,太丢臉了。
蘇我流轉這次選擇了上前,他扶住Lanbo的肩膀,把他緩緩的轉過來,對着自己,他認真的看着這位還在怒火中的愛人,說:“我從輪回的盡頭回來,發現了自己習以為常的黑暗變得有所不同,而我現在做的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我會證明那群人想要得到的這只眼睛不僅能看到生命的終結,我會證明我不是那個實驗品,也不是什麽畢達哥拉斯,我想要你作為見證者,好嗎?”
說真的,Lanbo深刻意識到自己不該因為這段中二感十足的話而笑,他下意識的用手狠狠的掐了大腿一下,把快要露出的微笑塞了回去,他看着蘇我流轉那雙奇妙的眼睛,裏面寫滿了決心和愛意,這個時候他才忽然意識到,其實對于蘇我流轉來講,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他不過是一覺醒來,就從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變成了三十幾歲的成年人,他腦子足夠聰明,學習能力傲人,但他沒能得到三十歲應有的成熟,從蘇醒到現在,做的事情都或多或少有着魯莽和熱血。
Lanbo想這可真麻煩,真他媽的麻煩,搞得他這個撒謊的人心虛,他像是無恥的已婚中年男人誘騙了年少無知的女大學生,對方甚至願意為他堕胎,而他則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證會離婚,其實和糟糠之妻如膠似漆。
Lanbo确定自己對不起蘇我流轉,這個大難不死的可憐人在外人面前一向隐藏的很好,惡劣、玩世不恭又運籌帷幄,但在Lanbo這裏,他還能看見年幼時森林裏為他遮住詭異紅色眼睛的少年的影子,Lanbo清楚的認識到他對于蘇我流轉或者說是Max,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是他有着自毀想法的源頭,他又一次成了罪人,一位甜蜜的罪人。
“我要是答應你了。”Lanbo結結巴巴的說:“你下次再也不要這麽做了,好不好?”
蘇我流轉沒有猶豫的應了下來,“如果你答應了,這種事情也不會再發生。”
“好,我答應你,但我不保證能看到最後。”Lanbo伸出手摸了摸蘇我流轉的臉頰,有些抱歉的說:“你知道的,我很喜歡你的眼睛,不論它是不是你想要的,你喜歡與否,我都很喜歡。”
“那就足夠了。”
蘇我流轉偏頭微眯着眼,把臉頰貼在男人溫暖的手掌心,他這副浪漫的模樣像極了好萊塢電影裏的風流浪子,這雙眼看誰都深情,惹得Lanbo起雞皮疙瘩又別扭,他收回了手,說:“所以,你告訴Rye了,Curacao在這趟列車上。”
“對。”
“好吧,我們有好戲看了。”
Lanbo以試探Gin态度的理由支開了蘇我流轉,男人選擇優先處理列車上的不速之客,以及找到Bourbon,然後最後将Curacao從這趟車上帶走。
卷毛男人一路上回憶着剛剛蘇我流轉的話語,眉頭緊皺,他迫不及待的來到悠哉望着窗外景色的Gin身邊,一屁股坐下,開始埋怨:“我發現談戀愛不能找年紀太小的,太吓人了。”
銀發男人頭也不回的淡然評論:“惡心,死變态。”
“媽的,你這副模樣和Sherry一模一樣,算了,懶得罵你,我就知道赤井秀一說什麽因為世體會的原因回日本不可信。”Lanbo随手拿起Gin手邊的瓶裝綠茶,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繼續說:“你為什麽要贊同這次任務?”
“對我有害處嗎?”
也對,這樣震懾一部分心懷不軌的組織,還可以混淆視線,Lanbo抽搐了下嘴角,不情願的問:“那你早就知道Max是FBI安插的卧底了?”
“我最開始并不确定是FBI,但現在确定了。”Gin終于舍得轉過頭和他交流,說:“在Westvleteren逃出康複中心的前幾天,負責看守他的一個組織成員在波士頓被FBI抓了,估計是他給的信息。”
“黑澤,不然你還是選赤井秀一吧。”Lanbo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麽一句話,他看着好友那看傻逼的眼神,像個家裏的親戚阿姨耐心解釋道:“他有編制。”
Gin眨眨眼,破口大罵:“你有病。”
“你罵吧,但我老公是FBI編外人員,是美國公務員。”
“你的腦子終于報廢了嗎?”
“沒有,以及我老公是公務員。”
Gin一巴掌扇了過來,“說正事,閉嘴。”
“你讓我閉嘴,怎麽說正事?你是不是羨慕我老公是公務員?你也可以,大膽的試試吧!去向赤井秀一求婚!”Lanbo下意識的側身躲過了那惡狠狠的攻擊,沒想到一頭撞到了溫暖柔軟的東西。
他一邊說着話,一邊抵着那東西仰起頭,與一張英俊成熟的臉對望,他話鋒一轉:“雖然羽田也挺好啊,就是……您怎麽在這裏?”
“你說了些有趣的事情呢,Lanbo,好久不見,還有你——”初代怪盜基德,也就是死而複生的黑羽盜一低下頭,用手捏了一把撞到自己肚子的卷毛男人的臉,然後擡起頭與神色自若的Gin問候。
“Stacey,還是一如既往的臭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