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快說,這是怎麽了呀?”暖暖急不可耐地嚷嚷起來。
“其實,暖暖,暢暢,你們真不能怪席寒。席寒一直都在嚴格執行咱們那天訂好的計劃。”陳凱端起水杯灌了口水,接着說:“小侍女太過精明狡猾,絲毫的纰露都會引起她的懷疑。所以咱們定的計劃一定要天衣無縫。”
“你是說,那天在商場裏看見席斂和一女生那樣,也是計劃之內嗎?”暖暖問。
“當然啦,我的大小姐。”席斂接過話。“而且那個女生是我老人家扮的。”
“什麽?是你?”暖暖驚訝地張大嘴巴,又忽地“嘔”了一聲,做出嘔吐狀。
“喂,你太過份了,難道我不夠美豔嗎?”席斂站起來沖到暖暖面前,橫眉立目地責問她。
“美、豔,真的是又美又豔啊,差點沒把我氣瘋了,你這個美豔的東西!”暖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還不是為了救你們這兩個傻丫頭。”席寒見我們一臉無知,又說:“當時你們沒看到莫滢一直在偷偷地跟在你們身後嗎?我們發現了她,才臨時決定給她演一場戲。就是那天你們看到的那樣子。嘿嘿,”說着說着,他想到那天自己的精彩表演,徑自笑了起來。
原來他們那天是刻意給莫滢看的。
“那莫滢有好幾次都要對你們下手,若不是我們這對情侶出現,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恐怕倒黴的就是你們了。”席斂得意的說。
“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那天我在電梯口也看見莫滢了,她盯了我一眼,就消失了。當時我還挺擔心暢暢她們的,還去那邊找了一遍。”陳凱也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這也帶動了我的思緒,确實那天總是恍惚有個身影像莫滢,只是商場裏人頭簇動,沒認太清。後來又被這兄弟倆擾亂了心神,唉!我暗自嘆了口氣。
“那你回到家我問你時你為什麽還不承認?”我瞟了眼席寒,還是不想看到他。
“這可都是你的主意。”他悠悠地說。
“我的主意?我的什麽主意?”我愣愣地問。
“這個我知道,”陳凱搶着說,“那天,我們把計劃都訂好後,你要求席寒一定要不惜任何代價想辦法讓莫滢完全相信一切都是真的,以确保能一擊而中,将莫滢從小侍女的手中解救出來。至于席寒想的什麽辦法,當時我是不得而知了,但現在,我是知道了。”
說完,他“呵呵”地笑了兩聲,對着席寒豎起了大拇指,贊道:“絕,真絕,讓暢暢把計劃忘掉,才能真正地實施計劃。”
我終于大致捋清了計劃的輪廓。小侍女一向癡情于席寒,我們就将計就計,首先讓席寒實施美男計,但礙于小侍女的多疑和警惕,自是需要費一些周折。不僅需要席寒放低身段去勾三搭四,自毀名節,還要我和席寒配合演苦情戲,不能讓小侍女看出任何破綻。待席寒取得她的完全信任後,我們就動手将小侍女逼出莫滢的身體,從而把莫滢解救出來。
我想起那天在湖邊受的屈侮,恨恨地說:“可是席寒,你也夠狠的,你居然攥着我的手,讓莫滢打我。”說到這兒,我鼻子一酸,眼淚不争氣地掉了下來。
席寒怔了怔,上前摟住我的肩膀,我腦海裏浮現出他摟着莫滢的親昵動作,厭惡地一抖肩,甩開了他。他無奈地解釋道:“暢暢,她一直對我持懷疑态度,盡管我頻繁地更換女友,可她總是不鹹不淡,我也是實在無計可施了,當時只能委屈你了,也虧了那天的苦肉計,她才開始相信我。”
我冷哼了一聲,“這哪是什麽苦肉計,簡直就是碎心計。這些日子來,我的心都死了。你抹去了我的記憶,也抹去了我對你的全部感情。”
“暢暢,”他輕喚着我的名字,眼中透出無限的愛憐,“你要明白,如果當時你知道計劃的全部內容,難免會表現出做作的神态,那我們不就前功盡棄了嗎,以後再想救莫滢,恐怕比登天還難。”
我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雖然在理智上已接受了他的選擇,但在情感上一時之間卻難以恢複。
暖暖也終于明白了大家的良苦用心,但也同我一樣不肯一下子原諒席寒,時不時地丢他個白眼,席寒則裝作沒看見,不去理會她。
不過,席寒最後還是适時地說:“取得小侍女的信任,暖暖的功勞也是不可泯滅的。沒有她的推波助瀾,事情的發展也不會這麽順利。”暖暖聽了這才撇了撇嘴,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那你的意思是,現在小侍女已經完全信任你了?”我問。
“是的,”席寒胸有成竹地點頭,“接下來,我們就進行下一步計劃,今晚我會把小侍女約到鬼湖附近,到時暢暢和席斂聽我訊號,時機一成熟,咱們三人就設法把小侍女逼出來。”
陳凱和暖暖一聽沒有他們的事兒,着急地問:“那我們做些啥?”
“我們三人是因為有一定的功力在身,那小侍女的妖性非常人所能抵禦,你們倆個還是躲得越遠越好。”暖暖聽了老大不樂意地噘起了嘴。席寒沉吟了一下,接着說,“這樣,你和陳凱先躲到陳凱的房間裏,等我們把小侍女逼出來,你們就把莫滢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我們又讨論了一些細節和萬一出現意外的應急處理,席寒怕呆時間久了小侍女生疑,匆匆離開了。我們幾人則都處于臨戰前的緊張和興奮狀态。我們相互叮囑千萬不可在這最後一擊之中露出破綻,要鎮定,再鎮定。
為了不引起小侍女的注意,席斂回到了玉釵中,我揣好了玉釵。我們分成兩批向鬼湖行進。暖暖和陳凱先去陳凱的住處。我則假裝去找暖暖也向鬼湖走去。
今晚注定會是一個不尋常的夜晚。風吹蟬鳴,月朗星稀。鬼湖依然保持着它特有的安靜和詭秘。
散落在鬼湖四周的幾處涼亭偶有幾對晚歸的情侶還在卿卿我我,随着夜色的加深,才紛紛起身離去。席寒擁着莫滢款款沿着湖邊走着,“你剛才去哪兒了?我怎麽沒看到你?”小侍女眉目含情嬌笑着尋問。
席寒心想,果然是個多疑狡詐的人物,故作神秘地說:“先不告訴你,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小侍女滿心的狐疑,卻不動聲色,颦颦一笑道:“喲,王爺莫非還會給奴家一個驚喜不成?”
席寒淺笑不語,單手一帶,攜着她在湖面上空飛了起來。星空璀璨,湖水輕波蕩漾,一對璧人臨波起舞,天作幕布,地為高臺,小侍女深情地望着她日思夜想的情郎,千年的追逐,終于換來了心上人的真心相待,她眼角眉梢都挂滿了幸福的笑意。
她心滿意足地将頭緊貼着席寒的胸膛,嘴裏喃喃着:“席寒,你可知我的心有多苦嗎?這千年來,我日夜守候在你身邊,卻得不到你的真心相待,本已心灰意冷,了無生趣,只想着把呂暢那個小賤人挫骨揚灰之後,就歸隐墓穴之中算了,卻不料峰回路轉,你卻改變了心意。”
說到這,她擡起頭來,眼光溫情地直視着席寒,說:“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怎麽會突然就改變了心意呢?”
席寒低頭深深地注視着莫滢,他從她溫情脈脈的目光中讀到了一絲凜冽的殺氣,心中不由一凜,暗想,莫非到現在她還在起疑?
席寒用手輕輕将她被風吹亂的發絲捋順,俯向她的耳邊悠悠地說道:“這千年來,我怎麽會不知道你對我的忠心和愛意?呂暢這個小賤人生前害得我國破家亡,英年早逝,現在我找到了她,當然是要她嘗盡生不如死的滋味。現在,我想,她正在感受痛不欲生的滋味呢。”說完,“哈哈”地大笑起來。
小侍女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粉拳捶打了幾下席寒的胸膛,嬌笑着說:“席郎,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啊!”說着也“咯咯”地尖笑起來。
鬼湖上空回蕩着兩人的大笑,更加增添了詭異的氣氛。
他們雙雙飄到了湖邊一個比較偏僻的亭子前落了地,席寒拉着小侍女的手拾級而上,進到亭子裏,小侍女眼前一亮,驚喜地扭頭看着席寒,席寒深情款款地也正看着她,“你,你這是——”小侍女輕輕地問。
“當然這一切都是為你準備的。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席寒問。
“什麽日子?”小侍女想了想,又問。
“今天是你追随我的祭日。你忘了嗎?那日我下葬,你悲痛欲絕,自刎于我的棺前,從此陪我千年古墓中不見天日。”他頓了頓,見小侍女已眼泛淚花,又繼續說道:“今日我們終于得以團聚,我備下一杯薄酒,幾樣小菜,今晚我們對月小酌,以謝你當日追随我的忠心。”
說到情動處,那小侍女已是滿面淚水,激動地雙手捧住席寒的臉吻了下去。草叢中“突”地一動,席寒急忙飛身而起,仔細一查看,原來是一只野兔驚擾了他們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