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來的野兔?敢來壞我好事!”小侍女氣惱地揚手就射出一把尖刀,眼看那只野兔就要命喪刀下,席寒左手彈同一石子,将那刀尖打偏,那野兔條地一下就消失在草叢中。雲淡風輕地說:“你呀,真是小孩子的心性,一只小兔兒,跟它制什麽氣。”
聽席寒這麽一說,小侍女轉怒為喜,含情脈脈地望着席寒說:“你真是菩薩心腸,連一只小兔子都舍不得殺生,我相信你對我一定不會錯的。”
席寒微微一笑,拉着她再次走向涼亭。
“美酒佳肴,湖前賞月,來,我們先幹了這杯酒,”不等小侍女說話,席寒率先舉杯一飲而盡,一擡頭,見她遲遲不肯喝下,席寒一笑,“怎麽,難道還怕這酒裏有毒不成?”說着一把搶下她手中的酒,揚頭喝了下去。
小侍女臉色稍緩,笑着說:“佳肴美酒,賞月湖前,只是怎奈我天生對酒精過敏,只怕要辜負了席郎的一番美意啦。”說着,端起石桌一角的茶壺,自斟了一杯茶水,說道:“我就只好以茶代酒,你別見怪啊。”舉起小小一杯清茶,向席寒示意,一飲而盡。
“倒是我的不好了,那這樣,酒歸我,茶歸你,”席寒将酒瓶放到了自己面前,又獨自倒滿,輕輕吟誦:“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酒,影徒随我身。暫伴月将影,行樂須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相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随即“哈哈”一笑,連飲三杯。
“席郎,你是在怪我沒有陪你飲酒啊,”小侍女聽完席寒的獨吟,臉上有些讪讪的,悠悠地說:“明明有佳人在身側,卻偏偏地倍感孤獨。好、好、好,今天我就舍命陪郎君。”說着,又給席寒的滿上,給自己也倒上一杯。
“你可別勉強,到時候醉了可別說是我成心灌你呀?”席寒輕輕揚了揚眉。
“不怪你,是我自願的,好不好?不過,我這平生第一杯酒可是要與你喝個交杯酒的,”小侍女用挑逗的眼神色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心上人。
席寒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爽快地說:“好,美人的第一杯酒陪我,這交杯酒是必須的!”
兩人手臂相交之際,席寒些微地揚了揚小指,幾粒粉末無聲無息地落入了小侍女的杯中。
那小侍女兩峽嫣紅,嬌羞百媚。眼波如春水蕩漾,癡癡地一邊傻笑一邊用手指點着席寒說:“席郎,你可真調皮,不要來回動嘛。”說着,說着,一下子撲倒在了石桌上,暈睡過去。
席寒輕輕晃動了幾下小侍女,見她沉沉地睡去不為所動。立即向早就潛伏在暗處許久的我打了個手勢。
我小聲招呼了一聲席斂,他立馬就從玉釵裏飄出來,我們三人呈三角之勢将小侍女圍在中心,四周都布好了結界,席寒叮囑我們:“用九成功力,使用降魔咒。”我和席斂會意。三個很快入定,漸漸地從我們頭上升起了袅袅的白霧,我們三人齊齊地推出雙掌,拍向小侍女,只聽“啊”地一聲慘叫,只見莫滢面色極為痛苦,嘴角滲出了斑斑血跡。
我見狀大驚,急急收功,席寒大叫“暢暢,不可!”與此同時,只見莫滢忽地發出一聲獰笑,似在奮力掙脫着什麽,我一見,馬上意識到收功的危險性,于是急急運功于掌,比之前的功力又加上一成,總算是把剛剛蠢蠢欲動的小侍女給壓了下去。
我們已将功力加到了八成,豆大的汗珠從我們的臉上滾落,那莫滢臉色慘白,渾身不停地劇烈顫抖,嘴裏發出極其痛苦的慘叫。我竭力不去看,不去聽,怕自已一時心軟而讓我們的計劃落空,敗就此失去救出莫滢的機會。
在我們即将運出九成功力這際,我們三人同時一聲暴喝,只聽莫滢再次尖聲慘叫一聲,口中狂噴出一大口黑血,暈厥過去。從她的軀體裏冒出一縷黑氣,那黑氣迅速幻化成一個小小的人形。
只聽那黑氣小人厲聲罵道:“席寒,你這個負心漢,枉我對你癡心一片,你竟用計來陷害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們不敢怠慢,大喝一聲,加緊催出功力,直取小侍女的陰魂,那小侍女見狀,不敢戀戰,迅速向空中竄逃而去。
席斂起身就要去追趕,席寒急忙叫住他“窮寇莫追!”我們俯身查看莫滢,只見她氣息幾乎沒有,我焦急地問席寒:“莫滢還有救嗎?你看她是不是不行了?”我的眼淚不争氣地落了下來。
席寒一手搭住莫滢的手腕,過了良久,才輕舒出口氣說道:“還好,總算她體內一直有一絲真氣護住心脈,這在常人來說是不可能的,真奇怪。”
這時,陳凱和暖暖也趕了過來,我們一起把莫滢搭到陳凱的房間。暖暖見莫滢嘴唇青紫,臉色慘白,氣若游絲,擔心地哭了起來,一聲聲呼喚着“莫滢,莫滢,你醒醒呀!我們把那個惡魔趕走了,你又自由了,你可一定要醒過來呀,我和暢暢一直在這裏等你呢!”
“暖暖,你別哭了,莫滢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她的身體被小侍女霸占得太久了,現在體質極度虛弱,需要長時間的調養才有可能恢複。所以着急是沒有用的。”暖暖聽了,不住地點頭,聽話地擦幹了淚水。
我們大家經過一番商讨,最後決定讓莫滢先在陳凱這裏調養。這裏雖然離鬼湖很近,但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料想小侍女也不會想到我們會有膽把莫滢藏到這裏。當然,這樣一來,照顧莫滢的重擔就落在了陳凱的身上,我們把目光都轉向陳凱,等待他表态。
陳凱略顯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為難地說:“我個人來說是絕對沒問題的,就只是怕—-”他瞟了眼躺在床上的莫滢,接着說:“我是說怕她将來—,這個,啊,那個——”他吱吱唔唔地說不出來。
“你磨叽什麽呢!大小夥子哪那麽多這呀那呀的,真是的,痛快點,現在莫滢需要你的幫助,你幫還是不幫,給個話兒!”暖暖快人快語,見不得陳凱的溫吞态度。
被暖暖這麽一逼,陳凱立馬痛快地說:“成,你們就把莫滢交給我吧,保證完成任務。”
我們對他的表态大加贊賞。
席寒說:“那小侍女如今失去了莫滢真身的護佑,變成了孤魂野鬼,很有可能會伺機再次陷害人類,我考慮到這點,在給她下的藥中,加了些許的散功散,相信一時半會兒她的功力還不能輕易害人。”
“所以呢?”我問。
“所以,我們不用太擔心小侍女會對人類制造大的傷害,但是,我們也要盡快找到她的蹤跡,以免容她再找到宿主後,再對付起來就比登天還難了。”聽了他的解說,我們紛紛表示贊同。
席寒又轉向陳凱說:“莫滢現在雖然極度虛弱,但她體內有一絲真氣護佑着,所以并沒有性命之憂。你只管每日喂她些易消化的清淡粥飯,再幫她運行一周天的氣血,她會很快就能見好的。”
“什麽?還要幫她運行氣血?可是,我什麽都不會呀。”陳凱又是撓頭,又是咋舌。
“那套功法我會教你的。”席寒馬上安慰他。
“那好吧。”沒了托詞,陳凱只好答應下來。
席寒在屋裏傳授心法給陳凱,我們幾人來到院中。經過大半夜的折騰,雖然都有了倦意,但情緒卻依然高漲。“暢暢,你們是怎麽把小侍女趕出莫滢的體內的?快給我講講,我在房間裏,什麽都看不到。”暖暖好奇地追問。
“結局雖然很完美,但過程卻是兇險至極啊。”我賣着關子,不往下說。
“怎麽個兇險法兒?”她見我不往下說,不依不饒地追問。
沒辦法,碰到這樣的好奇寶寶,怎麽着也得說上兩句,解解她的好奇心。
“那小侍女是我平生見過的最無恥的女人,”想想這幾日來我為她所受到了屈侮,我當即給小侍女下了定義,“她到了那邊涼亭,居然要強吻席寒,真是把我給氣死了,若不是為了顧全大局,我一定會跳出來,用我的神劍将她劈成八大塊。”
“哇,她還要強吻他,那席寒豈不是會占很大的便宜?”暖暖的眼神飛揚,陷入浮想聯翩。
“便宜你個頭!”我狠狠地敲了她一下,教訓她道:“你也不想想,那得多讓人惡心!”
“那怎麽辦啊,他不跟她接吻,她不起疑心嗎?”暖暖摸着頭問。
“當然會起呀,要是你,你也得起疑呀。”我白了她一眼,說:“幸虧我靈機一動,叫席斂出來化身一只野兔兒,才攪了他們的局。”
話音剛落,就聽席斂不滿地說:“你還敢說,那小侍女的刀差一點就取了我這條老命!”
“什麽?她還用刀砍你啦?”暖暖趕緊上前拉住他,關切地問:“傷到你了沒?傷到哪兒了?”
“哎呀!”席斂一甩手,說:“我怎麽可能受傷呢,這不好好的嘛。”
我不禁笑了出來,接過話頭說:“是啊,他怎麽可能受傷呀,只是當時吓得不會動彈罷了,要不是席寒彈出一石子把刀峰打歪,哪裏還有他的命在?”席斂見我說出了大實情,不好意思地“呵呵”幹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