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黎州縣志》：明德四年茂山突見奇象，滿山桃花，較昔年早發，而一歲未凋。民深以為奇，乃仙人之所為也。是歲，糧食大熟，未之有災。

明德十二年，黎州。

“茂山桃花可是我們黎州的寶，那年的桃花，是一年都沒謝啊，滿山嫣紅，別提有多美了。雖然此後再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神跡，但茂山的桃花總是比別處開得要好些，只要桃花開得好，我們黎州莊稼的收成沒有一年是不好的！”

說書人口幹舌燥，喝了一口水，他眼見着底下的人興致缺缺，随機點了個人互動：“這位姑娘，你可知，我們茂山的桃花為何開得如此好？”

被他選中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一襲水藍色布裙襯得她溫柔恬淡，她手中牽着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兩人都靜靜地聽了許久。

女子淺笑開口：“大抵是有神仙庇佑吧。”

說書人一拍桌：“是了，咱們黎州是被神仙庇佑的地方！”

今年茂山的桃花仍然開得不錯，沿着山路而上，一路上都是淡淡的紅色。山路之中，一大一小兩個人正在緩慢前行。

“小秋姐姐，黎州真的有神仙嗎？”

“唔，有啊。”

“在哪裏呢？我可以看看嗎？”

“你所見到的萬物，就是啊。”

茂山上的茅草屋許久沒住人，已經落了些灰。林秋讓小孩在桃花樹下坐着休息，自己則是裏裏外外打掃了一圈。

這些年來，她行走了許多地方，但每隔幾年仍會回來小住一陣，今年回來還多帶了個小女孩。

“她是我在永州撿的，當時她唯一的親人死了，我就想起來了當時的我，就把她帶上了。”林秋一邊撣着蜘蛛網，一邊自言自語道，“對，我去了永州，見到了你說的噴火怪人，還去了岷州、青州，還有好多地方，你說得對，世界之大，真有意思。”

“噢對，阿貓，阿貓也跟着我去了不少地方，不過它也走了，走的時候沒有痛苦，我把它葬在了一個湖邊，那裏風景很好，它會喜歡的。”

“我已經學會釀青梅酒了，幾年前離開這裏的時候我釀了兩壇，等會可以和你一起嘗嘗。”

“這幾年都挺好的，我也認識了更多的字，以往那些看不懂的書我也能看了。”

“給你寫字看看我的長進吧。”

林秋從櫃子裏翻出那個木箱，取出筆墨紙硯，将墨研開，提筆卻久久未下筆。

直到墨水滴落，在紙面暈開，她才落了筆，就着這滴意外，寫成了一個字。

念。

“哎，還是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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