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

中忍考試第一場正式開考的清晨,寧天打壞了第三十五號訓練場裏所有的訓練用具,以至于第十班一大早還沒接到任務,就被迫先來清掃訓練場了。

“啊啊,都是寧天你這家夥,一個女孩子那麽暴力,害得我和水濑也要來整理。”淺山青木一邊掃着地上的碎屑,一邊滿口抱怨:“辮子都被弄髒了啊。”

擺平橫木,苦無倏地一下将其從中間破開,寧天擺弄着截面光滑的樹木,頭也不擡:“不想做就不要做好了,不需要你們,我自己會收拾。”

淺山青木皺着眉擡頭,水藍長辮一甩:“你這個家夥……”

長辮碰到掃把,砸出一聲悶響,恰好一陣風吹來——

“吶吶,青木,剛才掃過來的都飛起來了诶……”趴在地上刻靶子的夕日水濑吸着拖長的鼻涕,滿臉可惜。

“啊!……”淺山青木垂下頭,看着飛了滿地的木屑,一臉痛苦地扶額:“麻煩了……”

夕日水濑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寧天面無表情地将附着着查克拉的苦無滑進樹木,把完整揭下的樹皮扔到了地上。

“……”淺山青木:每天都想把自己的同伴打死八百回。

然而鑒于武力值等原因,這永遠只能是想想。

又一陣風吹過,三人依然只能老老實實地該掃的掃地,該恢複用具的恢複用具,該裝修的裝修。

但淺山青木并不是一個耐得住寂寞的人。

安靜不過兩分鐘,受不了寂靜氛圍的淺山青木神秘兮兮地開口:

“诶,你們知道嗎?”

“嗯”捧場王夕日水濑立即擡起頭。

寧天面無表情地削出一塊木板,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态度超級冷淡。

然而早就習慣了的淺山青木一點不怵,興致不減:“聽說宇智波鼬也沒有參加今年的中忍考試诶,今年又是一個新人都沒有的荒年啊。”

宇智波,鼬?

寧天表面上動作不辍,實際上卻情不自禁地豎起了耳朵。

“诶?之前不是都傳言他會參加的?”夕日水濑睜大眼,吸了吸快掉到嘴裏的鼻涕,很是茫然:“宇智波一族前段時間不是還因為即将出現又一個瞬身止水而高興嗎?”

瞬身止水——宇智波止水,以瞬身之術聞名的宇智波天才,是戰争時期脫離忍校規定七歲畢業不久後便成為中忍的現役特別上忍。

“嘛,誰知道呢,聽說是他自己跟家裏拒絕的。”淺山青木撇了撇嘴,看了寧天一眼,确定她沒往這邊看過來,壓低了聲音:“他們這些天才的想法,我們又怎麽懂。”

但身為忍者,寧天又不是菜鳥,每一個字都聽得很清楚。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她想。

另一邊,淺山青木卻還在繼續說着:“……一個每天‘命運’‘命運’的,實際上卻比誰都不服輸;明明是個女孩子,但是一點身為女孩子的溫柔都沒有,你看着吧,她以後肯定會跟紅杉老師一樣,絕對、絕對嫁不出去的……”

濃郁的陰影罩下來,夕日水濑驚恐地看着他的身後,戰戰兢兢:

“青、青木……”

“……所以說,女孩子還是要溫柔一點的好。”淺山青木自顧得出結論,繞着水藍色的長辮,滿臉蕩漾:“當然,還不能是紅杉老師那樣的貧……——噗!”

話沒說完,沙包大的拳頭從旁橫過,淺山青木被面目猙獰的紅杉一拳打出老遠:

“閉嘴!你這個什麽都不懂的小鬼!”

“咳咳……”淺山青木将一根樹幹砸出人形,吐血昏厥。

夕日水濑瞬間淚奔,涕泗橫流地撲了過去:“嗚嗚……青木,對不起……”

日向寧天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場鬧劇,又看了眼除了自己外完成度幾乎為零的其他工作,淺山青木扶額的動作再度浮上心頭。

果然,這群家夥就是來拖後腿的。

……

宇智波的族地在兩年前搬遷到了木葉邊緣區,自那以後,先前常常見到的宇智波族人就不常跟居住在木葉商業中心的日向一族有交集了。

不過想要見到宇智波一族還是很簡單的。

——因為宇智波隸屬木葉警務部,所以只要随便去進入某處鬧市,鬧得最兇的地方,不是有宇智波正在跟人進行拉扯,就是有宇智波正在趕來跟人拉扯的路上。

坦白說,盡管有禮有節的日向一族除了名譽之外,跟宇智波交集并不多,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對宇智波一族生出不喜。

因為無論哪裏鬧事,總會有宇智波的身影,而且由于現在處于和平時期,事情的源頭通常都是非常微不足道的細節,偏偏宇智波都喜歡揪着細節不放,長此以往,倒像是這些事都是他們惹出來的,很容易惹人厭煩。

尤其是篤信安穩的日向。

不過有時候,寧天會覺得,其實宇智波也沒什麽錯。

比如,醉醺醺的猥|瑣大叔調戲完良家少女被宇智波抓住這種時候……

被兩個宇智波一起圍住的大叔臉上兩團紅雲瞬間消失,滿臉忿忿不平,大聲叫嚣:

“我剛才喝醉了,什麽都不記得!而且我不過只說了幾句話,你們憑什麽抓我?!”

兩名宇智波對其怒目而視,但大叔卻喊得越來越兇,而且大概是有人覺得“就因為這種小事抓人太過分了”,竟開始說起情來……

“喂,那個大叔。”

眼看人群就要聚集起來,一道稚嫩的童音卻突然破開喧嘩,傳到了人群中心。

人們下意識地轉頭,看到了那個綁着護額黑發白眼的小女孩,不約而同地停頓了一霎,随後議論紛紛:

“是日向啊。”

“這麽小的忍者嗎?”

“是誰啊?”

“……”

沒有管那些議論,寧天走進人群,仰頭看向被兩名宇智波壓制的前醉漢,在對方确認她叫的是自己以後,眨了眨眼睛:

“——你真是個垃圾啊。”

“……!”前醉漢瞪大眼,噴氣如牛,大力掙紮起來:“沒教養的臭小鬼!你說什麽!”

“我不過才說了一句話罷了,我還是個小孩子啊,記性不好,可不記得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寧天面無表情,仿佛剛才說人“垃圾”的根本就不是自己。

“……”前醉漢啞口無言,人群裏也瞬間靜默。

兩個宇智波看着她。

日向寧天癱着臉,轉身,離開了人群。

趁着衆人還沒緩過神來的時間,兩名宇智波押着前醉漢走向了警務部。

——日向家的人。

有人想。

人群外不遠。

黑長直的白眼小姑娘頓下腳步,與黑長炸紮小辮的黑眼小男孩相對而立。

“……”

風過後。

“日向同學。”宇智波鼬先開了口。

“啊,”莫名其妙專門走到村子邊緣區的日向寧天偏過頭,一臉其實我并不想說話的冷淡:“宇智波鼬。”

接着又是長長的沉默。

最後還是宇智波鼬擡頭看了看天空,開了口:“我們再這樣站着的話,天就要黑了——雖然這樣說很不禮貌,但是我弟弟還在家裏等我,有什麽事請快講吧。”

“……你也有弟弟?”日向寧天一愣。

“……”宇智波鼬轉動漆黑的眼珠,沒什麽表情地頓了一下,續道:“很奇怪嗎?只是我的弟弟比你弟弟晚生了一年而已。”

“倒也不是很奇怪。只是你竟然會有個弟弟……”日向寧天沉思了一下,想起家裏軟萌萌圓滾滾的小團子,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被自己暗自作為對手的宇智波鼬和弟弟一起享受糖果的樣子,于是她又收回了前言,說:“嗯,果然還是很奇怪。”

宇智波鼬:“……有什麽事請快點問吧。”

“哦。”日向寧天倒不意外對方會知道自己是來找誰的,畢竟跟她算得上認識的宇智波只有宇智波鼬和現在還在忍校的宇智波泉,不過說起問題……再次沉默後,莫名尴尬。

宇智波鼬:“……”

所幸在對方提出下一次質疑之前,日向寧天終于開了尊口:

“那個,我想問……你為什麽沒有去參加中忍考試?”

純白的眼睛與漆黑的瞳眸同時擡起,視線在半空中相遇。

好一會兒後。

宇智波鼬垂下眼睛,看似答非所問:

“一樣的吧。”

日向寧天默然。

……

一樣的吧。

我和你。

盡管同樣背負着天才之名,甚至有時候會因為比常人強大的力量生出無所不能的錯覺,但是,我們都需要同伴。

強也好,弱也好,不以三人小組為單位,就連入場資格也沒有。

——那又為什麽,不直接用武力脅迫呢?

——因為是同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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