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眼女屍(3)

想到這兩天的遭遇,周進覺着還真有點命運弄人的意思,他不禁擡頭望着灰蒙的天空嘆氣。

片刻,他緊随着方才的“難友”再次走進停屍的小屋,他記得那個秦隊好像是叫他徐懷一?

破屋內,白褂口罩的搜證人員和法醫小心地在周邊搜查,那個秦隊正和一個身穿白褂,戴口罩的男人說話,他猜想那人應當是法醫。

而她站在屍體前靜默不語。

周進走到她身邊,不經意瞥到女屍恐怖血淋的模樣,連忙移開視線,遏制住又起的惡心,不再瞧一眼。

只見旁邊的人不知何時從荷包裏拿出一盒牛奶,還是紅棗味的!旁若無人的喝起來。

她為什麽能做到這麽平靜?甚至是…無情。

“怎麽樣?章顯。”秦隊問向身邊的法醫。

“初步看,死因是頸部的這一刀,大動脈被割破流血過多而亡,死者身上有多處傷痕,跟5.13的死者一樣,雙眼被挖。”章顯忽而叮囑旁邊,“記好。從屍溫和僵硬程度看,初步判定是死于昨晚的22:00-24:00之間,具體時間還得回去解剖後才能給你。”

秦隊擰眉道:“報案時間大概是今天中午12點,也就是說死者起碼已經死了12個小時。”

“可以這麽說。”

“而且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旁邊的徐懷一聞言,不禁問道:“秦隊,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死者身上有很多傷痕,應該是被拖拽造成的,而且現場的出血量不足以致死。”

徐懷一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身為警察,這點都看不出來,還進什麽刑偵組!”

徐懷一窘迫的低下頭,後悔自己的多問。

見氣氛有些微妙,周進躊躇兩秒還是上前拍了拍徐懷一的肩膀,擡眼,徐懷一苦澀的笑了下。

倏而,秦泷蹙眉看向另一邊嬌小的身影,“有什麽發現?”

“他更熟練了。”

一道冷聲打破這裏的嘈雜,衆人都望向一個方向,臉色凝重。

“怎麽說?”秦泷問。

“下手不再猶豫。”

依舊是沒感情的回複,聽不出任何情緒。

“她說的沒錯,這名死者脖子上的一刀與5.13死者相比刀口順暢,一氣呵成,眼窩處幾乎沒有留下雜痕,一次挖出。”章顯蹲在屍體旁邊翻開傷口邊說。

秦隊斂眉沉聲說:“按你的意思,兇手還會作案,并且一次比一次狠。”

“是。”

在場的人倒吸一口冷氣,5月13日發現的受害者還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時隔半個月又出現了一個受害者,并且很可能還會作案,壓力一下子壓在他們肩上,行走艱難。

沉默須臾,秦泷對衆人說:“張柯,你再帶幾個人去仔細搜索下四周,看有什麽發現。徐懷一,你再去詢問下那個發現屍體的人,看有什麽遺落的細節。”

“是,秦隊。”

“是。”

張柯和徐懷一互視一眼,随即走出小屋。

秦泷轉身又對章顯說:“章法醫,盡快将驗屍報告給我。”他目光一瞥,“至于你們…”

周進微動嘴唇,“其實我…”

“先跟我回警局。”

“你想說什麽?”秦泷問。

周進微抿嘴唇,睨了眼身邊依舊平靜的人,“沒什麽…”

陵市公安局。

辦公室裏,坐在角落裏的周進局促不安,這間會議室包括他們有十二人,看他們身上的制服應當職位都不小,面對偶爾的打量審視,他只能硬着頭皮迎視。

他還是第一次進警局,而且周圍還坐了這麽多警察!

正當他還在苦惱時,餘光瞥見會議桌上的衆人起身。

“張局!”

這般情形,再加上這個稱呼,周進忍不住擡眼望去。

只見一個身穿警服,四五十歲的男人走進來,神情嚴肅,不言則威。

張局坐到首座,嗓音頗沉,“行了,都坐下吧。”

“現在這個案子搞得陵市人心惶惶,還沒查出點什麽,兇手又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殺了一個人。”張局瞥了眼對面,“秦泷,究竟還有多久能破案。”

“張局,我保證破案。”末而,秦泷又正色道:“張局,根據5.13死者和這次死者的死因以及屍體特征,我申請并案調查。”

“嗯。”張局輕瞥了眼角落,“先說說案子吧。”

秦泷點頭,示意旁邊的徐懷一。

徐懷一起身,控制着牆上的投影儀,一一劃過兩名死者的特寫圖片,視線無處可躲,周進只能硬着頭皮看下去。

“死者李思,女,23歲,是一家私企的會計,與5.13受害者許倩倩一樣,死因都是頸部大動脈被割,失血過多而亡,雙眼被挖走,根據章法醫現場初步判斷,死者于昨晚,也就是5月27號晚上22:00-24:00期間被害。從現場排查情況來看,那個拆遷樓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應該是兇手殺害後再被抛屍到哪兒。我仔細詢問了第一目擊者,他是個流浪漢,早上乞讨完後因為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準備去哪兒休息下,一進小屋就看到了死者,當時被吓一跳,也立馬報了警。”

“這個流浪漢一直在附近乞讨嗎?”張局問。

徐懷一思索道:“不是,他在周圍的街道都有乞讨,今天只是正巧去了臨濱路。”

張局神色凝重的點了下頭。

見徐懷一坐下,旁邊的張柯接着說:“我們仔細搜查了周圍沒有發現什麽物件,但是在樓前的路邊上發現了半個輪胎印,不屬于警局的,我詢問過那裏的居民,他們都沒有車,平時也沒人開車經過兇案現場樓前的路,這兩天也沒看到陌生人來過,所以我懷疑這個輪胎印很可能是兇手抛屍時留下的,但因為昨夜的大雨,現場來不及保護,輪胎印損毀的有些厲害。”

秦泷立馬問:“送去恢複檢驗了嗎?”

“已經送去檢驗了。”張柯回道。

“做得好,這是一個發現,如果能檢驗處這個輪胎印的圖案,格式大小,對我們破案有很大幫助。”張局點頭稱贊。

張柯瞥了眼角落,欲言又止,“還有…”

張局翻開資料的手不由一停,微蹙眉心擡眼道:“還有什麽?”

“…依據另一個人的判斷,兇手還會繼續作案,并且不會再猶豫,手法會越來越殘忍。”

周進瞄向旁邊,只見那人情緒依舊,漠不關心的樣子。

“另一個人?”張局微皺眉峰。

他發覺張柯的視線,也随着望去,而後又偏回頭問向衆人,“你們怎麽看?”

張柯思量道:“兇手手法殘忍,似乎仇視女性,一個主婦,一個白領,并沒有什麽聯系,無差別殺人?”

一陣沉默,徐懷一緩緩開口,“兇手為什麽要将死者眼睛挖走?難道喜歡收藏眼睛?”

“先別盲下結論,還得仔細調查兩名受害者的人際關系,看她們之間是否存在關聯。”秦泷道。

張局看向角落,“小冷,你有什麽看法?”

話落,衆人默契地瞥向角落,周進頓感緊張,雖然她們看的不是他。

太安靜了,仿佛能聽到針掉落的聲音。

緘默良久,她微動唇瓣,雙眸依舊如死一般寂靜,“洩憤。”

“洩憤?”張局思量着這個詞。

“憤怒,怨恨,他恨她們,她們不配擁有這雙眼睛。”她接着說:“死者身上沒有反抗的痕跡,口腔內有殘留的乙、醚,他将死者先迷暈再殺害。死者四肢有捆綁的痕跡,身上有多處類似繩子抽打的傷痕,在死前曾受過虐待,她們的眼睛都是在活着的時候被挖走。”

這還是周進頭一次聽到她說這麽多話,不免吃驚。

“活着?”

周進驚呼,這未免太過殘忍。

“你怎麽知道?”秦泷緊盯她。

徐懷一不由皺眉,5.13案子沒讓她參與,更何況驗屍報告了,難道她都是現場判斷的?

聽到衆人的猜疑,周進不免擔憂的睨向她。

“兩名死者眼窩處血液凝結在血管,出血量不合理。”

“她說的沒錯,第二個受害者也是被活挖雙眼的。”

一道聲響落地,章顯走進來,将驗屍報告遞給張局。

張局翻開報告,眉心一沉,下一秒将報告甩給秦泷,“自己看!”

看到報告,秦泷不語,他還當真小瞧這個人了。

“根據肛溫和胃裏食物消化程度判斷,死者李思是死于27號晚上23:30左右。李思口腔內确實有殘留乙、醚,四肢腕處有輕微淤青,應該是別捆綁所致,背上有幾道擦痕,是拖拽造成的。從這兩名死者死因來看是一致的,都是頸部大動脈流血而亡,沒有遭受性侵,但不同的是5.13受害者許倩倩身上沒有乙、醚殘留,但頭部有一處撞擊,應當是一個頭長約7厘米,扁平型的金屬制品造成。”

“這次兇手有所準備。”秦泷眉頭緊鎖。

片刻,章顯又說:“對了,我們在李思指甲縫裏發現一個不屬于她的,大約兩毫米的黑色顆粒,類似于皮制品。”

秦泷追問,“是什麽?”

“還不清楚,已經送去鑒定了。”

聞言,秦泷點頭,可眉間的愁緒依舊不散。

“他逐漸感到殺人的快感,興奮,這已經不能滿足他,他很快就會再作案。”

很快?她說很快,周進不由的相信。

沉默許久的張局忽而擡眼盯住她,“你現在能做一個心理側寫嗎?”

秦泷不由輕笑,他向來不信心理這一套,認為實實在在的痕跡,線索,才事破案的關鍵。

她忽而起身,望着前方牆上投影儀死者的照片說:“男,三十歲左右,身高約一米七五,瘦小,自卑,懦弱,無業人員或者從事着一份不受人待見的服務性工作,生活在城市邊緣,經常受到同齡人的嘲笑欺負,家境不好,兒童時期受過巨大創傷,很可能是來自家裏,尤其是母親。”

聽言,在座的衆人一驚,周進驚愕地看向她,疑雲重重,讓人好奇。

“為什麽是三十歲的男性,而且你怎麽确定兇手是一米七五的?”徐懷一不禁問。

“根據全國與此案相同和相似案件類型分析,有89%的犯罪者年齡是在27-35歲,有組織性,多次行兇。剩餘中有9%是28歲以下,屬于沖動型殺人,無組織性。2%的犯罪者,年齡35歲以上,有組織性,目标明确,通常只作案一次。”她又道:“許倩倩可以說是沖動下作案的,而李思完全是有組織性的,經過第一次,他已經成長,而且十分迅速,符合30歲男性的犯罪特征。”

周進呆呆地望着她,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跟不上了。

會議室,衆人沉默,發現大家都緊眉不語,張柯忍不住問:“為什麽是一米七五呢?”

“許倩倩頭部的敲打傷位于左腦偏下四厘米,她身高一米六三,根據傷痕位置與兇手擊打的角度、力度進行推演,兇手身高在175cm-178cm。李思脖子上的致命傷一氣呵成,血液成噴射狀,她受害時是被捆綁而坐,所以裙尾會有散狀的血滴,她的身高是一米六一,割角較平穩,兇手不會超過一米七五。”

衆人深呼一口氣,張柯緩緩點頭,他做刑偵警察也有兩年了,還是頭一次聽到嘴上談案,并且聽着還很有理據。

默然間,秦泷微嘲道:“我們辦案是講究證據,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那你說你為什麽知道兇手童年時受到過母親的傷害?甚至從事什麽樣的工作。”

聞言,周進擔憂的看着她,他感覺這個秦隊對她似乎很不友好,可以說惡劣。

“大多犯罪者都是受家庭影響,母親比父親影響更大,尤其是兒童時期的影響最深遠,這有一個潛伏期和成長期,在潛伏期受到敏感刺激就會爆發,導致犯罪。他殺害許倩倩時沒有虐待,而李思明顯抽打過,情緒爆發,虐待的快感,他開始尋求征服的感覺,将她們踩在身下,屈服。”忽而,她頓了一秒,唇瓣輕啓,“他在殺許倩倩之前應該已經爆發過。”

一陣冷吸,張局緊眉問:“你的意思是,兇手在殺許倩倩之前可能已經殺過一人了?”

“是。”

“證據呢?”

秦泷語氣明顯有些不善,他可不想信這些憑空而來的話,簡直是危言聳聽!

“啪!”

“秦泷!”張局用力拍了下桌子。

四周又安靜下來,周進小心地瞄向前方,簡直就是修羅場,他又不禁瞥向旁邊,發現她依舊無波動。

秦泷不甘的撇過頭,他真不知道為什麽張局就這麽看重這個不到十九歲的女生!

張局似乎理解他的不解和不甘,他深嘆一聲,望着衆人困惑又不甘的眼神,斂眉道:“4.18奸殺案,小冷雖然沒有全部參與,但如果不是她及時提供關鍵線索找到,你們能那麽快抓到兇手?秦泷,還有你們,都是憑真材實料考進來的,也都明白破案才是關鍵,別浪費時間想這些。”

周進不禁點頭,這個張局深明大義。

張局望着依舊不語的衆人又說:“鑒于這次案件的殘忍性以及兇手相當狡猾,我們決定成立一個特案組,專門處理這類複雜的案子,秦泷你是隊長,由于你們組目前只有三人,我給你找了個幫手,她是個偵查的能手,明天就來報道。”張局看了眼角落,接着說:“我也正式宣布,莫小冷正式被我們警局聘用,協助特案組破案。”

秦泷不禁輕笑,“張局,你是往我這兒噻人啊。”

“這是命令。”

一旁的張柯和徐懷一不免相視一眼,還真是一噻噻倆。

張局環視一圈,神情凝重,“我再給你們五天,五天內必須破案!秦泷你安排吧。”

壓力一下子加重,他們面色沉重,卻也說不得什麽。

“張柯,徐懷一,你們去查查兩名受害者的人際關系,看其中有什麽聯系或者共同點。”秦泷偏頭又對章顯說:“章法醫,請将兩名死者的驗屍報告做個對比交給我。”

“是,秦隊!”

“沒問題。”

秦泷偏頭,緊眉望向角落,“你…先回去,電話随時聯系。”

會議結束,明明開了将近三小時的會,周進卻不敢疲憊,甚至精神抖擻。好奇,興奮,想快點抓到兇手,似一場比賽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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