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場 嫉妒的阿國
[鬼眼狂刀]
鞋底與地板之間摩擦的聲音自遠而近,可以聽得出他走的極為緩慢。聲音很低很輕,大約像是女人的步伐。四面全是黑暗,只有原先我們坐着的地方有一些亮光,然而那女人似乎也不願意就這樣暴露在亮光之下。在靠近那光亮的時候,腳步停頓了一下,她一定是在猶豫着究竟要不要再往前走。不多時,想起了這樣的一個聲音:“狂大人在這裏吧,一定是的。”
應該是出雲阿國的聲音,她怎麽會在這裏?
一只腳出現在了亮光之中,緊接着是腿,再是完完全全的暴 露。出雲阿國立在那亮光中,眼神有些渙散,不知該聚焦到哪裏。
“不能出來嗎?”她又說道。
“你來幹什麽?”我說。
“來見狂大人一面哦。”她輕笑道,“即便是要死在狂大人手裏,也希望能留在你身邊呢。”
這時,椎名由夜尴尬地咳了一聲:“哎呀,不好,我在這裏豈不是要當電燈泡了。”
出雲阿國愣了也會,撇嘴道:“果然呢,由夜小姐果真是也在這裏。怎麽,不是說絕不會跟随狂大人的麽,先前的骨氣去哪裏了?”
“跟着見閻王去了。”椎名由夜冷笑道,“阿國姑娘看着這麽不順眼,可是我卻偏偏就是這樣的人,別人見着越不順眼的事,我越是要做,這可怎麽辦呢?”
“狂大人,三十天的約定快要到了哦。”出雲阿國忽然說道,“不過現在看來,即便是到了那個期限,狂大人也不會下殺手的吧?這樣可是很危險的哦。”
“的确危險的很。”椎名由夜煞有介事的點頭道。
出雲阿國順着聲音朝我們走近,我把椎名由夜扶了起來,讓她靠在牆角邊,低聲道:“變成這樣了,也應該要懂得安分一點吧。”
她像是故意要忽略我這句話,大聲朝着阿國說道:“阿國姑娘想要留在鬼眼狂身邊的話,那就同我比試一番吧。不過呢,要是你傷害了我,你的狂大人一定會非常生氣哦。”
這個白癡女人,我望向她的方向,但是依舊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這麽說,你和狂大人的關系……”出雲阿國的語氣不佳。
“我們關系當然是非常好啊。”她笑道,“狂對我可好了,我最喜歡他抱着我的感覺哦,我們的身體依偎着彼此,心就像是貼在一起一樣。狂從來沒有這麽溫柔過呢,你說是不是啊,狂。”
我沒有回答,出雲阿國立即譏諷道:“由夜小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溫順體貼了?”
“一直都是這樣的哦。”她忽然湊近抱住我的手,故意顯出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也不管出雲阿國看不看得見。
“狂大人為什麽不否認呢?”出雲阿國質問道。
“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感覺哦。”椎名由夜立即說道,“阿國姑娘一定連狂大人溫柔的一面都沒有見過吧,多麽的可惜。”
我擰住她的手,警告她不要胡言亂語,可是,椎名由夜卻充耳不聞:“怎麽樣?阿國姑娘一定很嫉妒吧。即便是被人嫉妒着,我也是一樣覺得幸福呢。”
“椎名由夜……”我感覺出雲阿國已經相信了她的話,并且處于發怒邊緣了。
“怎樣?想要比試嗎?用你那顆嫉妒到發狂的心同我這樣幸福而溫柔的心較量嗎?”她繼續說道。
“若是不能讓狂大人愛上我,那麽就恨我一輩子吧。”出雲阿國正說着,我便聽到黑暗中有什麽氣流的異動,椎名由夜松開了我的手,她瞬間被細絲捆綁了起來,因為站立不穩的緣故,砰的倒了下去。
“狂大人想要救她嗎?”出雲阿國問道。
“所以你最好盡快殺了我。”椎名由夜仍舊不安分地倒在地上大叫,“要是不快點,不只是狂會要了你的命,連我的手槍都不會饒恕你。”
“看來你很想死的樣子啊。”出雲阿國這才發覺其中有什麽蹊跷,“狂大人一點都不在乎你哦,不管你的死活呢。”
“所以,你就趕緊吧。”椎名由夜忽然又變回了冷硬的聲調,“婆婆媽媽的,連殺個人都要我廢話這麽多,你不累我都累了。”
“怎麽,難得由夜小姐這麽想死,我卻偏偏不讓你死了。”出雲阿國說。
“那麽難道阿國小姐想要一直猜疑下去嗎?這個女人究竟和狂是什麽關系?這樣的想法會像惡魔一樣盤踞在你的心上,一刀砍去的最好辦法,就是……唔……”椎名由夜正說着,忽然發出一種壓低的叫聲,有什麽東西在她面前倒了下去。捆綁在她身上的細絲像是被解開了,她試圖從地上爬起來,可是手掌心卻一直發出打滑的聲音。有濃烈的血腥味蔓延了開來。
“死了?”她低聲說道。
我用刀柄在地上摸索了一會,發現出雲阿國一動不動地倒在了地上。
屋裏忽然逐漸亮堂了起來,看得一清二楚,出雲阿國撲在了地板上,左胸膛上心髒的位置被掏了一個洞。椎名由夜仔細地把她翻轉過來,她的面目并沒有一點痛苦的表情,難道是瞬間死去了?
“十二宮審判者似乎還不打算要我的命。”椎名由夜哼道,“他會後悔的。”
這是一間四面均是牆壁的房間,但是在正前方有一扇小門,此刻門正打開着,出雲阿國大約就是從那裏進來的。
“走了。”我對正坐在阿國屍體前的椎名由夜說道,并且過去把她拎了起來,抱在右臂上。
她尴尬地抽動着嘴角,幾次試圖說什麽話,都沒有開口,最後只能嘆了口氣,以一種無所謂的聲調說:“喂!剛才對阿國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你應該知道的吧。要是她能死得晚一點就好了,至少要比我晚。”
“這麽想死?”我說。
“反正你又不相信我,我死不死幹你何事。”她說道。
我不再說話,也不知她這話多多少少有些憤懑抱怨的意思。
走出那門以後,是一條很長的通道,兩邊都各有幾扇小門。一一打開後,正是幸村、京四郎和紅虎。幾個人聚齊了以後,又沿着那通道往外走,前方終于透出一些亮光來。
外頭是一大片的草地,偶爾立着幾棵樹。等我們走到外頭以後,又轉回身去望向那原先出來的地方,發現那是一個山洞,洞上照例書着幾個看不明白意思的字Αιγ?κερω?,正同那黃沙裏顯出的圖形是一樣的,只是這次旁邊還寫了一串日文,意思是“摩羯宮”。
忽然刮起一陣大風,我下意識地眯起眼睛,等到睜眼的時候,那山洞已經不見了蹤跡。四周只剩下一片草地。
“奇怪。”幸村這樣說着,“又是什麽都沒發生……居然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宮嗎?大家那邊怎麽樣?”
“我那邊也沒發現什麽異常。”京四郎說,“不過被困在地牢很久,狂呢?你們也只是被困了嗎?”
“沒發現什麽。”我說。
紅虎的表情有些異樣,從那山洞出來以後,他就一直皺緊着眉頭,此刻更是一言不發。
“啊,真是無聊呢。”幸村說道,“什麽審判者,只會藏頭藏尾的,莫不是要讓我們欣賞一遍這世界的各種地理風貌吧?從森林到大海到沙漠,現在是草原……”
“諾,那裏有一座小木屋。”紅虎忽然說道。
“咦,奇怪,這裏人煙都沒有,怎麽會有小木屋?”京四郎訝異道。
“過去看看就知道了啦。”紅虎這樣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